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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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冬日阳光洒满整个房间，霍澄也没能从郗蘅嘴里问出，为什么要把心电图挂在床头。
郗蘅三缄其口，任凭霍澄“诱哄”“耍赖”，反正就是不说。她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告诉霍澄：亲爱的，这是你送给我29岁生日礼物的副产品。那之后蒋涵看自己的表情总是很微妙。
想当年，快要步入三十岁大关的时候，郗蘅偶尔也会矫情的和霍澄抱怨：“我都三十岁了，你看你还是二字头，以后说不定会突然发现我有皱纹了，然后……”
那会她们俩的感情进入了蜜月期，霍澄十分配合她的矫情：“就算有皱纹，早晚我也会有……行吧，我想办法证明一下我对你的感情，证明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这要怎么证明？”郗蘅先喜后惊，难道这个人终于开窍了，懂浪漫了！然后开始担心霍澄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毕竟这人对浪漫的理解，一向异于常人。
霍澄当时靠坐在书架旁读书，抬头看着郗蘅：“你让我想想。”春日阳光洒在她的笑容上，霍澄看上去特别阳光明媚，让郗蘅放松了警惕，没有把扫兴的话说出来。
这个“想想”的结果，就是郗蘅在29岁生日当天，发现霍澄在家弄了两台动态心率监测仪。
知名不具的匿名人士并不想回忆两个人那天是怎么贴上电极片，她被霍澄哄着这样又那样，最后在床上化成一滩水。
然后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家伙，当时就拿着心电图，躺在自己身边，按照时间给自己讲解，在……之前她的心率是多少，霍澄看见她……的时候心率又是多少。
什么时间点，自己有什么样的反应，而霍澄的心跳一直跟着她的反应而变化。
“你看，在你到达心跳高峰之后，紧跟着我的心跳也到达了最高点。”霍澄握着郗蘅的手指，在心电图上指指点点，“连心跳都跟着你，为什么还操心感情问题。”
没有感情，霍澄才不会在这陪她玩心率测试，有这功夫干点什么不好。
好了不能再想了，郗蘅知道自己的耳朵一定通红，决定换个话题：“中午我要去公司，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中午我也要出去。”
霍澄早不闹她了，说话声从厨房传来，郗蘅闻声而至，发现霍澄正盯着手机。看她过来，霍澄挥挥手里的电话，笑着对她说：“表姐和顾谌，俩人都在找我。”
【还和郗蘅在一起？】
【在？赶紧回个话！】
【小表妹，到底去哪了，你倒是吱一声！】
【你到底上哪去了，我报警的话就要惊动姨妈了！】BY大表姐
而顾谌是另一种画风
【开心吗？】
【哟呵，这个时间还没动静，你们俩悠着点。】
【我说你这样容易肾虚你知道吗？我要给你打电话了！】
【算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霍澄随手给表姐回复了一个字“吱”，给顾谌回了一个字“好”，然后抬头就发现郗蘅脸色有点莫名的沉重。
稍微想一下，霍澄就意识到了问题在哪，她问郗蘅：“我下午就去你公司，三点钟之前怎么样？对了，我用预约吗？”
“你直接刷指纹上来就行，”这样不行，她都不记得了，郗蘅马上改口：“我让人等你。”
“别！”霍澄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下意识的反对：“这不合适。”
其实没什么不合适，但霍澄讨厌过度关注，也不喜欢曝光她们的感情。她们在一起那些年，霍澄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她们的秘密，知道她们在一起的人，大概一只手能数过来。
郗蘅曾经说，她不介意，甚至很愿意让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如果不想刻意，那顺其自然也行。但霍澄再三拒绝了她，她不想公开，不愿意让乱七八糟的人去讨论郗蘅的私生活，继而做出让人厌恶的揣测。
至于什么仪式感，霍澄说她根本不在乎，如果说她人生前二十年给她什么启示，那就是：最珍贵的东西一定要小心收藏，否则会被人抢走。
郗蘅咬着红润的嘴唇，突然有些无力，好像对着霍澄她经常有种无力感。恐怕所有知道她们关系的人，都会认为郗蘅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可能霍澄自己都这样想。
但只有郗蘅清楚，不是这样的，自己最多算是引导者。涉及她们关系的问题，几乎都是霍澄做出决定，郗蘅最初还得意于霍澄比自己年纪小却很懂事，一向很有分寸，从来没有冲动过。
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郗蘅早就后悔了，她过去的得意像个傻瓜。
“你别这样。”霍澄不喜欢看她难过的样子，微微低头轻吻她的唇角：“要不然，你想让谁接我，我到了给人打个电话，这样行吗？”
“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行吗？”郗蘅把头埋在她怀里，抱着霍澄，“答应我吧。”
“行啊。”都听你的，只要你高兴就好了，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霍澄如此想。
可能因为这个插曲，早餐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之后就各自忙了起来。郗蘅要和秘书、助理沟通早会，过问这两天总部情况，还要操心她妈妈那边。
霍澄这里也有事要做，之前远顾慈善基金联络好的项目要推进，贝鲁卡那边珍科能源的项目在收尾，一直在调查的事情也有进展，不过总忙不过郗蘅。
上午十点，顾谌那边发来了午餐地点，霍澄穿好衣服，跑去书房看了一眼，郗蘅在打电话，她就没有说话，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走了。
等我一下，郗蘅对她做了个口型，暂停电话，走过来看了下霍澄的衣着，尤其关注她的手腕上没有东西，确定没问题才点头：“早点来找我。楼下有司机等你，不要自己开车，昨晚下雪了。”
“好，下午见。”霍澄不想拒绝郗蘅，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临走前还亲吻对方额角：“努力工作吧，郗总。”
被派来的司机是个年轻男人，中等个头，长相端正清秀，应该不到三十岁，看见霍澄的时候一脸激动：“霍理事！”
“……你好？”霍澄脸上做淡定状，实际上心里特别茫然，这人自己应该认识？
“霍理事，我是陈一鸣！”男人自我介绍，“郗总都交代过了，让我们遇见您的时候自我介绍。我是您招进来的！”
“呃，谢谢，我知道了。”霍澄忙不迭上了车，报出地址，前往约定的咖啡厅。就在远顾基金会不远的地方，霍澄倒是来过两次。
顾谌还是老样子，烈焰红唇、大马金刀的坐在老位置等她，可能今天比较冷，她还穿着皮草。咖啡厅二楼除了她就没别的客人，这并不是客流量很大的时间段。
“看什么呢？”顾谌坐在那里做飞吻状，还撩了下头发，“看姐姐看入迷了？怎么样，我这个形象，是不是特别的美貌动人！”
“你这个形象，我感觉特别遗憾。”霍澄笑着走过来，“遗憾你没机会参演林海雪原，扮个山大王、女土匪什么的，可惜这份气质了。”
顾谌上上下下打量霍澄，米色毛衣、驼色牛角扣大衣，灰色长裤，头发随意的束起来。今天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脸上没什么郁气。
这人吧，从仪表到长相挑不出毛病，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而且损人不带脏字。
“啧，看来是夜夜笙歌，”顾谌揶揄她，笑问：“和郗蘅旧梦重温，感觉如何？看来是不错，否则怎么有心情吐槽我这种艳俗的人。”
“才一夜，离夜夜笙歌还远。”霍澄脱下外套，坐在顾谌对面，“何况我从来没说过你艳俗，只说你艳丽，麻烦你多用些好词儿形容自己。”
那还是霍澄刚恢复工作的时候，顾谌惹顾琛生气，换装做清丽佳人哄人开心，被霍澄不留情的吐槽：你长相太有侵略性，这样不适合你，就像艳丽大姐姐非要扮蠢卖乖，这叫货不对板。
“唉，反正如今你们都出双入对，只有我形单影只。”顾谌做哀怨状，随手把菜单递给霍澄，让她点单。
霍澄失笑，对面这家伙一如既往的喜欢搞事，她要是想不形单影只，去和顾琛好好谈谈，什么都有了。
“对了，你昨天给我发的消息，那些事有后患吗？”霍澄点了份三明治配综合果汁，“我不想出什么意外。”
顾谌要了同款，等餐的功夫，她郑重回答：“没有。你出事之后，我安排好你“死亡”的假消息就遇袭，躺在床上昏迷，琛琛又担心我，后来很多事是阿蘅一手经办。”
“秦家和顾先生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咒骂你我不得好死，结果等我们真的半死不活，郗蘅接手，他们才后悔，知道什么叫地狱无门偏要来……放心，郗蘅做事哪里会留后患。”
霍澄不关心顾谌嘴里的那些人结局如何，反正没后患就行了，她可不想过了十几二十年，突然冒出相关人士管她要说法。
“商场如战场，不下场才不会输，这个道理很多人懂。再说，是他们先踩过线，自然怪不得郗蘅釜底抽薪，坑的他们机票钱都冇。”
“对了，你有没有想起什么？”顾谌担心的问出关键问题：“郗蘅怎么说。”
“我今天问郗蘅她外公怎么样了。看见她，好像想起一些和她有关的东西，但还是模模糊糊。”霍澄也有些烦心，“今天在车上，我突然想，要不然用一些极端疗法试试看。”
霍澄从前还没这么迫切，郗蘅的出现就像吹响了号角，她的耐心突然耗尽了。哪怕铤而走险，也总好过现在雾里看花，始终隔了一层。
“这个你得和任医生谈。”说起这个，顾谌也是没办法，“不过，我猜你母亲未必会答应。任医生如果真的敢用诸如电击之类的疗法，搞不好霍主任亲自下厨做一道油炸外甥女。”
霍澄她亲妈，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有着超乎寻常的保护欲，当初霍澄回家修养，当着全家老少的面公然出柜。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冯先生大发雷霆，结果霍主任只给冯先生两个字“出去”，从此剥夺了冯先生参与讨论女儿私生活的权力。
自此，冯先生作为亲爹算是威严扫地，在亲女儿面前怎么也撑不起面子。所有的打算也只能偃旗息鼓，平时安静如鸡，连年末家族聚餐，还得亲自打电话问霍澄愿不愿意去。
“还有，”顾谌又想到一件要紧事，忍不住笑起来，“说到霍主任，你也得想想怎么让霍主任知道你和郗蘅的关系。别以为传统婚姻里的婆媳、翁婿关系，在同性感情里就不存在了。”
“有又怎么样？”霍澄一脸无所谓，在她看来这压根不是事，“这不是问题。”
如果霍澄没有失去记忆，这当然不是问题，顾谌见过霍澄怎么维护郗蘅。但眼下这个情况……虽然郗蘅也不是会吃亏的人，顾谌就是有些担心。
这俩人这么多年的感情，险些天人永隔，做朋友只盼着她们俩顺利点，可别再折腾出事。
“你自己的事也多上心吧。”霍澄消灭了一个三明治，血糖恢复就有心情劝劝顾谌：“别和顾琛怄气了，上次你做空你们总公司，回去早晚跪键盘。”
“我现在心如止水，我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不怕她！”
什么叫死鸭子嘴硬，还心如止水，霍澄懒得再劝，有本事当着顾琛的面这么说。等到春节前各大公司业务处理的差不多，除夕之前，顾琛一定会来。
“那你可得坚定立场，别到时候在顾琛面前，来个当场滑跪认错。”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也是出于对两位顾女士有信心的态度，拱火成功的霍澄和老顾说了两句闲话，就起身先走人了。
时间还不到三点钟，但早点去也不是坏事，郗蘅应该会高兴吧。霍澄叫上楼下吃过午饭喝咖啡的陈一鸣，让他自由行动，反正这里也在CBD，距离希和总部大楼并不远，她就慢慢走着去。
“霍助，这不太合适。”陈一鸣很为难，磕磕绊绊地解释：“郗总交待了，我们不能让您落单，不安全。”
不是，昨儿一天郗蘅和自己都……她什么时候交待的？霍助，霍澄琢磨一下这个称呼，看来这小子可能真是自己招进来的。
“她什么时候说的？”霍澄就奇怪了，难道那女人会影分身术？不能够吧。
陈一鸣给出了答案：“一个月前郗总就吩咐，说霍助您要回来，就是身体不大好，记性差了些，让我们主动自我介绍，别闹出误会。然后别让您落单，免得不安全。”
还真是早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霍澄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好摆手认栽：“那听老板的，走吧，去总部。”
郗蘅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缺席宣布对孙逊的处罚，准备公告他辞职。
至于其他的，年末虽然公司事多，但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除了人事问题一如既往的敏感，年末审查需要多关注，关键项目需要过问之外，其他的按照常例大致不会出错。
何况她今天心情美妙，坐在办公室里，难得没有沉着脸，现在也不会有人在会议室给她添堵，会议室里的气氛是这几年少见的轻松愉快。
从毕业出来就在希和工作，一直跟着郗蘅的温默却觉得奇怪，这几年郗蘅的情绪有些阴晴不定，而且远不如过去那么热爱工作，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待在国外。
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心情大好。虽然只是脸上带着微笑，但以这几年的常态而言，这已经是郗总心情阳光普照的表现。
她一只耳朵听着审查报告，另一只耳朵却听到BOSS的电话亮了，不到十秒钟，就听见郗总告诉二秘，去楼下接个人。
“把人带到我办公室去，告诉她随便找些东西看，还有，她不喝咖啡只喝茶，去吧。”
郗蘅的声音不高，但也没有刻意降低音量，距离她最近的几个副总、总监几乎都听到了，一时间大家心潮澎湃，几乎抑制不住八卦的心，难道他们老板这颗铁树开花了？！
这个消息搅乱了高管们的思路，特别是几个老资格，互相给对方打眼色：你知道吗？我怎么不知道！
大家都不知道啊！
郗总会不会有婚前协议，对方是什么人，希和股价是否会有波动，考虑到过去的事情，会不会对现有人事架构有不良影响……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不停地从会议室诸位的心里冒出来。
但郗蘅本人似乎毫无所觉，在三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各项事务安排妥当之后，她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她身后的人们并没有鱼贯而出，而是看她走远，继而议论声四起。
霍澄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四下打量这间办公室。
郗蘅的办公室光线很好，冬日阳光正好落在书架上，那上面都是一些常规资料和书籍，没什么特殊的东西。郗蘅的办公桌背对落地窗，桌面上除了电脑文件钢笔杯子之外，连个家人照片都没有。
不太对劲，按照郗蘅的履历，她作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应该有七年多，为什么没有点私人物品在这里？
给人的感觉，好像这是间临时办公室，今天郗蘅能在这里办公，明天换个人可以即时入驻。
办公室，尤其是企业主人的办公室，是彰显各自意趣审美的所在，郗蘅这样的，太少见了。是一直如此，还是一时如此，霍澄想着，忽然听到了办公室被打开的声音。
“这个会太长了，刚结束，我坐在那一直想什么时候才能过来见你，怎么还没完。”
郗蘅的秘书跟在她身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这个声音像是，和情人抱怨工作忙，又歉疚于不能马上过来见她。问题是，里面是个女人，女人啊！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霍澄回头正好看见郗蘅身后的人，郗蘅也发现了，笑着让秘书关门出去，自己则坐在了霍澄身边，靠在她身上：“我觉得腰要断了。”
“……这个我应该负一半责任。”
偏凉的手贴在郗蘅的衬衫上，轻轻揉捏她的腰，郗蘅靠着她开玩笑：“不止一半责任吧。”
“长时间开会久坐也不算很健康，但也没办法。”霍澄自己说着也笑了，“为什么说的你像用健康换钱一样。”
如果被人听到，会觉得她们俩简直无病呻吟，郗蘅明白她的意思，也跟着笑起来。她今天笑点好像特别低，很容易被取悦，甚至刚才开会之前，温默的冷笑话都让她笑了。
“好一点没有？我手有点凉，可能效果不好。”霍澄的手总是凉的，她也不知道是受伤之后这样，还是之前就这副样子。
“很好啊。”郗蘅握住她的手，“不是说手凉有人疼嘛，来。”
郗蘅拉着霍澄站在了她的办公桌后面，然后推着她，让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郗蘅弯下腰问她：感觉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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