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新鲜出炉的债主霍澄把醉鬼们送回家，自己开车返回了郗蘅的住处，她最近都住在这。
郗蘅正在家里生闷气，没几个人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大半夜出去送醉鬼回家，送的还是名义上的前女友。但郗蘅生气，郗蘅不说，她比霍澄大四岁，理应是一个稳重成熟淡定不胡乱吃醋的形象。
所以，霍澄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在书房正襟危坐看文件的郗蘅。
“凌晨两点了，你不睡？”霍澄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兢兢业业工作的郗蘅，心中有些奇怪。郗蘅的生活大部分时间还是蛮规律的，这个时间还工作……最近应该没什么让她烦心的事。
“忙。”郗蘅冷淡的表示，目光依然停留在文件上，她还在等着霍澄有所表示。结果霍澄点点头，转身走了！
人都消失了，郗蘅才震惊的看着书房门口，这人的情商哪去了？平时体贴又敏锐，怎么今天半点机灵劲都没有。
没有两分钟，霍澄的脚步声又传过来，郗蘅再次做认真看文件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杯牛奶。
“喝了吧，然后赶紧睡觉。”霍澄打着哈欠，又补了一句：“我去洗澡了。”这回真的走了，不一会，听到了浴室的水声。
郗蘅握着杯子，一边唾弃自己好哄，一边觉得霍澄这个煤球还是很关心她，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浴室门口。
“你那位学姐没事吧？”话一出口，郗蘅就觉得不好，想要掩面而逃。
果然，霍澄忍笑的声音夹杂着水声从浴室里传来：“韩乐羽好的很，谢谢关心。”
可能是察觉到了门外的酸味儿，霍澄难得的解释：“不止韩乐羽，还有温默。对了，这事还是要告诉你一声。”水声逐渐停止，霍澄裹着浴巾出来，手上还胡乱擦干头发。
“温默最近状态是不太好，我还打算和她谈谈。”郗蘅握住霍澄的手，忍不住帮她擦头发：“这是你的头发，不是野草，温柔点好不好。”
霍澄坐在床上，郗蘅站在她面前帮她擦头发，郗蘅没有穿睡袍，眼前的细吊带睡裙让霍澄心猿意马，赶紧要求去吹风，然后才和郗蘅继续聊温默的事：“……就这样，她是被她妈和弟弟逼的没办法，我说假扮债主帮她。”
郗蘅面露震惊，别说亲眼见，她都没听说过这种事，虽然并不是每个长女都有第一顺位继承权，比如那位冯家千金就没有。但这样对待女儿的，郗蘅真是闻所未闻，这次涨见识了。
“国内不能断绝亲子关系吧。”郗蘅有些郁闷，问霍澄，“这个办法真的有用吗？如果他们发现温默并没有欠债……而且不止是她母亲和弟弟，还有个没露面的父亲。”
“这就要看特殊手段了。”霍澄把吹风机放下，扑倒床上和郗蘅面对面，“至于那个爹，倒是个聪明人，让老婆孩子当先锋，如果情况不妙，还能唱红脸在温默面前当个慈父。”
“幸福的家庭有相似的幸福……”郗蘅的目光落在霍澄身后，不知道想起什么，忽而有些感慨。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霍澄接了下半句，懒洋洋地把手放在郗蘅腰上：“但是这和我们都没关系，有事明儿再说，咱们能睡觉了吗我真的好困。”
“睡吧。”
郗蘅话音未落，霍澄秒睡，如果不是俩人成天待在一处，郗蘅简直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背着自己干什么坏事。
但霍澄睡着的时候很可爱，不是白天不笑不说话的样子，也不是一贯的可靠得体，她整个人蜷缩着靠在自己身边，好像只有从这里才能汲取一点暖意。
看见她这副模样，郗蘅经常有种错觉，霍澄所需要的一切，只有自己能给她。但是清醒过来，郗蘅又会质疑自己，霍澄真的需要自己吗？
郗蘅期待自己可以在感情里随时抽身，不会沉溺其中，但现在看来反而是霍澄更洒脱，自己却没法抽身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纠结，不知所措的情绪……该拿她怎么办。
我是不是在她身上投入了太多注意力，是否应该缓一缓，也给自己留些转圜的余地。
温默已经把霍澄教给她的话全部背下来，只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她这辈子当够了好女儿、好姐姐、好学生，她要做一次坏孩子，撒个谎来解决掉自己的麻烦。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霍澄，尽力演好自己这出戏，反正她的处境不会更坏了。
温起和她妈妈再一次出现是几天之后，还是那个咖啡馆，还是工作时间，三个人相对而坐，不等那对母子开口，温默先嚎啕大哭—反正她今天请假了。
“我真的没有钱了！我的钱都给你们了，我还借了钱打给家里，你们还要我怎么样！”温默哭的撕心裂肺，这场戏很适合她，戏假情真。
冷美人落泪让人怜惜，但对于面前的母子显然不是如此，温母还想喋喋不休，温起却马上抓住了重点：“你向谁借钱了？”
“民间借贷。”温默看起来摇摇欲坠，她直视自己这个弟弟：“上次家里说你需要买车，我手头紧，就向他们借了钱。放心，不算高利贷，但我的钱不凑手，所以一直没还。”
“不过人家催的太紧，我今天约他们过来谈谈。”温默擦擦眼泪，发现温起的眼睛里都是怀疑，而自己妈妈似乎也不太相信。
“那我们也陪你等着。”温起似乎认定了姐姐说假话，好整以暇的坐在原位不动。
而他们的母亲，不，是温起的好妈妈，也坐在原位，就这么等着、看着，温默心想，你在等什么呢？呵呵。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听上去很假，让他们怀疑，这样一会冲击性才会更大。温默擦擦眼泪，心里对这个家也彻底死了心，只盼着霍澄的表现效果和预期一样。
嗯，温默收回自己的话，应该说，霍澄的表现超出预期。温默甚至忍不住想，霍澄这是真的出去混过吗？
霍秘书穿着黑衬衫、黑西装，戴着黑超走进了咖啡厅，抿着唇面无表情，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张嘴说话更是骄横专断：“温默？走一趟吧，换个地方聊聊。”
连个眼神都没给温起和他妈。
“哎，这是我姐，你……”温起伸出手想拦着霍澄，被霍澄啪的一下把手打开。
“你替她还钱？”霍澄扬着下巴问他，一副要钱还是要命的架势。
温起不说话，温妈抱着自己的包保持安静。霍澄看着他们嗤笑：“不还钱你说个鸡扒。”
一脸愁苦的温默内心震惊，她认识霍澄两年，在公司表现的文雅礼貌的霍秘书，居然会说脏话？被霍澄拽走，温起和妈妈跟在后面大喊大叫的时候，温默还在想，郗总知道她会骂脏话吗？
“这可是京城我告诉你，放高利贷犯法！”温起还是不相信温默会借高利贷，决定鼓起勇气喊一嗓子。他还没发现，前面的女人走的是咖啡馆的后门，后门外空无一人。
没想到前面个子很高的女人转身摘下眼镜，用眼镜拍自己的脸，攻击性不强，羞辱性极大。这女人冷笑：“小子，别特么胡说八道，你说我放高利贷？我给你机会，你报警啊。”
温起拿起电话，却被母亲拉住了手：“儿子，咱们可别惹麻烦，这……”敢在首善之区说这种话，人家摆明了有恃无恐，他们人生地不熟，可不能惹这种麻烦，不值得。
哪怕早就知道什么结果，温默看母亲的举动和态度，心里还是疼了一下。所幸，也就那么一下，她扒着车门，作慌乱无措状，告诉霍澄：“这是我妈妈和我弟弟，他们能帮我换钱！”
“那可不行！”温妈第一个开口，断然拒绝。
霍澄招招手，从远处的车上下来俩男人，她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这可由不得你们。”
车是普通的面包车，扔大街上都看不出来路，温起被按头送上车前还要大喊，被霍澄一脚踹在了膝窝，跪在地上。
“你再喊，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把你送到煤窑里挖煤，听见了吗？”霍澄干脆的把废纸团成团塞进了温起的嘴里，警告他老实一点。顺便也警告了温母，敢乱喊，就收拾她儿子。
温默也不敢说话，一是表演效果，二是她真有点被吓着了。
车上了高速，走了两个多小时，下车的时候，温默发现这是一片荒地，远处好像只有一栋烂尾楼，天知道霍澄怎么找到的这种地方。
“来吧，咱们聊聊。”霍澄吊儿郎当的样子，面前是被拖下车的温起，走下车的温母，和自己下车的温默。身后还有俩男人，看上去真的很有催债大姐头的样子。
“你们到底谁能还钱，不还钱，这人我就要带走了。”霍澄指着温默，问温母：“这个是她弟弟，那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女儿，她也太不争气了！怎么能借，”温母左思右想，没说敢说高利贷三个字，“怎么能借那么多钱！”
“哟，您还没问多少钱，就知道她欠的钱多？”霍澄大笑，笑声像鞭子一样抽向面前的三个人，“亲弟弟、亲妈，我最后问一遍，你们到底帮不帮你们的亲女儿、亲姐姐还钱。”
“我们没钱。”温起这会真的害怕了，他看见有个男人手里拎着刀，好像腰间还有什么东西。
霍澄开始按动自己的手机，不一会，三个人都听她吩咐电话那头：“准备装船起运，对，最后一个也找到了。谁让她还不上钱，对，还有俩，一男一女，哎呀凑数嘛！”
后面的混乱，温默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她真的不想回忆母亲和弟弟的，丑态。她只记得，最后自己被霍澄拎上车，而母亲和弟弟被搜走了身上的电话、钱，让他们靠着两条腿爱滚哪滚哪。
从上车开始，温默就在默默流泪，霍澄就在旁边给她递纸巾，直到她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的温默，第一句话就是提问：“他们是谁啊。”
“郗总的保镖，还真得感谢BOSS倾力相助，要不然我一时也找不到特合适的人。”
临时去保安公司雇人，霍澄担心留下什么后患，叫王庆时带人过来，根本来不及。而郗蘅的保镖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用起来放心多了。
“郗总知道了？”温默倒不是觉得丢脸，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啊，她还让我转告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公司的那个进修计划，暂时离开国内，甩开这些事。”霍澄又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换个环境，希望让你好过点。”
“那他们的电话什么的，你要扔了吗？”温默抽抽噎噎，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霍澄看着一堆东西，笑了：“怎么会扔呢，我又不是土匪。这些东西我送到警局去，然后打个电话给你父亲，让他看着办。你放心，我一定收拾的干干净净。”
希和有派遣中高层出去进修的惯例，按照工作年限和资历，温默现在出去也不算很让人意外。很快，她被告知申请到了斯坦福商学院的秋季入学，可以马上启程。
这之后很多年，温默才小心翼翼的想去探究家人的境况，结果喜人，他们一家人过得还不错，显然没有她之后，除了没法在京城给温起买房，好像什么都没耽搁……这样也好，温默也不用有什么愧疚感，就这样吧。
一切被霍澄处理的妥妥当当，她把从温起和温母身上搜到的东西交给了保镖，让他自称是捡到的，请警方找到失主。之后致电温家父亲，告诉他他女儿欠了高利贷，他老婆孩子捡了条命，正在靠两条腿从距离京城200公里的地方走回来，请他自己看着办。
温父赶来京城，借到电话的温起也联系上了父亲，又去希和找人，却被通知温默早已离职等消息，温家人偃旗息鼓，非常识时务的滚回了老家。
在这样的人看来，有提款机当然好，但如果提款机被自己惹不起的人盯上，那就把提款机扔了吧。虽然这些年温默也没少给钱，但是做家人也只能祝她有个好结局，高利贷也不是他们让她借的。
“这世上真有这种人？”饶是郗蘅知道了结局，还是忍不住对霍澄表达惊叹，“都不报警吗？亲生女儿啊，好歹要找一找吧。”
霍澄挑眉：“还有亲爹要把亲女儿卖给赌徒，给自己还债的……亲子关系这种东西，对于绝大多数孩子来说，全靠运气。运气不好的，什么事都可能碰上，有时候我想，和孤儿比起来，说不清谁更倒霉一点。”
郗蘅没说话，她发现，阿澄对于亲子关系，看法似乎相当悲观。黎家应该在这方面给她一个相当好的反馈，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