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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黄雀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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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南宫墨染发觉不对,追问道。
元青凝重地摇摇头,抱拳道:“主子说了,答应你的事,她自然会做到。你返营之后,三日内必然接到圣旨。到时候,她就在宫里等着南宫将军凯旋了。”
南宫墨染收起之前的玩乐态度,也严肃地躬身行礼:“定不辱命。”
元青点点头,继续道:“行了,你先去吧。我们也要走了。就此别过。”
南宫墨染继续躬身,拜了拜,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元青才立刻三步并着两步冲回了楼上,连忙跪倒在萧洛身边,关切地左看右看。
萧洛此刻,半躺在地上。一身衣服,已经有一半被血水染红了。
“人走了吗?”萧洛艰难地吐字,额头细密的汗滴凝了一排。
“回殿下。已经回去了。殿下吩咐的话,也已经带到了。”元青顿了顿,故意隐去了锦瑟姑娘后来昏过去的事情。
此时此刻,主子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他不想凭添无谓的烦恼。
萧洛听到锦瑟已经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并不想被锦瑟看到自己此刻如此狼狈的样子。
“唉,殿下,你这是何苦啊。明知道自己受了伤,却还是……”元青一直以来和萧洛十分亲近,看到她用力过度而再次崩开了已经在愈合的伤口,气得差点没从二层楼直接跳下去,所以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
但是看到萧洛看自己的眼神已经露了凶意,才知道主子又生气了,于是只有住口。
“废话少说。先回府。”萧洛道。
“是是是!得赶紧回去!让大夫好好瞧瞧!”元青哪里知道萧洛只是为了让他早点闭嘴,心想还是主子说的对,立刻安排其他侍卫返回公主府。
走的时候,一个侍卫还匆匆的赶回来,提着好大的一包的布袋子兴高采烈地道:“看看,今天的赌局咱们赢了多少!”
其他人都冷冷地瞪了他。
“少废话!多少也不够你买你的命的……”
是啊,主子受伤,还在这里幸灾乐祸,就算是他手中的是金山银山又能有什么用!
这些东西,公主府里,又不是没有!
只有被元青扶住下楼的萧洛嘴角微微扬起:“是么?有多少?”
元青忍不住皱眉盯着萧洛,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心里想着这种时候,大概也只有萧洛这家伙,会如此淡然地跟别人计算银钱。
来人看到萧洛此刻负伤,吓得赶紧跪地,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兄弟们为什么这样表情看着自己。
“回,回殿下,一共三十六万七千银子。怕是携带不便,奴才大多都兑换成了银票,所以回来的晚些……不知道,殿下这里出事……”
什么?
三十六万七千?
刚才还说不打算听,钱财算个屁的元青,立刻张开嘴,瞪大了双眼,看着刚才说话的侍卫。
只是一个投壶赌局,居然能赚三十六万这么多银子?疯了?
这帮龟孙到底是多有钱?能够这样挥霍……
这已经是自己卖命一辈子也赚不回来的了。
在场的人,眼神中都流露出或多或少的羡慕。
萧洛见怪不怪,虚弱点了点头。
显然,这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伤口依旧在淌血,萧洛习惯性地用手捂住,血水就从指缝中溢出来。
元青虽然诧异,却并不敢丝毫停住脚步,一行人快速地拖住萧洛,下了楼。
到了后门门口,元青招了招手,立刻有一辆蒙着厚厚的黑布的马车,疾驰而来。
马车看起来陈旧,和市井寻常所见相似。
并没有印有任何家徽或者标识,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元青确认了四下无人,便主动伸手去搀扶萧洛上马车。
临行上车之前,萧洛转头看了一眼,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了一句话就上车去了。
众人互相看了对方,因为外面太吵,萧洛说的也不大声,所以很多人并没有听到。
但是靠的最近的元青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刘子牧,不能留。”
不远处,看着萧洛的马车远远地驶离,另一架马车才缓缓地从小巷里钻出头来。
“爷,他们走了。”一直冲着品香楼打望的侍从询问道:“我们是不是也回直接回王府去?”
看着侍从的脸色露出忧虑之色,一脸笑容的萧渊甩折扇,在自己跟前悠闲地摇了起来。
他知道,侍从是在为自己今日输掉的八千两银子传到老王爷耳朵里之后,势必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在担心。
可是全程盯梢了萧洛密会了南宫家的子弟,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此刻回府,是不是还会撞上萧拓的马车?”萧渊问。
侍从估算着时间,面色凝重地道:“是,爷料的不差。这时候晋南世子也刚好吃饱喝足了,要往东宫去的路上。”
这样啊。
萧渊若有所思,手中的折扇顿了顿。
“那就赶得快点吧。在老地方等着他。还是和往常一样,遇见他的马车之后,全体退让,给他让道。”
“是。”
“到时候,记得扶我下车,我要亲自给他拱手目送他。”
“是。爷。”
如此一来,这位晋南世子才能又一次的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尊贵,愈发的不把自己这样的小角色放在眼里。
如此一来,除了挥金如土、顽劣不堪的罪名之外,还会在所有人的眼里给自己加深原本就怯懦无能的印象。
如此一来,才能将自己的不堪,传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去。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安平世子不过是一个只懂吃喝玩乐,无能的纨绔子弟,让安平郡王府,在众人眼中还是那个‘掀不起什么风浪’的老旧王府。不值一提罢了。
这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萧渊朗声大笑了起来。
而同一时间,他手指尖拉满的弓和箭和骤然一松。
一支箭飞得蹿出去。
很远处,一支飞鸟应声落地。
“走。”萧渊回过头,面无表情地道。
车夫把遮蔽好的印着王府家徽的帘子放下来,萧渊透过车帘的缝隙,安静地靠在车窗上,掌开折扇,悠然地喃喃道:“南宫墨染。南宫、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