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雪GL》如牙

28、我喜欢你

　　萧洛忽然反身，把锦瑟推向自己前侧，伸手指向夜空。一时间，二人竟然面朝了同一个方向。
　　她悠然地把头埋下，胳膊却停留在锦瑟的肩头，静静地小声数着。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一抹银絮划破夜空，将整个京城瞬间点亮。
　　最终，在最高的位置，绽放殆尽。

　　是烟火。

　　原来。白日流星，竟然是烟火的名字。
　　原来。她特意跑来，只是想带自己看着如流星一般的烟火。

　　锦瑟脸上表情从惊讶，转向了喜悦，终于像个孩子一般，露出了笑容。

　　“好美啊！”锦瑟忍不住小声感叹道：“我很多年都没有瞧见过放烟火了。上一次，还是很小的时候……”
　　萧洛没有答话，显得异常平静。
　　在黑暗和白昼交替的瞬间，她慵懒地靠在墙边，双手撑在脑后，安静地侧身看着面前那瀑布般的黑发下，被光影交错衬托得越发白皙清澈的容颜。
　　似乎比起绚烂夺目的烟火，眼前的人才更让她觉得值得。

　　一时无话。

　　很快，千万支相同的银狐一般的烟花，互相追赶着，一同绽开在原本宁静平和的夜空。种类和颜色也跟着变多起来。
　　街边忽然人声沸腾。
　　没有锣鼓和鼓乐，却能感觉到惊喜和欢快如浪一般蔓延开。

　　“快看！好漂亮的烟花！”
　　“怎么这个时候，放起烟花来。快，快喊你娘出来看……”
　　“看烟花咯，看烟花咯……”

　　“你看，那个好像一个……”锦瑟就这样怔怔地看了一会，忽然好开心地回头，想要分享自己的心情，却发觉，萧洛此刻正一本正经地、正大光明地直直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显然已经上下打量过几百回了。
　　锦瑟这才感觉自己上当了。心里一慌，居然身体也跟着倾斜了一下。
　　“小心。”萧洛及时地一把扶住了眼看要跌倒的锦瑟。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萧洛只是扶住了锦瑟，却没有直接把她扶起来。
　　二人之间的距离，锦瑟甚至可以从彼此的鼻息之间，感觉到一些温热。
　　锦瑟下意识地别开头。
　　“喜欢么？”
　　这种幽幽的柔声，让锦瑟有些无法招架。
　　好在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次锦瑟没有被一下冲昏头脑。
　　萧洛问的，是烟火。

　　“不啊……怎么会呢……”锦瑟慌乱地左顾右盼，但是演技实在有些拙劣。
　　“哦？”萧洛点点头，看似疑惑，却十分淡然：“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开心的。”
　　这么……明显吗？

　　锦瑟好后悔。
　　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才不呢。”锦瑟咳嗽清了清嗓子：“我看着这些也是你早就知晓的吧……不过是顺便哄我罢了。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看到，这天下人都看到了……难不成，是都要收你这份赔礼？”

　　的确，细细想来。
　　明日就是公主大婚。
　　皇家设宴酬宾，大赦天下，乃至放烟花庆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如此大的阵仗，说白了也是全京城的人见者有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说是给自己的赔礼，也未免太牵强了。
　　锦瑟想到这里，刚被焐热的心情，又瞬间凉了一半。

　　“我成亲，你不高兴？”萧洛突然问道。
　　“我……”锦瑟哑然，不知如何回答：“怎么……会……”
　　“为什么不高兴？”萧洛继续逼问。
　　这回。锦瑟不说话了。她不知道如何作答。

　　是啊。为什么不高兴。
　　她是谁，又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比起来去自如的萧洛，真的对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无法释怀的人毕竟只有自己而已。
　　她很清楚，自己渴望的是什么。
　　可正是这份渴望，推她进入了万丈深渊。

　　不能要。不能得。
　　即便是要了，也不会得。

　　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加可悲。
　　“时辰不早了。”锦瑟想要推开萧洛，黯然道：“殿下还是请回吧，不要耽误了正经事。”

　　正经事。
　　天知道锦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不甘和愤懑，她感觉自己的胸口都被撕开了。
　　一股酸楚浮上心头。
　　但是不这样，又能如何呢?
　　说什么呢？
　　说你别走，说你别去成亲，说自己愿意的话……我想陪伴在你身侧？

　　荒唐。可笑。
　　这种话，锦瑟说不出口。

　　是的。说不出口。

　　因为此刻，萧洛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像是看淡了风云之后的平和，她一把将锦瑟揽在了怀里，轻轻地用自己唇，封住了锦瑟的唇。
　　锦瑟本能地小退了一步，却再下一刻，遭到了更猛烈的入侵。
　　萧洛的眼神很忧郁。
　　迷蒙中带着一些怜惜。
　　她伏在锦瑟的肩膀上，带着沙哑的声音回答道：“你在这里，我不想走。”

　　锦瑟莫名觉得的心口一疼。

　　她犹豫着，终于还是伸出双臂揽住了萧洛的后脊，用指尖，轻轻触着萧洛的脖子。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抚摸这个人。
　　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所以，她极力想要记得每一个瞬间。
　　锦瑟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在萧洛的脖子上打着卷儿。感受着从指尖传递来的温润如玉的触感。
　　对于一个依赖着手指和琴打交道了这么多年的人。
　　她更加相信的，除了自己的双眼，还有指尖。

　　萧洛轻而柔软湿润的唇，从她的鼻尖，划到眼角，最终停留在锁骨深处，烙下重重的一吻。
　　每一次游移，都像是在弹拨着熟悉的旋律。

　　萧洛的唇如此滚烫而热烈。
　　软软的。
　　这种无法形容的酥麻的感觉，让锦瑟瞬间无法呼吸。
　　她本能地合上眼。
　　一双手指也微微地卷曲，指甲扣入掌心。

　　“喜欢么？”萧洛问道。
　　这是她今夜第二次这样问。
　　终于，锦瑟不再抗拒，温顺地点点头。
　　“喜欢。”锦瑟第一次尝试着抬起眼眸，半微醺地红着脸，望向那个遥不可及如同星辰的人，多日的思慕和想念，如眼波中的水纹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趁着空中的烟火忽明忽暗，和烟花炸开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声响。
　　锦瑟终于鼓足勇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喜欢你，萧洛。”

　　萧洛。

　　这一次，没有奴婢，也不叫殿下。
　　而是简简单单地直呼萧洛两字。
　　即便是这样简单的称呼，锦瑟之前一次也没有说出口过。
　　但是她想，这次如果不说出自己的心意，以后也许也没有机会了。

　　而此刻，萧洛的眉梢逐渐舒展开。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那般无邪的笑了。

　　“你再说一次。”
　　“啊？”锦瑟有些慌神。
　　“再说一次。”萧洛不依不饶地看向锦瑟：“我要听。”
　　“哦。”

　　“我……我……”锦瑟支支吾吾，脸上一片绯色：“我……喜欢……”
　　那个你字还没说出口，萧洛就打断道：“不是这句。”
　　“啊？”锦瑟不解地抬头。

　　不是这句吗？
　　那还有什么？

　　萧洛用指尖去轻刮锦瑟的鼻子：“再往后。”
　　往后？

　　“萧洛？”
　　“嗯。”萧洛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笑容也再一次浮现。

　　只是简单的停顿了片刻，如春雨落地一般的吻立刻悄然而至。
　　萧洛修长的手指，揽过锦瑟的腰际，将她整个人掌在手心，另一只手，穿过乌黑细密的长发，亲昵地拨动她那散落的几缕青丝。

　　“你以后，就一直这样唤我。知道么？”
　　“哦。”锦瑟似懂非懂地应声。

　　以后……
　　果然有以后么？

　　锦瑟不敢去想。

　　如果时间能停住，该有多好。
　　可惜，不行吧。

　　夜空中，烟火也渐渐到了尾声。
　　伴随着最后一颗火种蹿入黑幕，又消退了颜色，人潮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吵杂。
　　人们纷纷动了起来。
　　不远处，也能听见货郎摇着小车缓缓驶过。
　　甚至还能听见人声在附近对话。

　　“殿下……”锦瑟忽然睁开眼，环顾四周。
　　眼看着，人群越来越近。
　　虽然二人都穿着斗篷，打扮也并不显眼，深处这黑巷之中，可万一被过往的路人看到，恐怕也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锦瑟并不介意自己被人看去。
　　她担心的是，萧洛……

　　“是萧洛……”
　　萧洛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哦。”

　　萧洛缓缓地用手将锦瑟的斗篷头布提了起来，轻轻地套上。
　　同时，右臂一抬，用宽厚的袖子遮挡住锦瑟的侧颜，又轻轻抚弄她的头，稍微笼住靠近胸前。
　　“都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