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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新婚(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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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显露、可匿藏的身手是在十几年的锻造中打成的,可理智与思考全都在危机时刻方寸大乱,哪里还会有犹豫的余地,只在一瞬间拼上了全力,也要争个快慢。洛洛极速地反应着,穿着长裙也丝毫不会影响她的步伐,三两步的飞跃便瞬间冲到了台上,越落越快的钢筋冷血无情,借着奔越的冲力,洛洛顺势转弯甩腿,精准无误地直踢上了飞落的铁架,□□与钢铁的冲突,并不陌生,痛感是有所预料但永不会适应的,其实习惯就好。钢架偏离了原迹,直直砸向了无人处的地面。人们倒抽着的冷气在一瞬间化为了心悸的余跳,普通的人还未曾来得及惊叫,反应迅速的人便已然化解了危机。
几乎是同一瞬间,云航也险些就要冲上台去,却被站在一旁的陆谨行一把拉住:
“别冲动。”
不差一刻,只见洛洛就已经迅速冲上了礼台。
被缠绕的绸缎带起整片背景的起止,那一条条被光打出流彩的缎带接连而下,像天落的层浪,扑叠飘绕,堆落在了台上。人们甚至已经有些分不清楚方才那是突至的意外,还是安排好了的画面,只因为这一场绸缎雨下得飘飘濛濛,浸透了人心。
易书吓得面色都变了,直跑向洛洛身边:“你受伤没有啊?要不要去医院?我看看你的腿……”
这看似惊险的意外,在洛洛眼里不过是微微抬腿的事情罢了,与过往种种相比,更是形同儿戏。身体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更不用提一点伤都没受,可最怕的就是易书哭爹喊娘地连婚都不结了,洛洛瞪着眼,一把推开易书:
“你没毛病吧?至于吗?”
“赶紧给我结婚去!”
心跳到现在都还无法平息,还想问的话比这远多,可毕竟是婚礼现场,亲人朋友都在下面看着,先生司仪也都还在台上站着,易书只能硬着头皮站回去,站回那个落了满地彩丝的礼台上去。
一场插曲也就此告终,流畅的音乐依旧在长空下飘荡,掌声欢声在长野上回绕,夜晚都在微笑。
是没有办法思考的下意识,是就算思考也会做出的必然选择,是危险的暴露,是一场游戏的犯规,是一个大忌。洛洛退下台去,眼神虚空,似有似无地朝着人群,瞟了一瞬。
超强的洞察力,极速的反应,利落的身手与强硬的身体素质,那远超出常人的应急能力……一片沉思在脑海里泛起,当从前的不愿疑虑与如今的眼前事实摆放到一起,多数是无言的沉悲。云航站在那里,手突然被身旁的人放开,那一瞬间,所有的思绪都被尽数斩断。
拉着就拉着,干嘛又要放开?
几许不爽涌入心间,忽而才意识到,此刻面临的,好像还是那个未解决的问题。
云航侧过头去,望了望陆谨行。
沉夜放了一批星河,洒在了水边,他或许是看着礼台出神,没有注意到真挚的目光。
云航不由得拉起了陆谨行的手,顺势靠近了一步。突然被牵起的手触及了心的重跳,放空的思绪被一齐离断,陆谨行有些愣神地转过头来,相撞的目光开启了坦言的前途。
云航望着陆谨行,试探着问了一句:“还在生气吗?”
带了几分愧疚的目光落入陆谨行的眼中,还在意料之外的轨迹突然拐回了航行的路上,还没来得及张口回答,自己怀里突然就钻进去了一整个人。
云航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回应,再直视不了多久,估摸着自己心里又得被一片恐惧所压服。云航的手臂紧环着陆谨行,头也埋进他的颈窝,闷声说到:
“对不起嘛。”
本就没有生气,怀里又平白无故地添了这样一个软糯乖巧的人,任谁心里不会被暖化。彼此的心知肚明是默许的开始,各自的拒之不谈是应有的保留,可直到现在才明白,彼此的罪孽、丑恶是连监狱都不愿直视的扭曲,将那些绝口不提的都件件剖析,是那样的绝望与窒息。那些不能谈及的话题,那些无法触碰的过往,就让它们都远走,何必事事规划,事事考量,左右不过是在消遣着良心续命,又何必在意难有的未来?日日的星河都像今天一样美好,看过了便足矣,为何总要去窥觊明日的星辰?
“我怎么会生气!”
“怕干预的太多,又怕干预的太少,是我心急了
。”
陆谨行抬手抚上云航的头,喜爱又心疼,柔发在指间穿行,仿佛就像流落的无数个昨天,抓住了,也散落了。
好像是熟悉的语气,听得心安,听得踏实。
“我不想要你的钱。”
“但是我想……”
云航扬起头来,热烈的目光直直勾向陆谨行眼睛。
想占据可以随意向你开口的地位
想要没有理由就能得到你的宠溺与偏爱
想自己心里所有的无措与慌乱都只被你化解
想尽情地、不知深浅地永远享受在你唯一的光辉之下
……
“我想要你。”
晚风在天边喃呢,银河听了不动声色,于是,它心里想着,不如一句,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