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竹》我归秦

3、逮捕

　　大山原名是雁凉山。

　　山路崎岖多弯，孩子们上学要淌过细流，走过摇摇欲坠的吊桥，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才能到达学校。

　　青松瓦房，鸡鸣日升，不全然是穷山恶水。可惜泥路狭窄导致交通闭塞，整座大山呈一个闭环，山穷，人也穷。

　　贫困的经济背后原因是教育资源的倾斜。没有受到好的教育，思想受上一代人的影响仅有的认知是长大工作和结婚生子，一辈子都困在里面了。

　　三年前，云雨菲主动向学校申请来雁凉山支教。

　　在她来之前，教书的只有一位初中毕业的老校长，办公桌是一张草草搭建的木桌。

　　条件很艰苦，她也曾想过放弃。可是一看到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片柔软的地方豁然敞开。

　　山里的孩子大多好学，除了李志鹏、陈千帆那些调皮捣蛋、爱欺负人的男生。

　　女孩都很乖，尤其是赵晓丽和白山竹这对同桌，学习很用功。

　　本来她们的家长都不愿意让孩子来读书，云雨菲和村长轮番给大人做思想工作加上免书本费和学费才劝动。

　　除了课本知识，云雨菲也会把自己在城市里的所见所闻讲给孩子们听。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平淡淡。

　　直到今天，接到一通电话，时钟滴答转动，她面色逐渐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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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城，清晨的雾，

　　真是无比奇幻——

　　像天上的仙女撒下帷幔，

　　山城变成了谜一样的宫殿。

　　……

　　赵晓丽声茂并情地大声朗读课文《山城的雾》。她突发奇想，手肘戳了戳正在做数学题的白山竹，“山城的雾，说的是我们山里的雾吗？你看我们山里的雾也像课文里说的一样呢！”

　　白山竹摇摇头:“不太可能。”

　　她们的山太偏远了，不为人知，又怎么可能有人赞美并把这座山的雾写进书本里呢。

　　同桌不依不饶，摇她的胳膊:“怎么不可能呢，要是我以后出到外面，我也把我们这座山写下来。”

　　嘶……

　　被按住的刚好是伤口的位置，白山竹吃痛嘶气一声。

　　赵晓丽忙松开手，小声问道:“你妈又打你啦？”看人不说话，她又说，“放学后我去阿嬷那偷偷去拿点药，明天带给你。”

　　“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

　　赵晓丽是同学里唯一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可她家里还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家庭条件也不好，要是偷酒被抓到……她不想麻烦别人。

　　“山竹！”云老师焦急的声音传来。

　　白山竹从没见过云老师这么慌乱的样子，“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先和我回家里一趟……还有最后一堂课，同学们把课文读三遍，然后写一下练习，班长监督一下。”走前，云雨菲迅速把最后一节课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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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后，白山竹依然记得这天的画面。

　　满天彩霞，层层鳞云裹着太阳的余烬烧成一片，火烧天下是青葱的树木，浓郁的绿冲天直撞，连绵不绝的山潜藏无尽的落寞与生机。

　　远处，警笛的灯光闪烁，一阵阵笛鸣声惊动数只从密密的树叶中飞出的鸟。

　　改变她命运的一天，或者说——命运齿轮回转的一天。

　　云雨菲停下匆匆的步伐，转头看向身旁不作声的女孩。

　　她叹了口气，蹲下来望着女孩的眼睛:“老师想和你说一件事……”

　　白山竹听得很认真。

　　云老师说，今天家里来了警察。白红梅被抓了，因为她是人贩子。而自己，是被拐卖的孩子中的一个。

　　亲生父母要接她回家里住。

　　这或许是一种残忍，告诉孩子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亲人不是亲人，而是人人喊打的人贩子。

　　可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云雨菲在帝都生活过一段时间，她很清楚。

　　陆家，是帝都极负盛名的世家。

　　女孩可以回到原本的家里，享受亲生父母的疼爱，而不是过着受人打骂欺负的生活。

　　她摸摸女孩的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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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这女人是个牙婆。”

　　“真是造孽啊！还好发现的早，不然把俺孩子也拐了去，哭都没地儿哭去！”

　　“听说她那女儿也是拐来的。现在人家报警，警察找上门来了。”

　　山里的村民围成一圈，对被手链拷住的女人指指点点。

　　站在警车旁的男人吸了口烟，示意下属把白红梅押进警车，“陆家那小姑娘找到了吗？”

　　“已经打电话给她老师了，正带着人回来呢。”

　　何宇吐出烟雾，瞥向像鹌鹑似低着头的女人，暗骂一声:“狗东西。”

　　这个女人是十年前的通缉犯，原名郑春梅。手下拐卖的孩子被查到的就有十个之多，警方陆陆续续搜查几年，每次摸索到蛛丝马迹抓人时，总被她逃走。

　　这个女人七年前彻底没了线索，原来是跑到这车都差点开不进的山沟来了。

　　“何警官，我们家小姐找到了吗？”另一辆警车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大一小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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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谢谢^Eileen^的十瓶灌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