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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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英携着姜蘖上来后足尖轻点，几步飞到江面上的一片巨石上，两人在巨石上面坐稳之后，就看见生情洞上面的树木连同整个洞穴都坍塌了下去，江水在四周打了几个转，一股脑汹涌留下，只是一会会，江水便填平了整个洞穴，一切都掩埋在了水流之下，风平浪静之下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玄英头上的珠翠在刚刚打斗的过程中掉了不少，现在只有太后给的那对红玉灯笼的珠钗和那两只金燕子还堪堪挂着，其余的都掉光了，发丝也有一些凌乱着，在夜风下轻轻浮动，显得亲切不少。姜蘖刚刚吐了血，现下“五脏六腑”像是被闷棍打了一通，整个人提不起精气神。玄英取出一个白玉瓶子，倒出两粒药丸喂他吃下。刚刚他喊自己那一声还算高昂，看来是药效过去了。
一轮明月升起来，正好照在江水中间，月光的影子随着江水的波澜慢慢悠悠地晃着，江两岸的细沙泛着粼粼微光，夜风时而吹过新叶，窸窸窣窣，杜鹃鸟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显得天地一色愈加静谧。
姜蘖头枕在玄英曲起的腿上，感受着夜风的温柔。玄英想到刚刚，又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腿上的姜蘖，先开口说起了话。
“你还记得江渝江涧的父母叫什么吗？”“江陵夫妇。”“是的，江陵夫妇世代效忠你们姜家，所以当年宫变之时，他们应该是在东宫陪着你母亲的，但是你母亲还是被喂下了两颗血鳝丹，按理说，凭借他们的本事，你母亲应该没事的。”“你的意思是他们当时没有陪着我母亲。”姜蘖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玄英问道。“对，若是不在，那就是在太后殿里，那里青空的母亲怀孕正好十月，差不多是分娩的时辰，青空的母亲和太后不也是你们姜家的人。”玄英说道这里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些顾虑。“玄英，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说给我听听没什么，反正都只是猜测而已。”姜蘖柔声道。
玄英略一思忖，把自己心里的猜测道了出来：“你之前告诉我，你的一身本事是绕梁公子教的，除妖人只知道余音绕梁这一对夫妻与江陵夫妇一场斗法之后，双双死去。可是好端端的，怎么来的冲突，方才你与那“河伯”鲤鱼精缠斗的时候，我发现每当你的笛音变强时，那“河伯”鲤鱼精就像是越受蛊惑越深，你越强他越强，因此你们两个人才缠斗不出来个上下，你停下来之后，那“河伯”鲤鱼精明显理智多了。”
“你的意思是绕梁公子曾经靠着蛊惑妖怪提升修为，这可是除妖大忌，一旦反噬，轻则双方均是灰飞烟灭，重则被妖怪夺舍，成为傀儡，成为妖怪修炼的容器。”
“你还记得传过他跟余音娘子红丝牵的佳话吗？现在看来可能不是佳话，而是余音娘子一直守着他，怕他一个人守不住心智，余音娘子倒是真的爱他。”
“但这跟宫变之夜有什么关系？”姜蘖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玄英的脑子。
“宫变是死了人的，青空的母亲和青空那个未出生的妹妹就是死在了那一夜。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有人让余音绕梁去杀了“姜苓”，他们只是听到了“姜苓”两个字，却不知道是哪个“姜苓”，因为是除妖人，率先想到的就是江陵夫妇，杀向了东宫，可去了之后发现江陵夫妇不在，又才去到了太后的宫殿。”玄英解释道。
“依照太后的性子，不该陪在妹妹身边吗？”
“没有，那一夜太后陪着先皇在太平宫的主殿里坐了一夜，可能太后怕自己妹妹出事，又想着东宫也没什么事情，毕竟你我母亲都还离分娩的日子还远，就先让江陵夫妇是陪着青空的母亲分娩。我是一出生，就跟阿娘外祖父去了北境的，是那天后半夜走的，那天是元日，欢庆的人都去睡了，我后来听阿娘提起过，她从未见过那样静的元日。”提及自己的阿娘，玄英整个人明显安静下来了。
“你们走的时候，刚好遇见进京的陛下。”姜蘖也把自己知道的帮着补充了一下。
“对，但这件事情跟他应该牵扯不大，给我母亲下毒的是赵芜儿这是事实。扯远了，先不说这个。”玄英把手在姜蘖的肩上拍了拍继续说道：“我猜应该是太后宫里面，青空母亲正在分娩，没成想余音绕梁杀了进来，一番缠斗之后，江陵夫妇因为要保护青空的母亲，顾虑太多，不敌被杀，但同时，余音娘子也死在了那里。这样的打斗不可能不惊到其他人，青空的母亲应该就是那个时候难产而死的。”
“可我听说，直到第二日早上青空母亲的死才被人发现。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没动静。”
“是，因为后半夜东宫出事了，太子妃原本距离分娩还有两月却意外早产。宫里整个乱成一团，大家都以为太后宫里没事情。趁着霍乱的间隙，活下来的绕梁公子应该收拾完几个人的遗体，趁机拖着病体混入了太常寺，这也就有了你们之后的相遇。”说起自己的事情，玄英好像一直都很安静。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祖姑母呢？碧落庭从不与外人起争执啊”姜蘖不解地问道。玄英想了一会，才慢慢说道；“或许他们不是为了青空的母亲，也不是为了碧落庭，他们想杀的，是青空那个未出世的妹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姜蘖愈发糊涂了。可是玄英的面色却看着不太好，似乎有些哀伤。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你曾经在垂烟湖问过我是不是能看见气脉，玄英看着他说道。我能看见，不是因为我在太上观呆的久，也不是因为我是玄聃老道的弟子，是因为我出生的时辰正是天地阴阳调和之际，宛若阴阳鱼，我出生在了阴阳相交的那条线上面，天生就看的见，不管是人还是妖。我本是天生无情无欲的，要游离红尘外，但你也知道那几颗血鳝丹，又把我拉回了人间。”血鳝丹自然不是好东西，它们两个人阿娘的死，间接跟其脱不了关系。看着她这个样子，姜蘖也有些难过，便想着转移一下话题。顿了顿，开口问道：“你对汀兰和红雨妖从来没用过朝笏，是不是他们修为浅，用不到。”
玄英没想到他突然问道这个，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复到：“嗯，他们也用不到。”玄英笑了一下，把姜蘖的几丝头发向后拢了拢，接着上一个话题补充道：“我是早产儿，被强推到了那个时辰。而本应在那个时辰出生的是青空的妹妹，余音绕梁背后的人，是想要让出生在那个时辰的孩子去死。我一到北境就立马被师父接上了太清山，而且师父寻了个死胎和一个死在黑熊掌下的女猎户，散出消息说我们住在哪里，再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才骗过外人。”
“你怀疑余音绕梁背后那个人有什么阴谋？”
“现在看来不见得是个人吧，要想蛊惑驱使妖怪，就要先跟妖怪定契，妖怪为母蛊，除妖人为子蛊，子蛊再去控制妖怪，一环铐一环，一方控制一方，两相牵绊，才能共生，绕梁公子死了，母蛊应该也慢慢苏醒。我怀疑这次西方护国神碑出事，跟他脱不了干系。至于为什么要杀那个时辰出生的孩子，现在还不清楚。”玄英把自己知道的说完也总算舒了一口气。
“可能是因为那个时辰出生的孩子能威胁到他。”姜蘖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想，但马上就被否定了。
“这也不一定，要是只能看见气脉的话，这确实分量不够，应该还有别的理由。我们的阿耶死在了那里，此行结果如何，都要去看看的，如果目的真的在于我们呢身上的话，这一行，它总会露出尾巴的。”玄英看着亘古不变的明月和滔滔不绝的江水，温柔坚定地说道。
明月东升西落，江水滔滔不绝，可我们活在世间，又能几何。
“晴光，跟我说说话吧”姜蘖躺在她腿上，轻声说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玄英轻声背起了这首诗。她语气和缓不乏豁达力量，此刻两人身处江中礁石，身边是悠悠江水，头顶是明月千里。人生好似有无限大好前途。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玄英看着月光与江水背完了最后两句，姜蘖觉得一夜的疲惫与折腾都好像如江边水汽一般消散了。
应该是背诗太累，玄英整个人也同月亮一样，摇摇欲坠，姜蘖坐起，跟她依靠着。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