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雪GL》如牙

12、打了便打了

　　耳光打得响亮。
　　让被打歪了发髻的柔儿，捂住脸，怒目而视。

　　“你疯了！如意！你别以为现在房妈妈宠着你，就在这里拿我出气！你今天护得住那个贱人，明日呢……就她那个臭脾气，迟早会惹出事端来的！”
　　如意一身红衣，姿态婀娜地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不屑。

　　若我偏要护呢？
　　你又能拿我何？

　　在这楼里，她也是资格老的前辈。
　　比起新进才起来的新秀柔儿，更有一些迎风不乱的淡然。
　　这一笑，不但妩媚，眼神中更是笃定。

　　“你……你不要这样嚣张，风水轮流转，总有你倒霉的一日！”柔儿说的咬牙切齿，她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因为此刻她即便是被打了，也不能拿如意怎么样。

　　她们这个圈子，只有红才是生存之道。
　　像她这样的新人，根基未稳，就算今天她把这事闹到房妈妈面前去，也只是一顿数落责备，说不定还会遭到更多的报复。
　　所以，才这里逞口舌之便，才是唯一的自我安慰的方法。
　　如意显然不愿意再与之理论，只是一边对着手中的铜镜，看着自己的妆容，一边冷冷地道：“日后我再听见你背地里嚼舌根说她坏话，信不信我直接划花你的脸？”

　　划花脸？！
　　在柔儿的房门口，这女人居然说出这样骇人的话。
　　柔儿显然被如意的话，吓得一愣，眼神微微一滞。

　　她虽生的不是那么花容月貌，但好歹也不算丑，打扮一番之后，也是拿得出手的。
　　样貌就是她赖以生存的脸面，若是真的被毁，她也就完了。
　　之前楼里争斗，柔儿的确也听说过闹出过这样的事，所以她是把如意的话，信以为真了。

　　虽然还是眼里冒着恨意，但是柔儿赶紧改口：“好姐姐，我不敢了，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就连跟着柔儿的丫头小娟也跟着央求：“是啊，如意姑娘，您跟我们小姐这是误会了，大家都是在这里讨口饭吃的，您消消气，不值当的。”

　　误会？
　　怎么可能？
　　如意也不再与之争辩，只是冷冷的用漠然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过，回头对着一直跟在身后的丫头枫苹，淡淡地道。
　　“乏了。我们走。”
　　说罢就扭着蛮腰，懒洋洋地踩着木屐从这楼板之中走过。
　　枫苹跟在后头，末了，还回头看了一眼柔儿主仆二人。

　　此刻柔儿还和之前那样跪着，似乎还没有缓过劲来，见人都走得远了，小娟立刻去扶起自己的主子。
　　“小姐，你没事吧……我马上去拿一些帕子，帮你擦擦……”小娟着急地道。
　　“走开！”柔儿还在恨恨不平地盯着远去的如意的背影，一把推开小娟：“就她好心，别人不要接的她都抢着接……”
　　柔儿顿了顿：“你当她是为了那贱人好么？我看未必，说不定只是接着姐妹情深的幌子，想要拉拢那些慕名而来的亲贵罢了……”
　　小娟毕竟是个使唤丫头，不敢忤逆主子，只是笑了笑，便又去扶柔儿，这一次柔儿没有推开她。
　　“小姐，你还是不要去跟如意姑娘作对了，她不好惹的。”小娟好心提醒道。

　　提起这个就来气。
　　“我什么时候跟她作对了！明明是她多管闲事，来横插一脚！我不过是跟锦瑟那个贱人不睦，关她如意什么事！锦瑟是锦瑟，她是她！又不是什么真姐妹，还来这一套虚的！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现在看着如意并不在，四下也又无人，柔儿也并不在避讳，显得底气十足，嗓门也大了许多。
　　小娟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也不敢回嘴，只是默默不吭声。
　　小娟在这里待的时间，比柔儿要长，之前也伺候过其他几位主子，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
　　在她看来，如意帮锦瑟出头，并非如柔儿口中这般不堪。反倒像是真性情。
　　可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也说不好，只是一种感觉。
　　也许，在她心里，这的确是一种姐妹之间的惺惺相惜吧。作为这楼中同样当红的人，也许有时候，会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吧。

　　另一边，如意的丫头枫苹也忍不住去问：“姑娘，干嘛那么费力气去做这种得罪人的事……”
　　见如意没有回答，枫苹继续说道：“旁人怎么说，就让她们说去好了。这楼中姑娘几十上百，今天打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的……毕竟，就算没有这些说辞，就凭锦瑟姑娘正是当红，也会有别的名头安在她身上的……她们不是论是非，只是妒忌罢了……”
　　好一个她们不是论是非，只是妒忌罢了。
　　看来即便是一个丫头，跟着主子的时间久了，看问题也通透了许多。
　　如意回头笑着看了一眼枫苹，也说不清楚是同意还是赞许。

　　的确。一直以来，慕名而来要见锦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些，甚至到了不见不休的地步。大家都是在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不好得罪。品香楼开门接客，自然也不愿意失了这份殷勤。
　　只是偏偏锦瑟不开窍，不是自己心甘情愿，便很少出面逢迎。
　　也许是人红轻佻，也许是年少任性。可既然已经如此了，房妈妈也不好一概而论地逼她就范，才勉为其难地一推再推，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会让人游说锦瑟见客。
　　长此以往，肯定就有了难以交代的时候。
　　锦瑟又是那样的性格，固执的很，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如意帮着挡了下来，用自己同样天人的美色和老道的经验，缓解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次数多了，难免受到人的非议。
　　更何况，有些人撑死，但是有些人还没饭吃。
　　像是柔儿这种靠着自己努力地卖弄才有一席之地的，自然是看着不顺眼的，几次三番和楼里的姑娘说着锦瑟的坏话，久而久之，传到了如意的耳朵里，就有了这顿打。

　　如意打柔儿，不仅仅是给柔儿一个教训，也是想这件事在楼里传开，让怕事的人，少一些口舌之快。
　　她知道，锦瑟是不会去做这些勾当为自己讨利益的，而她也并不愿意锦瑟染指这些。
　　这些事，她来解决就行了。
　　“怎么？你也觉得我多管闲事了？”如意笑道。
　　“多管闲事倒不至于。只是……”枫苹为难地道：“奴婢是觉得，姑娘对锦瑟姑娘的确是很好的。不过呢，是有一些，太好了……”
　　枫苹努力地想着自己的措辞，怕是自己说的词不达意，所以一直咬着唇。
　　太好了……
　　如意的笑意更胜。
　　看来，就连自己的丫头也看出来了。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姑娘多为自己打算一些。”枫苹顿了顿：“往日的那些照顾也就罢了，今个儿出头动手打了别的姑娘也罢了……可是……”
　　枫苹欲言又止：“上次那个刘公子来找锦瑟姑娘的茬，你出面替着周旋，被拿热茶泼了满身的事，就也有些不值当了……大家都知道那个刘子牧公子不是好人，家中又是侯爵府里的身份，就连房妈妈都有些忌惮。你还非替着担下来，我怕是锦瑟姑娘都根本不知道，你现在手臂上的烫伤，还没有完全好呢！”
　　说完，枫苹小嘴一嘟，一脸不乐意。
　　这表情，反倒惹得如意觉得好笑。

　　“要她知道做什么……难道，替我再泼回去？”
　　锦瑟摇摇头，眼里似乎更有了一些心事，一瞬间的黯然很快一闪而过：“走吧！等会就要登台了，枫苹给我补点粉吧。”
　　“可是……”枫苹知道，自己的主子就是这样。只要说到了她不愿意说的话题，总是有办法找机会避开。这次也不例外。
　　唉。
　　枫苹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只有这样了，听说今天的二楼的雅座都被个贵客包下了，出手阔错的很。却不知道是哪家贵公子了……”枫苹想起之前听人说的，忍不住跟如意分享起来。
　　“哦？”如意眼波流动。

　　品香楼虽然是青楼，可是在京城里也是一掷千金的地方。能够轻易地包下整个二层楼来一卿芳泽的，的确如枫苹所说的，是非常有权势地位的了。
　　但是往往正因为如此，如意都会比较警惕，她在为一个人担心。
　　按照常例，今天的表演也会被分为几段，她是最末几个出场的，在她的独舞表演完之后，按例是锦瑟的曲子压轴。
　　一众看客，还没有几个不是锦瑟的追随者。所以，来者越是显贵，越是麻烦。
　　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枫苹，替我扮的倾国倾城一些。”如意眼神一抬，极度妩媚地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