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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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亚罕拉伯团长、迦莱尔将军、赫伯特将军、玫拉团长、库份斯阁下、维亚斯阁下、维尔希亚阁下进入会议室，公商要事！”使者高声道。
维亚斯轻轻地推开了拥住自己地迦莱尔，不动声色得低头整理自己的着装，避开了迦莱尔近乎深沉的目光。
“这儿。”迦莱尔轻轻地抚平了他披在胸前披风的褶皱，绿色的眼眸宛如翡翠，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连自己的衣服都搭理不好。”
“嗯，我尽力学。”维亚斯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可以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到故作镇定的自己，又仿佛可以看到十年前，那双不敢置信的、失望的、恳求的、满怀泪水的眼睛。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再看到第二次。
维亚斯僵硬地转过身，手脚关节比在冰川里冻了上百年还要僵硬，他听见自己礼貌又疏远的声音响起：“多谢，我们走吧。”明明是背对着那个人，却能一清二楚地看到他失落的模样。
迦莱尔没有再和维亚斯搭话，几人陆续进入了会议室。
一张长桌，国王坐在坐在长桌的尽头，烛光摇晃，将他刚毅冷峻的脸照耀的愈发不近人情。
“国王陛下！”迦莱尔、亚罕拉伯单膝跪地，将手放在自己的左胸膛，低下了头。维亚斯、维尔希亚、库份斯、玫拉站得笔直，只是微微一欠身，跟着行礼。
国王挥了挥手，示意落座。
这时，他们突得注意到国王身边的座位上，还坐了一个人，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穿着斗篷，与维尔希亚平时穿戴的斗篷一般无二，一时间竟让几人都习惯性地忽略了她。
几人有些警惕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国王开口。
“这位是精灵公主——艾尔兰。”国王对着众人介绍道，“艾尔兰公主，这几位是我邀请的贵客。”带着斗篷的精灵依旧没有脱下自己的“掩护服”，只是象征性地扭过头，将目光投向了众人。
迦莱尔与国王对视一眼，立即明白过来，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公主殿下，我的名字是迦莱尔，担任神圣军团的将军。”
“亚罕拉伯，公主，我是牧师团领袖。”
“公主殿下，在下名叫赫伯特，也是位将军。”
“库份斯，是个佣兵。”库份斯大大咧咧地说道。
“玫拉，魔法师。”玫拉对着艾尔兰甜甜一笑，“能见到公主殿下，是我的荣幸。”
艾尔兰轻轻地点头回应。
维亚斯收回了在舞会上的窘态，谦和地说道：“我是维亚斯，这位是我的妹妹——维尔希亚，我们是游侠，受国王的邀请前来。”维尔希亚笑着对艾尔兰挥了挥手，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可爱极了。
艾尔兰这才摘下自己的斗篷，交给一边的守卫，自我介绍道：“我是艾尔兰，受精灵女王之命来到这里，是来请求结盟的。”
精灵有三个很显眼的特征——金发、绿眸、尖耳朵。人类会有金发，但从来不会出现天生的绿眸，迦莱尔盯着艾尔兰那双和他一般无二的瞳色，表情一时变得凝重起来，像是想到了些不好回忆。维亚斯有些担心地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艾尔兰察觉到了迦莱尔的目光，她转过头，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似是惊讶，似是怀念，但现在显然不是谈论私事的时候。她半强迫地移开了目光，眼神坚定地扫视了一圈会议桌上的人，银发金眸？艾尔兰微微皱起眉，目光在维尔希亚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维尔希亚丝毫不慌，依旧笑得甜甜地望着艾尔兰，气势一点也不输精灵族的公主。
“公主殿下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呀？”维尔希亚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玫拉轻轻地笑了一声。
“是呀，你长得很漂亮。”艾尔兰回答道，“我喜欢你的长相。”
“我也喜欢公主殿下。”维尔希亚十指交叉，歪着头笑道。
“咳咳，维尔希亚，”迦莱尔小声呵斥了维尔希亚一句，开口为自己妹妹解围道：“对不起，我妹妹小时候得过怪病，家里不让她出门，可能是小时候憋坏了，现在就这样不分场合地玩闹。请各位不要介意。”他三言两语，话里有话地解释了维尔希亚白发的原因。
艾尔兰没有再追问，但迦莱尔和玫拉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了，”国王也没有再追问的意思，他开口道，“现在大家对各自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是该说回正题了。现今魔族的行动越来越猖狂，相信在座的诸位都有预感，黑龙即将苏醒，魔族冲破封印在即。艾尔兰公主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一谈到魔族，众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他们盯着国王，陷入了沉默。
精灵公主接着国王的话往下说道：“魔族和黑龙力量的强大，相信大家都有耳闻。千百年前的传说也许有些许夸张，但龙族倾全族之力都没有消灭的魔族，其可怕程度我们必须重视。”
听到“龙族”二字，维亚斯和维尔希亚几乎同时默默地捏紧了拳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暗了下来，在昏暗的烛光下，看起来像没有生命的雕像。坐在玫拉对面的迦莱尔抬眸，目光却是落在了维亚斯兄妹身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魔族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长得可怕了些。我照样能一个人削十个。”库份斯不以为然。
“库份斯阁下，你的强大我们精灵一族也有所耳闻。但是，魔族的繁衍能力是所有种族中最强悍的，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千百年过去了，魔族大军的庞大我们不能想象。”
“黑龙苏醒在即，其他种族想必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必须联合所有种族，才有战胜魔族的可能。”迦莱尔开口道。
“可是······”艾尔兰和国王同时开口。
国王绅士地对精灵公主一点头，示意女士优先。艾尔兰公主礼貌地回以微笑，继续说道：“不说鲛人族在上次大战时独善其身，你我二族与羽人一族的关系······”
“羽人一族生性淡泊，我们两族边境战乱不止，直到我上位之后才有所好转，与羽人同盟，会不会有些困难？”国王和精灵公主同时将目光投向提议的迦莱尔。
迦莱尔冷静地继续分析道：“陛下、公主，在生死存亡之间，想必羽人族知道如何抉择。羽人生性淡泊，所以他们不会主动与我们结盟，那我们为何不主动提出同盟？”
“主动结盟？”精灵公主沉默了下来。如果说，人族、鲛人族、羽人族中与精灵一族关系最差的就是羽人族了。两族的共同点太多——都居住在树上，都以弓箭为武器，都崇尚自然，正因为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利益冲突巨大，两族世代交恶。所以，高傲的精灵是不愿意低下头，恳求世仇与自己结盟的。
迦莱尔自然是非常了解精灵公主的顾虑，他开口补充道：“是的，公主殿下，人族会请求羽人族与我们同盟。”精灵族只要等着羽人族来请求结盟就好。
艾尔兰是位聪明的公主，她自然可以听出迦莱尔后面没说出口的那句话，她看着这个运筹帷幄的青年，陷入了思考。
迦莱尔起身，对着艾尔兰四十五度鞠躬行礼道：“公主殿下，千百年前龙族打头阵，联合了各大种族共同对抗魔族。而今，我们人族愿意接任龙族的使命，结合全大陆的力量，对抗魔族。”
艾尔兰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她盯着这位年轻的将军，这位年轻的将军也盯着自己。两双绿色的眼眸碰撞在一起，对方却丝毫不让。
敢这么说话，肯定有国王的示意。艾尔兰见国王坐在主位上，他不动如山，没有一点儿反应，甚至还微微勾起了嘴角。当初帮着他对抗老国王，果然是场失败的博弈。这才登基多久，就想着人族担任联盟军的领袖，到时候独吞战后的荣誉和战利品。哼，想得可真够远的。艾尔兰心里恨得磨牙，却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位铁血君王的治理下，人族拥有了最强大的军备设施，这一点，哪怕精灵和羽人联手，恐怕也不能和现在的人族匹敌。更何况，出使人族，寻求和人类的同盟，已经是女王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但是，现在还不能让这群老狐狸得手。艾尔兰迅速收拾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四两拨千斤地回答：“黑龙沉睡了千年，其力量不可同日而语，现在我们失去了龙族的庇佑，必得是团结全大陆的力量，才能博取生存的余地。”
迦莱尔见艾尔兰不愿顺着自己的话讲，也没有强求，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在国王的示意下，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维亚斯淡淡地看着这三人无声的博弈，那双清澈的湛蓝色的眼睛一点一点深沉下去，像是无尽的海底深渊。察觉到迦莱尔望向自己的目光，维亚斯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垂下了眼眸，借着昏暗的烛光掩去了
国王开口缓和道：“公主殿下不必忧心，羽人一族同盟之事，交给我们处理就好。现在更重要的是同盟军如何战胜黑龙和庞大的魔族军团。”
哼，艾尔兰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得不感慨这老狐狸说话老奸巨猾。这是主导权要死捏在手里啊，只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不同意也得同意。精灵族派出的使者——艾尔兰公主在片刻间便权衡出了利弊，她面色凝重地接过国王的话：“联军曾用数量优势，战胜了黑龙和魔族。”但在心里，她已经骂了这国王和坐在座位上，端得与她一般无二的某位将军千百回了。
“但公主之前也提到了，黑龙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语，在数量上，就算我们联合全大陆，也难以和魔族抗衡。这千百年前用的方法，恐怕行不通了。”迦莱尔一只手抵在桌上，手虚握着，轻轻架在鼻子下，像是在仔细思索着。
会议室随着迦莱尔话音的落下，陷入了沉默。
我当然知道这方法行不通，艾尔兰公主眯起了眼睛，精灵的视力超常，是天生的弓箭手，即便灯光昏暗，也依旧能将迦莱尔嘴角的笑看的一清二楚。拜托，你挡笑也换一下严实一点的姿势好吗？
迦莱尔当然也觉察到了艾尔兰公主的目光，他张开手，揉了揉下巴，一双绿眼睛闪烁着狐狸般狡诈的光。
正当迦莱尔和艾尔兰眼神博弈打得火热，维亚斯突然开口道：“只有等到黑龙苏醒，魔族才能完全冲破封印，重回大陆。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制造机会，打败黑龙和魔族。”
所有人都愣住了，全场的焦点瞬间集中到了一直端坐在一边，没怎么说话的维亚斯身上。维尔希亚也震惊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维亚斯，好像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迦莱尔看看维亚斯，又看看维尔希亚，满心的疑惑。
“维亚斯阁下，魔族冲破封印为什么会和黑龙苏醒有关？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有什么根据吗？”迦莱尔刚想开口询问，却被亚罕拉伯抢了先，他的话虽然讲的彬彬有礼，但这语气却多少有些咄咄逼人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亚罕拉伯，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维亚斯无视了妹妹着急的目光，慢慢地，镇定地解释：“魔族的封印是龙族设下的，虽然千百年来，封印的力量日趋衰弱，但封印的核心是龙族首领胸口的宝玉，没有与之匹敌的同源力量，魔族是不可能完全冲破封印的。力量越强的魔族，受到封印的压迫也就越强。”
“所以现在出现在大陆上的魔族都还是小娄娄，并不是魔族的高手喽。”库份斯说道。
维亚斯点点头，继续说：“魔族是一个侵略性极强的种族，几乎每一只魔物都是天生的战士。我个人有些不认同艾尔兰公主的一袭推论——魔族将会有庞大的军团。因为封印会压抑他们的生存空间，我相信龙族不会如此圣母地给魔族制造一个鸟语花香的异空间供他们休养生息。
所以，环境承载率有限，魔族只能尽可能的压缩数量去培养强者。所以，我们现在对魔族的真正实力近乎一概不知。所以，最保险的方法的是，在黑龙完全苏醒之前，挖出黑龙宝玉，消灭黑龙，进一步封印魔族。”
“这些也只是你的推测，你有什么方法验证吗？”亚罕拉伯追问。
维亚斯盯着亚罕拉伯，他的脸在摇晃的烛光下晦明变化着。那一瞬间，亚罕拉伯好像看到了远古时期还繁盛的巨龙，维亚斯的眼睛在烛光下变成了金色的竖瞳，闪着不容置喙的光芒。亚罕拉伯屏住了呼吸，差一点一屁股摔在地上，回过神再定睛看时，维亚斯满脸担心地看着自己，那一双湛蓝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如天空般清澈。
是错觉？亚罕拉伯摇了摇脑袋，他道歉道：“对不起，陛下，刚刚我有些头晕，没有坐稳。陛下不必为我担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国王微微点了点头，又将目光重新投向维亚斯，“阁下的言论很有道理，但你提出的黑龙是解除封印的关键，我们是闻所未闻。所以，还是想问问阁下是从何得知。”
维尔希亚面无表情地从随身的空间里取出一些石板，口中暗暗地捏了咒语，将石板的内容呈现在空中，好让所有人都看清石板上的内容。
“国王请看，这是我和我妹妹偶然寻到的，应该是龙族的遗物。”维亚斯说。
偶然寻到？人族花了近千年的时间去寻找龙族的遗物，到现在依旧一无所获，他就四处流浪了十年，就偶然寻到了各个种族花了近千年都没有找到的东西？迦莱尔皱起了眉毛，一双无时无刻不是含着笑的桃花眼此时也充满了疑惑。维亚斯，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迦莱尔思考之际，也没有忘记仔细观察着些石板上的内容。
石板上主要是画，配上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应该是千百年前龙族的文字，但在座的人，没有一个认识这些古老的文字。但画，足以说明一切。
“现在，看了这些画，相信诸位对我的猜测有了一定的可信度。”维亚斯继续说道，“生存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与其同时对抗魔族和黑龙，不如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愿不愿意采用我的计划，在陛下，也在公主。”
“那你说的挖出黑龙宝玉，消灭黑龙的计划我很感兴趣，具体说来听听。”国王说道。
“龙族的力量源于胸口的宝玉，但同时也是致命的弱点。”维亚斯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挖出黑龙的宝玉，这样才能彻底地消灭黑龙？”艾尔兰追问。
“是的，但黑龙为自己设下了一层非常坚固的保护结界，只有在他即将苏醒时，我们有机会突破这层结界，而且需要很苛刻的条件。”维亚斯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声音坚定如初，“条件是，每一个种族的一滴血。”
话还没有说完，维尔希亚伸手拉住了哥哥的披风，她低着头，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维亚斯的眼神一瞬间就柔软了下来，他揉了揉维尔希亚精心打理好的头发，看着她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却满脸愤怒的模样，对着她微微露出了笑容。
“每一个种族？现在存在大陆上的种族吗？”艾尔兰追问道。
迦莱尔皱眉看着此时全场的焦点——维亚斯，十年没见，他一直没有变，但似乎又变了很多，这些年，你究竟去到过哪里，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是的，每一个。”维亚斯扫视了一圈坐在桌子一周，面色凝重的人，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楚。
但他，似乎没有清楚地回答艾尔兰公主的疑问。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