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星流月剑》恭华孟

12、事发突然 外挂上线

　　收拾残局时，我从蛇妖残骨碎渣里挑出一粒黑色玻璃球。安排好后事，我们带上宝珠，没有多做停留。

　　逝者已去，感伤无用。何况镇里还有个乐容等着我们救呢。

　　这场战斗也算是速战速决，镇上塌了一小半房屋，损失不算太重。虽然我们每人身上沾满了血污，一路行来无人阻拦，大概是被当做了受灾群众。

　　秋生家在镇上最东，距海妖庙最远，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理论上伤不到婉儿和婉儿她娘，当我们看见少妇坐在门前石凳上神情悲伤地发呆，我们心情又沉重了一分。

　　“婉儿的姨夫，在和蛇妖打斗时牺牲了。”星月飞低沉地说。

　　少妇抬起头，眼里是另一种迷茫，“我家婉儿才八岁啊，她做不来这种事……”然后捂着口鼻哭起来。

　　“那孩子怎么了？”

　　一个名字从我心头跳出来：偃师。

　　纳兰马上冲进院里，我们也紧跟着过去。

　　乐容也死了，黑色的蛇毒侵蚀大半，致命伤是胸口的空洞，没流出多少血。

　　纳兰一下子瘫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乐容的遗体。

　　星月飞沉默两秒，拎着溯星剑转身就走。

　　“你干嘛？”

　　“杀偃师。”

　　漫无边际地恐慌感揪住我的心，今天死了太多人，我不想再看到有熟悉的人死去。

　　“再等等，这里面说不定有别的误会……”我脑子乱极了，拼命地想有没有其他可能，比如说婉儿其实是隐藏的人魔什么的，不管什么原因，和偃师无关就好。

　　“昨夜他控制了婉儿，趁我们都不在，利用八岁小女孩杀人夺器，这还不够清楚吗？妍妍，你让开，不然我别怪我不客气。”

　　“我跟偃师拼了！”纳兰咬牙站起，推开我往外冲。

　　溯星剑在星月飞手上灵巧旋转，刀柄重重朝纳兰脑门一敲，率先把纳兰解决了。

　　“你在这儿照顾纳兰，不要离开。”趁着我没缓过来，星月飞独自出去了。

　　婉儿家里种着很多蔷薇，粉的白的开了不少，满院飘着蔷薇的香气。花开甚好，无人赏花，各人沉在各人的悲痛里。

　　我跟乐容的关系仅停留在见面，对他的死起不了太大感触，就是觉得这对纳兰过于残忍而已。

　　秋生……秋生算是死得其所，他自己也是一直盼着这样一个结局般，虽然死状凄惨了些。

　　蛇妖作孽时死掉的一批居民，更像是他们自身纵容妖怪作恶的孽果，同情有余，谈不上无辜。

　　偃师，我心里狠狠一揪，种种复杂情绪一齐涌来，顿感思虑混乱。

　　我知道我不正常，老帮着坏人说话，但我控制不了，就是不想看偃师死。决不是因为他鬼扯的那句“偃师灭人偶亡”。

　　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我抹掉眼泪，看看是谁发的消息。

　　手机屏幕被一个手拎蓝色兔子玩偶的二次元少女占据，对我绽出大大的笑容：“少女，做交易吗？”

　　竖屏动画？还是别的恶作剧app？我没心情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摁了关机键揣回兜里。

　　我兜呢？

　　不对，我穿的是婉儿娘的旧衣服，哪儿来的兜？还有这手机，我压根没带手机过来。

　　“少女，做交易吗？很划算哟，一件灵器换一个心愿哟。”二次元少女将一根手指比到唇边，“甚至可以复活同伴哟。”

　　我恨不得马上点头，但这个场景过于诡异，我凭什么相信屏幕里的一个纸片人？

　　为什么是个二次元少女啊，我是口味特殊的宅女吗？

　　“你谁啊？”

　　“我沉睡于你的心海，顺应主人召唤而来，现在正是我派上用场的时候！”二次元少女四下张望，敬了个礼，“主人！发现同伴死亡，是否立即复活！”

　　“等会儿等会儿，你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还是app内的应答语音？”

　　“不抓紧时间，主人的同伴就挂了哟！”二次元少女从兔子耳朵里掏出一个硕大的倒计时电子屏，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二十八秒。

　　“交易成立，我该怎么做？”感受到时间紧迫，我很想试一把，大不了损失掉赫珂魔石，反正这玩意儿用处不大。

　　“用赫珂感受宝珠，宝珠可以救人。”少女指了指时间，“还有三分钟十九秒哦！加油！”

　　“你不能救人的？！”我有些裂开，“感应宝珠时过点了怎么办？让我白白损失一段记忆吗？”

　　“主人放心！感应赫珂的时间只是在主观上很长，现实时间只有三秒，主人注意把握时间！”

　　话说到这份上，那就必须试一试了。

　　手放在足球大的白色珠子上，我试图读物它的记忆。

　　漫天大火。

　　容貌有两分像陈姐的女人对着火焰痛哭，两滴泪落了下来，形成两颗浑圆的珠子。

　　一条蛇吞掉其中一颗，痛苦地扭转一阵后，它发现自己有了智能，可以与两脚巨兽沟通。

　　不断的尝试中，它学会了修炼自己，利用宝珠存储了大量精血，帮助自己快速痊愈。它渐渐地壮大，找了个小村落偏安一隅，静心修炼，哄骗一干无知的两脚兽为自己修庙，方便自己修功德。

　　劫数如期而至，手提长剑的人类杀来，它发现自己用尽浑身解数，吸尽宝珠所储精血，都杀不死他，趁着对方掉落地面，它把握时机，飞到镇子上杀人取精血。

　　一时不察，珠子掉落而出，滚落草木之中，被另一只两脚兽找到。

　　拼至命竭，它仍未成功拿回宝珠，含着怨恨死去了。

　　除了前面的东西有点意思，后面就是从蛇妖的角度复刻大战场景而已。

　　“主人抓紧时间！还有两分四十四秒！”

　　“等等！我还是不知道这玩意儿的用法啊！”

　　“两分四十秒！”

　　我直接跳起来，抱着宝珠冲到乐容跟前，将他的手放在宝珠上。

　　毫无动静。

　　“两分二十五秒！”

　　那怎么办？吃进去吗？还是塞到他胸前的洞里？这个洞也不够大啊！

　　“两分零八秒！”

　　“乐容你行行好快复活吧，不然我表哥得把偃师劈死，纳兰会为了你哭死，快复活快复活！”

　　“一分三十六秒！”

　　不要急不要急，这颗宝珠蛇能用，我一个智能两脚兽凭什么用不了？想想看刚刚的记忆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分整！”

　　“你好烦啊！”我恨不得把手机扔出去。

　　“需要提示吗？另外收费哟！”

　　“需要！”

　　“赫珂可以感受非生命体的记忆，现在主人的同伴也是非生命体哟！”

　　我把手机放下，将表面附有裂纹的赫珂魔石感应出来，贴着乐容的遗体，另一只手扶好宝珠。

　　“看到隐私也别怪我，我也是为了救人。”念叨完这句话，我再次催动赫珂魔石。

　　普通的出生，普通的上学，普通的长大。

　　转折点在收到大学通知书，父母郑重地坐在他对面，告诉他：“其实我们家很有钱，这几年都只是为了历练你，现在，你可以选择退学去家族公司实习，或者按部就班地继续你平淡的人生，但我们不会掏一分钱。”

　　……

　　随着一声闷哼，我从他繁杂冗长且无聊的记忆里退了出来。

　　宝珠不再明亮，像颗假鱼眼一样死气沉沉。生机转移到乐容体内，全身的伤口消失，呼吸顺畅，皮肤变得健康有活力，胳膊上的蛇毒也完全消失了。

　　“恭喜主人成功拯救伙伴！已按照约定扣除物品和费用，欢迎下次使用！对了，主人不要把我的存在说出去哟，不然……嘿嘿嘿……”

　　“不然怎样，你话说清——”地板离我越来越近，我意识死机，直接沉沉地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