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在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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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子衡站在东市的长街上，怀里抱着几个硕大的罐子，不懂自己怎么就被带到了傅衍的脂粉店里，买了这么一堆，发膜……
傅衍数完钱眉开眼笑的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世子殿下放心，等我再研发出来新品就第一个告诉你，还按九折卖！”
“哦。”代子衡懵懵点头。
扭头看了看跟着走出来没什么表情的顾卿华，傅衍大致分析了下这个人格——比平时略显乖巧，攻击力降低且没什么距离意识，可以粗略判断出他的情感思维退回了六岁，智力似乎不受什么影响。可能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磨砺套餐吧。
唉，男主实惨。
傅衍怜爱地主动扯住他的袖子，语气不由放软许多：“走吧，表哥带然然去吃饭饭。”
顾卿华蹙眉，目光淡淡从他略显慈爱的笑脸上落到被捏住的袖子，瓷白手指被墨蓝色布料衬得如同上好脂玉。他启唇，语调很慢，“表哥当我，三岁小孩？”
“没、没有。”傅衍讪讪收回手，又悄无声息切回来了啊……
代子衡看了看两人微妙的神色，出声缓和气氛：“方才不是说要用膳？马上正午了，不如一起？”
“好啊，”傅衍迅速接腔，“走走，吃饭去，哈哈。”
顾卿华蹙眉看着傅衍一晃一晃的背影，有些烦闷地抿了抿唇，他刚刚不是嫌弃他手的意思。
代子衡将怀里的东西给了管家让他先带回去，回过头发现顾卿华还站在原地，他奇怪地用扇子戳了戳他的肩：“还不走？”
顾卿华没应声，大步跟上。
去的地方自然还是傅衍开的小酒楼，在东市西南一隅，闹中取静，装潢颇有魏晋风流之意。
半道上还遇到了齐楚元，他听完傅衍一通忽悠，当即表示此等神仙宝地，他必须探个究竟。于是三人行便成了四人组，从默契沉默变成了齐楚元一路叭叭。
“对了！你们知道学府张榜了吗？”落座后齐楚元忽地问。
“不知道。”顾卿华冷淡回道。
“文渊阁的出来的很早，加上近日事情太多，我们就没再多关注。”傅衍笑着帮他解释。
代子衡摇了摇扇子：“书博院也出来的早些。”
齐楚元噎了噎，学渣只有他自己。不过没关系，他早就习惯了。
“我就是想说，我出墨阁了！”
“那真是恭喜啊，”代子衡笑道，“今日这餐就算我请，庆贺你成功考入文馆。”
顾卿华淡淡瞥了眼他俩；“难道不是满了四年，强制升院么。”
席间气氛当即冷凝下来，被薰炉烘的暖呼呼的包厢瞬间像哪破了个大洞，呼呼地往里头灌着寒风。
傅衍暗暗懊悔，这是得多反感刚刚自己的举动啊，还迁怒了齐楚元这小倒霉蛋。他看了看满脸委屈的倒霉蛋，决定还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转头看向身侧顾卿华冰雕似的侧脸：“阿然……”
“学府只有在书博院习满一年后才可自行选择是继续读书入文渊阁，还是参加春试入朝。在此之前，你打算都靠强制升院进书博院吗？”顾卿华冷声道，眉宇沉沉压在眼上，将齐楚元看得又缩了缩脖子，“你还有几个四年？”
“我……”齐楚元不自在地挠了挠腮。
“我的笔记你应该读不懂，可以借纪松闻的，武课多请教代子衡，认真些至多两年便能入书博院。”顿了顿，顾卿华又轻声道，“你不该一直埋没在学府里。”
齐楚元眼睛亮了亮，又委屈又感动：“老傅！你头一次对我这么温柔体贴！”
顾卿华没好气地斜他一眼：“吃你的。”
坐在一旁揪心自责的傅衍侧眸看向顾卿华，不由弯了弯唇角，看不出男主还会玩儿恩威并施这一套。最绝的是给的好处全是别人的，收的人心却是自己的。
不过也正常，齐楚元这小孩本来就有点慕强，对顾卿华有着说不上来的崇敬。加上万林山舍身救他的形象加持，这层崇敬滤镜更深不少，所以才能这么轻易的被收服。若换个人，估计就不能这么简单了，还得让他多历练下才行。
包厢内重新回归了暖和，顾卿华被身边过分灼热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的坐了一会儿后豁然起身。
“你要干嘛？”傅衍不解。
顾卿华深深看他一眼：“太热了，出去透透气。”
“是吗？我刚刚还觉得凉。”齐楚元一脸天真。
顾卿华没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廊下对着一小片梅林，此时开的正好，红与白交错在一起，格外清又格外浓，像……顾卿华思维顿了一瞬，想起傅衍那张艳色融进清冷的脸。
下一刻，他脑海中描摹出的脸出现在眼前：“在想什么？”
顾卿华被猛地这么一问，来不及思索便开口道：“你……”
“我什么？”傅衍张大眼问。
顾卿华飞速寻着理由，视线从晃过他天生微翘的唇角，“你脸上有点心渣。”
傅衍急忙拍了拍脸，毫不吝惜自己这张另无数人倾倒的脸。
顾卿华微垂眸看了片刻，伸手将他唇角一点碎屑拭去。
傅衍愣了愣，刚刚脑海中那声清脆的“叮”不是错觉吧？他赶忙找系统又确认了一遍，卡了大半年没有动过的亲密值真的一口气飙到了30！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住顾卿华，对方早已经转过头面无表情的望着跟前梅林。侧脸利落的线条有如玉琢而成，下颚微微绷紧。
这就是面冷心热吗！
原来万林山之事后亲密值没动是为了和这次皇商的一起给他结算，傅衍瞬间感动：“我会继续努力的！”
“别多想，主要实在看不下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沉默了片刻，顾卿华喉头微微一动：“努力再吃一脸？”
“阿然，”傅衍吸了口气，“你出去和人相处可别这样。”
“怎么？”
“容易被打。”
“……”
吃饭的地方傅衍没刻意避着，这边的一切动静很快便传到了宫中。宋昭里正和宋铻弈棋，听完消息不由大笑几声，随手将黑子落下：“这傅衍果然如你所说，是个有意思的。”
宋铻淡笑，并未应话，手指捻着白子落到了一处并没什么玄机的角落。
“聪明、大胆又心思活络，比顾源强上不少。”宋昭里边落子边叹，“可惜骨子里透着的商人趋利都是一样。不过也好，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朕 ，为大周所用。”
宋铻落子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却是因为激动。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人被盘剥干净后，温和如春日之阳的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到那时，自己应该能轻易将他圈在手里了吧。不过还有一个麻烦的人……
他转了转手里的棋子，问：“叔父起先不是要让傅然做个文官么？”
宋昭里抬眼扫了他一眼：“朕的安排，你有异议？”
“卑职不敢。”宋铻垂眸跪下，姿态谦恭。
“起来吧。”宋昭里淡淡道，“他本就是个武将料子，不过临时改动，主要是因为西南最近不太平。”
说着他丢过去一折密宗，“自己看。”
上面内容不多，宋铻很快便合上密宗：“叔父是想……”
“嗯，也算试试这号称行知第一天才的本事。”宋昭里恹恹丢了手里的棋子，“今日就到这儿吧。”
“恭送陛下。”宋铻起身见礼，唇角勾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浑然不觉自己被盯上的傅衍背着手穿梭在东市间，脚步轻快的给齐楚元和代子衡介绍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边推销边目光慈爱地看着他们。
顾卿华有些摸不透他这目光里的意思，说不出是好是坏，似乎还带着点欣慰，有种看着什么东西勃勃生长的感觉。
又走了两条街，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两颗韭菜。”
抱了一怀东西的齐楚元和代子衡齐齐回头，傅衍慈爱安抚：“夸你们茁壮生长有生机，一茬过后还有一茬。”
齐楚元眼睛亮了亮：“先生是夸我们大有潜力！”
傅衍微笑点头：“孺子可教。”
一旁的顾卿华微侧过身，按住突突跳的额角。默了两息才将人拉到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适可而止。”
傅衍冲他眨了眨左眼：明白。
顾卿华似是被他这么一眨眼定住了般，怔了下忽地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眼神飘向旁侧：“时候不早了。”
他不自然的举动勾起了傅衍一丝怀疑，还来不及细究，他猛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儿！
“走走！要买改天继续，我这好东西都给你们留着。今天晚了就赶不上了！”傅衍边说边招呼店中伙计将两人所购各自送到府上。
齐楚元闻言麻溜放下手里东西，快速跟着傅衍出去，身形前所未有的灵巧。
顾卿华蹙了下眉：“他们这是要干嘛这么激动？”
代子衡扇子摇了摇：“傅先生说他请客去不夜楼看异域花姬献艺，晚了看不着，快走吧。”
顾卿华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默了默，头一次对这两人起了丝怜悯。傅衍请客所耗估计连他今日所赚十分之一都不到，既做了人情，又发展了新客户，特别是人傻钱多的齐楚元，简直是无本买卖。
这韭菜，还真是茁壮生长。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在想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