《我是贼你是兵》江南一叶小

2、第二章

　　林宽紧贴住房门，拔枪在手，屏息凝神。
　　房门被轻敲了两下，然后是一把男声在说：“少爷，我是罗虎，刚才听到些动静，有什么事情吗？”
　　林宽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具估计已开始僵硬的尸体，含糊的“嗯”一声，目光很快落上了那边的大窗。
　　门外的罗虎此刻却是又惊又疑。他是这里的保镖头目，刚才正带着两个手下巡查到这一层，林宽的那一枪传到他耳朵里时虽然已经变得很轻微，却依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打起十二分小心，没想到里面只回了一声“嗯”，这实在不是那位少爷的风格。
　　将耳朵贴到房门上想听一听动静，鼻子里却意外的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心下顿生不妙，后退几步拔出枪来对着门锁就是两枪，恰在此时，房内响起了玻璃破裂的声音，别墅的宁静被瞬间击碎！
　　罗虎再无怀疑，狂吼一句“出事了”，率先踢门进房。
　　房内黑灯瞎火，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那扇被砸开的窗户，现在那里只剩下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一件白色的长衣就钩挂在那里，示威般的迎风招展着。
　　有手下指着沙发前面的尸体惊呼：“少爷死了！”
　　罗虎解下扣在腰带上的对讲机丢给一个手下，嘴巴里吼着：“阿四call人！阿三去看看少爷怎么样了！”自己则向窗户冲去。
　　来到窗前刚来得及看上一眼，背后却传来两声闷哼，转身便发现两个手下正在像醉汉般瘫软下去，一个黑衣人就站在离自己不过几步远处，幽蓝的枪口正对准自己。
　　他忽然明白中计了，长叹一声，闭目待死。不想黑衣人一个箭步窜近身来，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后颈已挨了重重的一掌，强烈的酸麻感涌起，他带着一种不知该痛恨还是感激的复杂心理，一头歪倒了过去。
　　把这个看着很像头目的大汉扛进旁边的书房，林宽迅速换下了他的全套装束，然后好整以暇的打开了刚才“阿四”还没来得及用上的对讲机。
　　刚一开机，里面便“虎哥虎哥”的响成一片，林宽深吸口气，忽然冲着对讲机吼道：“是两个夜猫子，往前边去了，都给老子去追！”他这两句话竟然是模仿那个罗虎的声音，虽然只有八分相似。
　　听着对讲机里传出的一阵阵应喏声，笑意在林宽的脸上一闪而过，他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临时身份的掩护外加调虎离山的清场作用，他毫无阻滞的重新回到了厨房内。没空去理会墙角大柜子里的那两个倒霉的仆役，他快步来到后窗前，正准备穿窗离开时，却猛然回头盯向不远处的一个矮柜。
　　下一秒种，他已经一个箭步来到了柜门前，举枪瞄准的同时低声喝道：“出来！”
　　没有回应，不过从里面传出的牙齿打架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林宽一把拉开柜门，里面赫然是一个小女孩，犹如待宰的羔羊般瑟瑟发抖。
　　只犹豫了一秒钟，他伸手将小女孩一把强拉了出来。
　　***
　　警方接到报案的时候，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1个多小时，很快，大批警员便赶到了现场，蜂拥而至的还有嗅觉极度灵敏的媒体。
　　清场、拉隔离带、刑侦人员就位、发动警力对别墅周围地区展开拉网式搜索……警方的行动训练有素，同样训练有素的记者则在别墅的高墙外施展各路绝活，不放过这起爆炸性新闻的任何细节。
　　“呜——”呼啸的警笛声由远而近，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嘎——”刺耳的轮胎磨地声还在回响，一道秀挺的身影已经推开车门鱼贯而出。
　　这是个高挑身材的女警，在这美女遍地的H市，她的容貌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不过利落的举止以及自信的神情，外加上那一身挺括的警服，令她散发出一股女性少有的勃勃英气，油亮乌黑的秀发被简单的扎成个马尾收在警帽之后，又额外增添了一丝青春动人。
　　女警快步向别墅大门口走去，脸庞上不见任何表情，那边已经有眼尖的记者在惊呼：“警花干探韩慧乔！”其中见机快的人已经扛起长枪短炮，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警车方向冲了过去。
　　“韩高督，能谈谈你对这起血案的看法吗？这有没有可能是情杀？”
　　“韩高督，有传闻你在与翔凤集团的少董拍拖，你的‘荞麦’们都对此十分关心，请你回应一下？”
　　“韩高督，最近有人将你的大量照片ps成AV□□后传到网上，结果遭到网友人肉，对此你会否采用法律行动？”
　　……
　　无数话筒向她伸去，早已谙熟应付之道的韩慧乔只是微笑以对，很快有警员从附近赶来将她接出重围，大门口的隔离线外，大批还不死心的记者在大声叫喊着她的名字。
　　“韩队，你终于来了！”市警局重案组督察方博文匆匆来到韩慧乔面前举手敬礼。
　　“怎么？很棘手吗？”韩慧乔的目光在方博文那张有些冒汗的大脸上扫过，表情波澜不惊。
　　“有点，死者是前颅中弹导致的脑部贯穿伤，应该是当场死亡，凶器则怀疑是一把□□，目前还没有找到目击证人，不过在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电动车的辙迹，警犬队已经追踪过去了。”
　　“哦——”韩慧乔秀气的鼻翼微微一皱，这个习惯性的举动无意中给她增添了一丝可爱，旁边的几个年轻警员有点失神。
　　“死亡现场是在戴鼎新的卧室，目前为止找到的痕迹倒是不少，不过除了一发子弹壳跟弹头，还有少量的织物残留，便只剩下大量的无纹鞋印了——凶手的鞋底应该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方博文显得有些无奈。
　　这时有警员赶来报告说，警犬队一路追踪到了三公里外的河滩，然后就此失去了凶手的踪迹。
　　方博文眉头紧皱，韩慧乔很男子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方，别紧张，只要凶手还是个人，就肯定会留下破绽的——先带我去看看卧室现场吧。”
　　换过一双工作鞋进入卧室后，韩慧乔首先指着地面上的大摊血迹，问道：“那些都是死者的血吗？”
　　“是的，已经仔细采集分析过了，没有发现第二方的血型。”
　　韩慧乔点点头，环顾房间一周后，她率先来到一扇破烂不堪的窗户前蹲下，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仔细观察了一番地面之后，韩慧乔站起身来，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忽然自言自语的说道：“凶手曾经在这里静立过一段时间……唔，他是在看星星呢，真有意思……”
　　“韩队，这里的鞋印我们已经注意到了，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在看星星？”方博文有些疑惑。
　　“很简单，鞋印后跟部位的压痕比较重，说明凶手的重心在这个位置长时间向身体后部转移了——我希望尽快拿到凶手的脚模分析。”韩慧乔答道。
　　“是！不过，凶手看星星，这会对破案有帮助吗？”方博文追问道。
　　韩慧乔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当然，至少我知道凶手是个别有怀抱的人，毕竟仰望星空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去做的，何况是杀人的时候。”
　　从窗前走开，在房间里慢慢的绕了一圈后，韩慧乔对方博文说：“凶手的确很有经验，没留下多少有用的犯罪痕迹，偏偏还缺少目击证人。不过从作案手法的利索程度上来看，很像是职业特种兵所为，我会向上峰请示启动与国防部的联动机制。”
　　“但愿能从那边查出些东西来。”方博文无奈道：“韩队，我们已经在这里临时征用了一间房做口供，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
　　资讯时代的最大特征就是消息传播的即时性，林宽刚回到家中，网络上已经开始滚动播出别墅血案的重大新闻了，他本来对此不甚在意，不过下面这段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案发后不久，韩慧乔高级督察便赶到了现场，相信这位年轻有为的女警官能令这桩豪门凶案很快水落石出……”
　　不知道为什么，“韩慧乔”这三个字让林宽觉得很刺眼，仿佛有一种潜在的威胁从屏幕内跃出。
　　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林宽放下心头的不妥当，拿了起来：“黑子。”
　　“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出去避避风头吗？我现在有点担心呢，何况你还带了个人回来。”
　　林宽回头看了看那边正像受惊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小女孩，说：“出来陪我喝点酒吧，地方你定。”
　　走之前取出一卷胶带将小女孩的手脚都缠绕起来，嘴巴里还堵上了一条纱布，虽然这么对待一个小孩子有点过分，不过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
　　威胁的说：“我出去一会，不想死就乖乖的呆在这！”小女孩惊恐的看着他不敢说话，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黑森林里的白发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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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韩慧乔是国内刑侦泰斗韩璜之的女儿，后来考取了A国康州纽海芬大学刑事科学系刑侦专业的博士研究生，导师是个很著名华裔刑侦专家。在校期间就协助她导师为A国一桩轰动一时的明星杀妻案提供了关键证据，从此崭露头角。回国后不到三年，她就做到了重案组高级督察，被誉为警界的未来之星。”半小时后，一家夜店的私聊区内，一个模样黑瘦的青年正在给林宽详细讲解着，他就是黑子。
　　“大哥，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些好，学校那份工辞掉算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喝酒吧。”说完这句，林宽拿起桌上的罐装啤酒大口灌下，黑子知趣的住了嘴。
　　林宽看起来明显情绪不佳，自从听完韩慧乔的事情后便不再说话，只是不停的往嘴里倒着一罐罐啤酒，两人面前的空罐越来越多，黑子在旁边担心的看着，等到林宽再一次把手伸向酒罐时，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林宽的手，恳切道：“大哥，别喝了，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好不好？”
　　林宽醉眼朦胧的看了他半响，终于长叹口气：“黑子，陪我出去找一家花店吧，我要买一枝百合，家里的那枝都快枯死了……”
　　黑子赶紧结了帐扶起林宽出去，林宽半边身体都靠在黑子身上，两个人一起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热闹的红灯区，外面的商业街早已空无一人。黑子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3点了，上哪里找花店去？
　　“黑子……找、找到了吗？”林宽说话开始有些结巴，看起来他已经酒精上头了。
　　“大哥，你等一下，快了。”黑子苦笑着应付道。
　　“哦……好……要快，不然……都关门了……”林宽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变得很含糊。
　　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年轻女郎从后面快步超过，走过林宽身旁时还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雪……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林宽忽然一把挣脱黑子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向前面的女郎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