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严肃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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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子衡用了个把月的时间交接好手头的所有事宜，而后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帝京。顾卿华还是上朝时没见着人，才知道他已经回了幽州。凤眸微微眯起，那兖州的布局也该加快进度了。
“傅然。”龙椅上的宋昭里突然出声叫他。
顾卿华往左一跨，“臣在！”
“爱卿年少有为，实乃大周之栋梁，朕要特给你加封继军之职！”宋昭里笑得爽利，“下朝去兵部领兵符。”
顾卿华漠然垂首，声音听不出情绪，“臣，谢陛下隆恩。”
待下了朝，顾卿华刚走出殿门便被一堆大臣围了起来，各个嘴里都说着奉承祝贺的话。
顾卿华压着眼底的不耐，微弯着唇一一应对。等被簇拥着走出宫门，他远远便瞧见那“离他最近的地方”站着抹熟悉纤瘦的月白身影。
“我表哥在等我，先告辞了。”用最后的耐心说完这句，顾卿华便快速从人群中走出来，几乎是用飞的。
傅衍被他扑过来的风吹起发丝，有些差点就要沾到手里拿着的冰糖葫芦上。
“跑这么快干嘛？”傅衍皱着眉把发丝拢到身后，“撞上什么好事儿啦？”
“看见你在，不由脚步就快了点。”顾卿华帮他把没照顾到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
刚拿了一屉冰露彩玉粥出来的江桐一愣，他是不是出来的不太是时候？
然后他细微的脚步已被两人捕捉，同时回头望过去，江桐只得略显尴尬地扯扯嘴角，“好巧啊。”
好在那张跋扈的脸掩在憨厚老实的易容下，说这样的蠢话也不算太违和。
傅衍弯起眼将顾卿华拉过去，“这是我结合兖州小吃研发的新品，尝尝？”
顾卿华对吃食没什么讲究，但垂眸看着他如泛起粼粼波光般的眼眸，不由就点了点头。
江桐单独给他拿出一碗，将剩下的一屉放进琉璃柜台。
这时候步子稍慢些的臣子们也走了进来，顾卿华眉宇微蹙，“我能不能带走吃？”
傅衍瞧出他不愿和这些人再相处，便点了点头，两人从侧门出去，一道坐上马车。
顾卿华将小瓷碗放到车内案几上，里面木薯制成琉璃般的小圆子随着马车行驶而轻轻摇动。
对面的傅衍啃着自己的糖葫芦，眼睛却跟着小圆子一起晃。顾卿华不由低笑，将瓷碗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今日来就是专门为了它吧？”
“怎么会呢？”傅衍收回目光，迎着他的视线望回去振振有词，“我是心有所感，觉得你今天可能需要我帮你脱离重围。”
顾卿华弯唇，“那我谢谢你神机妙算，喏，谢礼。”
说着他用手指敲了敲碗身。
“这多不好意思啊。”傅衍嘴里这么说着，身体实诚的把只剩一点糖渍的竹签放下，用小茶匙搅了搅冰粥，“要不咱俩吃一碗？”
顾卿华立刻想象到两人共用一匙，互相喂对方的场景，喉头不由一滚，点头同意。然后就见傅衍兴冲冲地拉开桌下的小抽屉，从里头掏出一把干净汤匙。
顾卿华：“……”
“对了，”傅衍边嚼小圆子边问，“今天下朝那些人围着你干什么？”
顾卿华终于把目光从孤零零放在碗沿的小汤匙上移开，随口道：“宋昭里又给我封了继军之职。”
“这是想把你往高了捧往死里摔啊。继军？说白了不就是其他将军的替死鬼嘛！看着光鲜亮丽的，实际上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推到最危险的战场上。”傅衍气哼哼嘟囔，被汤汁沾湿的唇亮晶晶的，一张一合。
顾卿华没来由有些跑神，等他停下来定定望着自己等回答才怔了下，慢声道：“我们不是早就料到这一步了？”
“设想是设想，真的变成现实还是会生气！”傅衍两颊鼓起来，眯着眼语气不由带了点任性，“兵符晚点再去拿，不是要咱们飞扬跋扈惹众怒吗？惹给他看！”
傅衍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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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不顾宋昭里吩咐，踩在兵部人离开前去拿兵符，加上对一些朝臣的奉承视若罔闻，敷衍都懒得敷衍，状告顾卿华的折子一封接一封的飞进皇宫。连上朝时都有人话里话外刺他两句，宋昭里不咸不淡的点他，他也同样淡然处之。
时间长了，顾卿华便成了大周第一“名”臣，不过都是些坏名声罢了。有看不过眼的臣子想帮他说几句公道话，却被联手打压，连降数级，从户部侍郎贬成了青州一个个小小的地方官。
临去青州赴任时，顾卿华和傅衍去送他，小侍郎石壹没觉得自己受牵连，只觉得朝中晦暗。
天近晚秋，石壹揣着袖子跟两人告别，“天冷，二位别送了，石壹没后悔过，别老觉得对不住我。啊，也谢过傅先生赠的车马，什么时候得空去临阳县，我一定好好儿招待！”
傅衍递给他一块乌木金漆的牌子，“万一过去有困难，就拿着它去傅氏的商铺，我都会帮你摆平。”
石壹咧开嘴就笑了，“在学府跟傅先生学那两年茶道还真是学着了，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过去养老。”
傅衍不由弯起唇，顾卿华眸中也漾起些许笑意，“兴许那边还真比帝京好。”
石壹笑哈哈地应声，扭头钻进马车里，车轮辘辘驶过官道的青石板。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傅衍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赵尚书应该没少为他在朝中走动吧？”
顾卿华低低“嗯”了一声，顿了下又道：“贬他是宋昭里的意思，赵尚书再怎么出力也没用的。动不了我就折腾我身边人来敲打我，这皇帝做的也真是窝囊。”
傅衍深以为然，忽地反应过来，“可他想要敲打你，最好的办法不是拿我开刀吗？”
“你说呢？”顾卿华垂眸看过来，眸色幽深，搅动着惊涛骇浪。
傅衍看得一惊，瞬间明白他的未尽之意，若是宋昭里胆敢动自己分毫，他定会不管不顾与之宣战。
深吸口气，他按住顾卿华双肩，形如桃花敛着波光的眼眸定定将对面人映在自己眼瞳深处，“冷静！他不会找我事的，毕竟我如此有钱，他还指望我给他充盈国库呢！”
顾卿华瞬也不瞬的和他对望，看着对方清澈眸中两个缩小的自己，像是把天地都排除在外，只把自己盛了满眼。呼吸交错间，心底腾起的轩然杀意渐渐平息，闷闷“嗯”了一声。
傅衍知道他其实对宋昭里贬黜石壹很是不满，只是憋在心里没说出来，搭在肩上的右手下滑轻轻拍着他的背顺毛，“好啦，马上就不用这么憋屈啦，兖州那边已经递消息回来，说一切都好。”
顾卿华借势将人拉进怀里，下巴搭在他颈窝点头，“我只是想到你可能会被宋昭里为难，就不太控制的住情绪，太慢了，”他将脑袋往里埋了埋，“太慢了，我让你等太久了。”
傅衍被他蹭的脖颈发痒，连带着脸颊耳垂都不舒服起来，他把人往外推了推，“在外面呢。”
这家伙怎么不分场合的粘人。
推一半，他又忍不住温声哄道：“不慢不慢，发展已经很迅速了。”
原文里男主上位可是用了十五年，这才哪跟哪？
顾卿华不情不愿地直起身，眉眼都耷拉着。
傅衍不由好笑地戳他，“你这样怎么行，没有耐性可不招人喜欢。”
“怎么没耐性？”顾卿华一把拉过他的手，将两人距离拉近了些，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我耐性好着呢，表哥要不试试？”
最后的嗓音低哑，带着克制的、深重的呼吸。
听他这样，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吞了吞口水，傅衍小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顾卿华步步紧逼，他这些年个头又长了些，比身高傲人的燕霜寒还猛一点。这么微倾下身，可以将纤瘦的傅衍完全笼在自己身影下。
“我，”傅衍避开他逼视的目光，望向斜下方，“你以后说不定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与你年龄相仿趣味相投，你要还是这毛躁性子，对方可能……”
“没有说不定！没有别人！只有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卿华火急火燎的打断，他拧眉看过去，眸底似是燃着光火，却克制着不让自己灼伤跟前的人。
他调整着呼吸，许久后才慢慢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情深意切，但又顾忌着我们之间的……一些差别，还老把我当孩子，总觉得我是一时兴起。可是傅衍，你问问你自己，我真的是一时兴起吗？这些年，我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吗？”
傅衍被他突然这么严肃的告白震住，敛着秋水波光的含情眼有些怔神，顾卿华对他，的确是在意到极点。从前没心没肺或是刻意忽略的细节被一一放大，数算下来尽是沉甸甸的在乎。
只是他见过太多总角相伴的竹马移情天降，微末相伴立誓高中回来求娶的才子转头爱上千金，觉得年少的欢喜太过虚无，来时轰轰烈烈，走时一片狼藉。所以他从来不觉得顾卿华对他突如其来的情愫会持续多久，哪怕后来想开要及时行乐，也早早备好了抽身的后路。
“回答我！”身前的顾卿华并不给傅衍太多思考的时间，哑着声音逼视他，眸光几乎要将他的模样尽数刻下。
傅衍回过神，定定看着他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又拼命隐忍的模样，轻眨下眼抚了抚他的头发，声音温柔，“明确，不明确的是我。”
顾卿华被他一下一下的轻抚抚平了心中所有火气，整个人又成了眼里只有傅衍的大型犬科动物，伸手环上他的腰。又觉得不够，便仗着京郊往来稀少，低头在他唇上啄了啄。
傅衍红着脸被他啾了一下，忽地反应过来不对，他什么时候对顾卿华情深意切了？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严肃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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