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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想来那刘子宣回宫发觉找不到自己,一定会跑回长坡县拿人。刘景坤想到这里,便发觉自己时日无多,要好好把握,因此第二天是哭着闹着要上私塾。这结果自然不是他也坐在学堂里跟着那三个孩子摇头晃脑,常久安想到水坝的事多耽搁一天也是忧患,只能答应与两人一起修水坝去。

      刘景坤在一头,梁维夏在另一头,常久安在中间。想想这小小县的小水坝竟有大将军,武状元和当今皇帝三人来修,真该立一个遗迹下来,留后世瞻仰。
      这原本七日的量,先前刘景坤一人磨磨蹭蹭干了几天,高叔抽空修了一段,昨日小皇帝又与梁维夏干了半天,现在三人一齐修缮,这么大干了一天后,终于只剩下了小部分未完成。
      回家的路上刘景坤见常久安的脸晒得发红,但神情却是非常开心的。

      常久安显然很高兴,饭后还不知从哪捣鼓出了一坛子酒,拿到了院子里,与两人一排坐在台阶上,满上了三个酒杯。
      人说赏月赏月,都是在风景秀丽的亭子里,放些小菜,备些好酒,邀些佳人,吟吟诗作作对。这三人倒好,只一屁股在台阶上一坐,各自拿个杯子就算凑活了。

      最先开口的是梁维夏:“如此月色下,真是让梁某想起一首诗来。”
      常久安也嫌气氛闷,便顺水推舟道:“……梁将军何不吟出来,看看是否有知音共鸣。”
      梁维夏笑着摆了摆手:“梁某是一介武夫,想的是卢纶的塞下曲。”
      刘景坤只记得这诗人与塞下曲就离不开关系,当初四五个塞下曲每个都泛泛无趣,背的他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愣愣问:“哪个塞下曲。”

      梁维夏还待回答,便听得身边的常久安悠悠开口。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这正是梁维夏所想的塞下曲,他不由惊喜问:“难道常大人与我想到一处?”
      既是月景,又是久战边塞的大将军会想的诗,只需一想便知了,常久安笑了笑,摇摇头。

      刘景坤也摇头道:“朕与将军也想的不是一处。”
      “皇上请赐教。”
      “朕想的是李太白的子夜吴歌。”
      梁维夏也是不常念李白的诗,从来就嫌他太漫太傲,没有好感。

      刘景坤却站了起来,举起杯子高声吟道:“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虔,良人罢远征?”
      梁维夏不知李太白这醉鬼也写过这等忧国忧民的诗句,心里微微一咯噔。看来眼前这个君主虽然年轻,却也是个有心思有想法的人物。

      吟罢诗句,刘景坤立刻扭过头来,问道,“久安可与朕想到一处?”
      见常久安依然是摇头,刘景坤立刻一脸沮丧。

      常久安开口解释道:“臣有些醉了,见到那月亮只觉发慌,一点诗意也没有。”
      梁维夏微微眯起眼来,笑道:“常将军,您可是文考武试上来的状元郎,怎么说这样谦虚的话。”
      “将军说的对。”刘景坤望望黑夜上的明月,“久安,你也是李大才子李宽逢门下的徒弟,如此良辰美景,总不能光喝闷酒吧。”
      常久安谦卑的低垂了眼帘,苦笑道:“皇上,臣从来没那吟诗作对的心思。”

      “诶,久安,你也说一说你想到个什么诗是什么便好了。”
      常久安又抬眼看了看空中的明月,思忖了半天,忽然哑然失笑:“臣只能想到一句……是昨日刚教过那些孩子的。”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如果说“愿”本身是个柔软的字眼,那么“但愿”,怕是世上最脆弱的词了,“但”本无心无意,只因承载了期待,而变得吹弹可破。
      再美好的事物,加上了这二字,也不过就是一个远到不能企盼的美景,宛如那一轮皓月。
      这句话,是给自己的么。刘景坤似乎懂了,又不确信,只得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常久安。

      “常大人,你不认真答,你要罚酒。”梁维夏并未多想,此时有些醉醺醺的给常久安满上了酒。
      常久安想到刚见面时那一个凶悍可怕的人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觉有些可笑,只得应道:“是,是。”
      气氛这才缓和回来,刘景坤重新坐了下来,一口口的喝着闷酒。
      梁维夏好饮酒,今日能够痛饮,显然他是最高兴的人。此时他也不管酒是好是坏都一股脑喝了,没有一会就在一旁呼呼大睡。
      常久安只饮了几杯酒,脑子虽然还清醒,但他是个喝酒上脸的人,白净的脸上已是通红一片。

      最后将醉倒在地的两人倒腾到屋里,常久安才熄了灯火,只是一上床便感到刘景坤摸了上来,鼻息间一股酒气。
      “久安……你不相信朕,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此时的刘景坤只是一个醉鬼,常久安几杯酒后劲上来,一上床也犯困,皱了眉一脚踹开了他之后,见他不再闹了,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只是睡到正酣,忽然感到一阵凉意,常久安伸手摸了摸被子,却什么也没摸到,本想作罢就此睡下,却忽然感到一阵愉悦,嘴中不自觉漏出了呻吟:“啊……”
      这才猛的惊醒,黑暗中常久安只感到一人伏在颈间吸吮,一只手不太利索的解着自己里衣的扣子。

      “别闹。”
      只当是刘景坤又在胡闹,常久安轻声斥责,伸手欲推开身上的人,却不料手上的力施小了,竟未能推动。

      真是喝醉了最大,常久安无奈的叹口气,正要施力将他丢出去,忽然感到双腕一阵剧痛,竟被先发制人,整个人给按到了床上。
      竟敢用一只手来制住自己双手,常久安震惊之余,也生出了熟悉感,这种一举一动都会伤人,让人战栗的大气力……

      梁维夏!!!!

      他在路途中尚且提防着,但见他这几日来只是闷不吭声,并无可疑之处,防备便渐渐少了。现在想来他先前按兵不动,分明是两个人互打板子之后留下那多伤,怎可能去做那种事。
      “常,呃……久安……”
      这声音混混沌沌,梁维夏竟还是醉着的,但都说醉酒现执念,常久安有些困惑了。
      ——他从来没有看透过梁维夏。这个人从一见面时表现出的执着,到后来的凶残狠毒,再后来竟开始帮起自己来。想起来他虽然多次谋害,却没有一次是做到最后,趁机取人性命。他若是认识自己父亲,究竟是恩还是仇?

      “滚……”常久安还未发出一个音节,便被梁维夏另一只大手捂上了嘴。
      “嘘,小声。”一只大手覆盖下常久安的脸上只有一双眼闪着明亮,梁维夏隔着手背吻了常久安一记,打了个嗝,笑道:“我说过,要尝尝你的味道。”

      尝什么味道!!老色鬼!!常久安真想破口大骂出来,但无奈四肢手腕皆被压制,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此时忽然灵光一现,意识到地上还躺着一个酣睡的皇帝。
      这么想着,常久安的动作便缓了下来,果然梁维夏打了个哈欠,就不再用手堵着他的嘴。

      常久安压低声音试探道:“将军,你压在朕身上做什么。”
      他只是这么随便一试,想不到梁维夏竟真的突然停了动作,傻乎乎的爬下了床去。

      而更叫常久安哭笑不得的是,梁维夏下床后,竟又压到刘景坤的身上去了。

      刘景坤显然是睡死过去了,在梁维夏将方才那一番举动全数在他身上试一遍后,竟然还没反应,依然呼呼大睡。没有任何阻碍的梁维夏顺利的扯开了刘景坤的领子,一口便对着他的脖子啃了下去。

      刘景坤自幼养尊处优,睡觉时就是让蚊子咬一下,也觉难受,何况今夜咬他的是一个醉醺醺的大汉。无奈方才喝多了酒,头疼欲裂,刘景坤也无暇顾及其他,只是皱眉轻哼了一声,一个三百六十度打滚,滚出了床铺外,一脚踢出去找到了依靠,便高高翘在了橱柜上。看得常久安差点没笑出声来,这睡相真有够差的。
      而梁维夏维持着屈膝的姿势摸索着身下的被褥,没摸着个什么,不一会也昏昏睡了。

      地上二人一个五体投地,一个四仰八叉,真正有够混乱。
      好在近日来天气炎热,应该不至于着凉,常久安看看窗外天色还早,便也一头栽倒在床上睡起回笼觉。

      一夜酣睡后,常久安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一早,叫醒他的是敲击板岩的雨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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