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的银镜》要加蜂蜜

6、雨欲来风不止

　　廖北铮进入审讯室后，发现审讯桌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廖哥？”对面的男人缓缓抬起头，脸色略显苍白。
　　廖北铮张了张嘴，他竟然潜意识里是想说这次事件是不是有不对的地方，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他的理智快速地告诉他：你对面坐着的是曾经违纪在牢里呆了三年，现在你不能保证这个人还和三年前一样。
　　“林轩。”廖北铮冷漠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你也开始介入毒品交易了？”
　　“……”林轩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交易方是谁？交易地点在哪里？”
　　“……”
　　“前几天在城郊警局门口有人扔了一箱毒品，我们经核验，你今天身上带着的和那一批是同一个型号的。”廖北铮轻吁一口气。
　　“……”
　　“那天劳什子毒品交易你们在场，是你们拿走了毒品。方衍这么快就等不及让你进行第二次贩卖了？”当知道警局门口毒品事件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林轩做的，没有缘由。
　　“不是！”最后一句话打破了林轩的防御，“不关衍哥的事情！”
　　“你私下接贩毒单？”廖北铮神情略微放松，语气却仍是严厉。
　　“……”林轩踌躇道，“没有。”
　　“你应该知道毒贩被抓了应该判几年吧，毕竟你也在那个地方呆了好多年了。”
　　“不知道。”林轩知道廖北铮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他攥紧拳头。
　　“我是说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身上查到那些东西，我只是像平时一样上下班。”
　　廖北铮静静的坐在林轩对面不说话。林轩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不信，语气有些焦急。
　　“是真的，所以你们问我那么多我都答不上来，我又怕说出衍哥的名字，其他警察会查他的档案，发现我们住在一起，我怕拖累他，衍哥他好不容易才……而且我们不可能进行贩毒交易，我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害人，更何况我曾经也是一名警察……”
　　说到这，林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收声。
　　廖北铮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和你相处了那么久，我个人愿意相信你。但是作为一名警察，现在所有证据条条指向你，毒品袋上也没有第三个人的指纹痕迹。所以你还是要被我们暂时关押。”
　　“嗯。”林轩低垂着头，满脸懊恼和不安，这是对未知的不安和慌张。
　　廖北铮头疼的捏了捏眉头，现在所有证据的指向性都太过清晰和单一，反而让他觉得古怪。方衍那家伙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又会做什么呢？
　　另一边——
　　“衍哥!林轩被抓了！”谢南闯进方衍的房间的时候，方衍正摊在沙发上看一本英文书，谢南慌慌张张道。
　　“怎么回事？”方衍闻言合上手里的书，坐起身，皱眉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小白说本来今天和林轩约了去超市买生活用品的，家里东西都不够了……”
　　“冷静点，说重点。”
　　“林轩坐地铁过安检被查出来带着毒品，现在被廖北铮扣在了局里。”
　　“毒品？什么毒品？哪里来的毒品？”方衍侧头看着谢南问。
　　“不知道，小白只看见了廖队……北铮把他带回了警局。”
　　方衍听完脸色阴沉。
　　“我知道了，先告诉大家不要乱来，这件事我会弄明白的。”
　　“好！”谢南放下心来，转身出去传达方衍的意思。
　　方衍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沉思了许久，突觉有些闷热，他便想起身去窗口透透气，余光却瞟到茶几上静置了好几天的银色打火机。
　　以前有一次警队出任务，结束后廖北铮想抽烟，却被他没收了的打火机。他这么多年一直戴在身上，一开始是故意不扔，每次廖北铮想抽烟，他就拿这个打火机出来威胁他。后来渐渐养成了习惯，就忘记了扔。
　　但是自从上次在酴醾后巷偶遇廖北铮，他就不想再随身携带这个打火机了。他不想被廖北铮看见他这么多年还留着打火机，所以开始改掉玩打火机的习惯。
　　现在思绪紊乱，看见这个打火机，心中又涌上一股想上去翻机盖子的冲动。他觉得自己或许有轻微的强迫症，一旦有了这某个念头，就止不住的愈演愈烈。
　　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拿起了打火机，像是完成了一桩心头大事般，翻了两下盖子后又有些心满意足的放了回去。
　　他要去找一次廖北铮。
　　傍晚时分，城西警局对面停了一辆不起眼的白色小轿车，方衍便静静坐在车驾驶座上。
　　到了下班点，人群陆陆续续从警局门口出来，方衍等了好一会才发现刚下班的廖北铮。他开门下车，斜靠在车边。
　　方衍刚下车，廖北铮就发现了他。方衍清瘦的身影浸在夕阳下，像是镀了层金光，绚烂夺目，让廖北铮情不自禁地走向他。
　　“在等我？”廖北铮来到方衍面前，嘴角不自觉的带着一抹笑。
　　方衍微笑着看着他点了点头道：“上车，请你吃饭，有事问你。”
　　廖北铮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利落的坐上了副驾驶。
　　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内逼仄的空间，让廖北铮突然想起了几天前那个迷迷糊糊的夜晚。炙热的温度中，他唇下的肌肤光滑细腻，微微颤抖。他半是强迫着用方衍的手帮自己解决……
　　“咳——”廖北铮突然觉得有些闷热，率先开口打破沉寂，“你今天是为了林轩的事情来找我？”
　　“嗯。”方衍认真的开车，回答虽简单干脆，语气却温温柔柔。
　　“他被查出携带毒品，毒品袋上只有他的指纹，所有证据都准确无误的指向他进行毒品交易。”廖北铮侧头看着方衍道。今天的方衍特别温柔，全然没有之前的争锋相对冷嘲热讽，宛如三年前一样两个人自然地相处。
　　“不会是他的。”只见方衍沉着眉，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语气坚决。全然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曾几何时他们两个之间也是这样毫无动摇的信任。廖北铮突然有点烦躁。
　　“但是我们只能凭证据说话，加上……他有坐牢的经历，现在只能先行关押。”
　　“林轩没这么蠢，光明正大将货品藏在身上，自投罗网。”
　　“是，我愿意相信这件事有蹊跷。这案件全程我都会主参调查，不会冤枉了他，但也不会放过任何犯罪的人。”
　　“谢谢。”方衍低声道。
　　这次他来找廖北铮，其实是场赌博。赌廖北铮还念及旧情，不会直接结了这次案子；赌那天晚上廖北铮的行为潜藏的感情；赌就算今天他的友情牌还能让廖北铮想起以前的同僚之谊。
　　“到了。”方衍车停在一家中式餐厅门口，“你先进去，我去停车。”
　　“还是老地方啊。”廖北铮下了车，看着熟悉的餐厅招牌，喟叹道。
　　方衍停好车进去，发现廖北铮坐在以前他们最常坐的位置。他了然于心的笑了笑，走过去落座。
　　“我照着我们以前的菜单点了三菜一汤，你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不用，刚好。”方衍看也没看廖北铮递过来的菜单说道。
　　方衍口味偏素，其中两个菜都是素的。方衍吃着眼前的空心菜，突然开口道：“要喝点酒吗？”
　　廖北铮筷子一顿，凝视了会方衍，见他毫无异色：“可以，小酌怡情。”
　　方衍听到他的“小酌怡情”抬头睨了他一眼，笑着说：“嗯，我也不会让你再喝那么多了，我不想再做苦力劳作。”
　　方衍用轻飘飘的几句话再次表明他的不在意，仿佛真的只是朋友间的互帮互助。
　　廖北铮闻言轻笑出声，随后自然的将话题转移到今天的事情上，眼神定定的放在对面人身上：“前几天不知道谁在城郊派出所门口丢了几袋毒品，而今天林轩身上查到的那一小袋毒品和那些批号是一样的。我觉得这些毒品也有可能是劳什子事件消失的毒品，阿衍。”
　　“你都猜出来了，就没必要试探了。”方衍放下筷子，抿了一小口酒，不以为意道，“劳什子那天我也在场，劳什子是我打伤的，那个胖子也是我们打伤的，你……也是被我放在快艇上的炸弹炸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