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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六章 关于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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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深很沉的梦。
梦里他与同伴一起参加了“校际黑手党联赛”,开拓了新地图,叫什么……“黑曜乐园”?
新的活动地点像是废弃已久,入眼尽是半损毁的建筑、散落的碎石与钢筋,被野蛮生长的、近半人高的荒草淹没,连扑面而来的风都沾染着铁锈味儿。
压迫感如此之强烈。
——简直就像是在玩真人版“荒野求生”耶!!小朋友真的厉害,居然能邀请到隔壁镇的“黑手党游戏”玩家!!!
一边探险一边同伙伴们聊天,一步失察,他坠入深坑。里面有一位同样不小心掉进去了的、牙齿中含有新式兴——奋剂、组装后如同野兽般凶狠的黄发少年,利齿锋锐,竟然一口咬碎了小朋友带来的“山本的球棒”。
这一定是定制的假牙吧?好锋利好厉害!!
不过,这个很厉害的少年看起来像是竞争对手,为了得分,这场胜利必须拿下才行!
虽然……虽然期待已久的“秋季大赛”在即,教练最近更是不住的嘱托他们“一定注意保护身体,别在赛前磕着碰着了影响比赛”。
但……这些哪有伙伴重要呢?
抉择只在一瞬间。
为了保护同样跌入深坑的阿纲,他舍弃左手诱敌深入,以皮开肉绽为代价,痛击对方太阳穴,总算赢下了这场战斗。
——姐姐曾手把手教过自己,这里与脊椎都是最轻易就能致人失去战斗力的部位。今日一试,果然有效!(当然,不知火燃尽的原话可没有这么温和。)
嘶——
咬的还真狠哇。
现在想想,左手都还是好痛。
但是好开心。
痛归痛,但能保护下阿纲,保护好大家,真是太好了。
这场离奇又真实的不可思议的梦并没有完,他们仍在前进。
下一个对手是抡着表面有花纹的巨大铁球、能制造出飓风的壮汉,自称“六道骸”。
那武器真的超级神奇!挥舞起来竟然能造出那——么强力的狂风漩涡!
成年人的力量确实是他们现在无法匹敌的。第一击太快太狠太准了,他没能躲过,腹部登时造受重击,好在他反应的及时,用球袋挡下——
然后……呢……?
即使有小朋友的指点,他看透了对方的手段,却也全无反抗之力,只能狼狈不堪的、在伙伴们的惊呼声中被卷入风暴中心。
风刃撕裂皮肤的剧烈痛感遍及全身,如此真实——
自己,输得未免太难看了。
梦境到此便戛然而止。
再然后呢……?
他只能记起紧紧追随痛感一同游走于肺腑间的清冽凉意。
它如同泉水般洗去一切痛楚,又迅速抽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将那股子不停绞压碾磨自己身体的戾气笼罩于内,一口吞吃,只留给他忍不住喟叹的轻松舒适。
不痛了唉。
意识模糊,彻底坠入黑暗前,在他眼前炸开的不再是可怖的风暴,而是一团炽热的、跳动的火焰。
与此同时,他嗅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异香。
淡淡的,冷冷的,沉香味儿。
是……燃么?
这种神奇而温柔的力量,一定是她了。
倏地,那颗高高悬起、惊惶不安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拖举着,安安稳稳落了地。
也不知道阿纲和大家怎么样了……
这次对手都很强的样子。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眼帘颤抖不停,豁然掀开,露出所覆的透亮茶色,山本武从梦中惊醒。他缓缓直起身坐在床上,看着完好无伤的左手发起了呆。
嗳?
没,没有任何伤口。
小腹也……一点也不疼。
午后暖阳透过,将窗帘上的图案清楚地投映到了呆坐在床上的少年脸上,他在一片暖洋洋中茫然四顾。
自己还在房间里?
难道真的只是个梦嘛?
哈哈哈哈,好真实的梦啊——
少年挠挠头,准备翻身下床,却也就在此时,房门的把手被轻轻按下。大门敞开,不知火带着一种山本武无法理解的微妙神情走近拉开窗帘,任阳光迅速充盈于室,最后落坐在他床边。
“醒了?”
“燃~”想起方才荒诞又真实的梦,山本武将双眼弯成了小月牙,笑容澄澈明朗,迫不及待的分享给她,“你知道嘛,我刚刚做了一个超级有趣的梦——”
火急火燎将他从风刃中保下来,急的心脏险些骤停的不知火:“………”
说真的。
我倒是没觉得半点有趣。
没意识到她异样的沉默,山本武努力回忆着这场梦,娓娓道来,以灿烂的、热烈的笑容结尾:“真的吓了我一跳!要是真被卷进漩涡里去,一个月后秋季大赛肯定会有影响——还好燃来啦~”
“即使是梦里,你都那么可靠哦!”
不知火:“………”
面无表情. jpg
原来,你还记得秋季大赛啊?
那你还那么拼命?!
好好的在学校呆着不好吗?非要去黑曜乐园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凑热闹,弄得自己一身伤吗?!
迎着自家少年比阳光还热烈的笑,女人头痛地揉揉眉心。斩魄刀的刀灵将她平静面容下起伏的怒意瞧了个十成十,悄悄的躲远,缩在窗帘边去数花纹了。
要遭。
臭主人这回是真被吓着了,快要气炸了估计是。
小傻孩,快别火上浇油了!!!
“不过,真的好真实。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咻咻咻的大铁球。”山本武一边比划着,一边小心打量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不知火,“燃……?”
这是怎么了?
燃,好像不开心。
她的眉眼低低垂着,唇抿成一条线,他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只能感到心中一股不安缓缓发酵。
“你还记得。那和我讲讲,铁球打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不知火应声抬眸,双眼便毫不遮掩的、直直盯紧他,冷冽透彻,有几分剑拔出鞘的锋锐。
——除去年少时初见她那一眼,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嗳——”
这种异样的不适感有如芒刺在背,刺得山本武莫名心虚。他稍稍敛了笑,顺着她回忆那一瞬间的冲击,停顿片刻,最终还是诚实的回答道:“虽然有用球袋挡住……但,还是很疼。”
“原来,你也是知道疼的。”听他这样回答,不知火轻轻笑了笑,那一双眼里却半点笑意都见不着,“我还以为你为了朋友、义气,已经打了鸡血,察觉不到疼痛了呢?”
山本武就是再迟钝也能听得清楚她这是在说反话。他茫然的眨眨眼,更加心虚:“……但,但是,我有保护阿纲哦,还有伙伴们!对手太危险了,狱寺那时还受了伤,只有我能迎击了。”
燃……是……是生气了吗?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瞧了瞧面色沉沉的自家姐姐,试图将那时的心情原原本本的坦白给她:“我要保护大家才行。”
“……怎么保护?以伤换伤,然后再上杆子去送死么?”想起治疗时他那一身伤,明显是在正面受了一击后,还不罢手再次迎难而上而造成的二次冲击,不知火眉梢高挑,冷眼看他,“你心里清楚,对方不是你们这样小孩子打架的水准。我分明记得有人在昨晚,刚同我承诺过,说他会保护好自己。”
“阿武,你就是这样保护自己的吗?”
最后那句问话冰锋乍现,冷的刺骨。
“……才不是小孩子。”撕了温驯可亲的表象,她的问话直白的不留情面,山本武只得皱眉认真反驳道,“那飓风……如果我再试一次,一定可以避开的。”
“你还想再来一次?!”不知火听清了他的不甘,怒意翻滚,不自觉抬高了音量。微哑的嗓音此时如同斩刀噌然出鞘,刀光冷厉迫人。
山本武诧异的同她对视,他从未见过姐姐生气。对他,她向来都是一副没脾气的样子,再急也只无奈的揉揉他的头,顺着他的意。
那是过了头的纵容宠溺。
而如今——
平素温软蒙上雾霭般笑意的眼瞳里迸射出了火星子,怒意毫不掩饰。
呀,燃生气了!
肯定是气他没照顾好自己,还以身犯险,弄得一身伤。
可是说白了只是梦嘛!
虽然……虽然如果映照进是现实中,他也会做出同样选择就是了……
想到这儿,山本武心里打鼓,感觉自己像是被当场抓包的窃贼,语气也自然而然的弱下来:“我错啦,燃~不会再来一次了!只是梦而已,别认真嘛!”
只是梦?
别认真?
不会再来一次了?
你骗谁呢小混蛋??!
“……真是梦,倒还好了。”意识到方才情绪有些失控,不知火强自压抑下汹汹腾烧的怒意与心疼,无奈极了,“阿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能及时赶到,接下来你会怎么样?”
山本武愣住,视线偏移,他瞄到了身上只是变干净了些、却仍然能见到破损的衣裤,以及在床旁边弯曲的球棒、损坏的球袋。
被忽略的细节串连成一串,真相呼之欲出。
所以说……
他真的去了黑曜乐园,而且把自己弄伤了?
怪不得燃这么气恼,又这么心疼。
苦恼的抓抓头,山本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语气愈发低弱:“我会……会重伤吧,可能还会错过秋季大赛。”
“知道就好。”不知火冷声刺了他一句,见一手带大的小少年小心试探的模样,终究不忍再责备。
掺合进这破事儿里,要怪也该怪reborn不知分寸,本身也不能怪她的小阿武——
谁知道对手是那样的存在?
他受伤的时候,想必也会慌乱吧。
毕竟从小顺风顺水的长大,体格健康,肌肉有力。除了云雀,他在同龄人里打架一直都很厉害,正是少年意气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也没尝过“输”的滋味。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毫无悬念的输掉啊。
即使为了保护同伴按捺疼痛,一直在逞强,但面对那样高山般无力攀越的敌人,他还是会紧张害怕吧?
毕竟她的小阿武,满打满算,也才十五岁啊。
不知火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不该凶阿武。”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伸手揉上了山本武的头,哄小孩一样、一如平日的温声安抚道,“以这个年纪,还未受过正规训练,无论是眼力还是行动力,我们阿武都已经很棒了哦。”
“只是下次还是记得离这些危险的事远些,切勿再硬着头皮迎上去了,好不好呀?真的很危险。”
“……”耷拉着脑袋任她揉着,山本武没作声,掩在阴影下的神情是不知火看不到的沮丧。
在燃眼里,他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也是。
第一战赢了,但是以伤换伤,没什么好得意的。第二战则是……没过几招就干脆的输了。
毫无抵抗之力。
还要姐姐帮忙找场子。
这样就真的像是小孩子打闹一样了——
真没用啊,山本武。
“阿武,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眼见着学业愈加繁重了,棒球训练占用的时间也愈发多了,不是吗?再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在这种危险活动上,未免也太费神了。”
“退出你们的‘黑手党游戏’好么?”
从来都顺着他的姐姐一下一下安抚得摸着他的发旋,落下这么一段话,仍旧挂着温柔浅淡的笑意,却瞬间炸得少年抬起头,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愕然无措的视线落在了对面人眼里,两厢对视,山本武此刻再清楚不过的意识到:
不是玩笑,不是试探,也不是迁怒。
不知火燃尽是认真的,想让他退出“黑手党游戏”。
不。
恐怕不止这个游戏吧?
她还希望他从此与阿纲狱寺小朋友他们划清界限,不再掺和其中,从此做一个狱寺口中的“棒球笨蛋”——除了棒球以外,什么都做不到的笨蛋。
连保护朋友都做不到。
更别提……保护燃,保护老爸。
明知山本武听清楚了,这句反问形同虚设,但不知火还是耐心的弯起眉眼,揉了揉掌下的头,温温和和的重复道:“我说,退出……”
“我不要!”
手被自家少年挥落,跌至身侧,虚虚攥成拳,不知火的笑容一寸一寸冻结在了脸上。
就像她从来没有对她的小少年发过脾气一样,温和有礼的山本武也从未与姐姐红过脸。
更别提如此刻这样,用力竖起全身的刺顶撞而上。
但这一次。
在不知火无悲无喜的注视下,山本武板起脸,咬着牙,用几乎是生硬的表情和语言打断了她的话,重复道:“我不要。”
“………”
“我不会退出,也不会和阿纲他们断绝来往。”
“………”
不知火沉默看他,连缩在一旁装死的鬼苑都惊讶于山本武会为了那几个没认识多久的朋友而和她翻脸,他无比清楚地看着主人掩在衣袖下的、颤抖着的手指。
多久没见臭主人这副模样了?
上回还是她得知自己失约了,与百年来一直惦念着的朋友们再无重聚之日。她又是恼恨自己的大意,又是哀恸自己没能更快一些、再快一些,情切之深,握刀的手都在颤抖不停。
惨了。
这回是动真格的了……两个人都是。
暖融融的阳光也识趣的绕过二人,阴影覆下,室内安静的吓人。
几息之后,迎上山本武的眼,不知火轻轻的出声了。话一出口,那搭在斩魄刀之上、除刀灵以外无人可见的手指便抖的更加厉害。
“你应了解,我最讨厌如人类某些专断的家长,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去强迫你做些什么你不愿做的事。”
“……是。”
“但这次,真的很抱歉。我不打算考虑你是否情愿,只想告诉你一个既定的事实。”
“………”
“Vongola家族,你非退不可。沢田纲吉,reborn,狱寺隼人,所有的‘家族成员’,我会切断他们与你之间的所有联系。山本武,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为什么?”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沉冷,也彻彻底底激发了少年不服输的意愿。山本武唇线绷直,也冷下了脸。
从来放任不管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阿纲和小朋友他们?
但无论你给出什么理由,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万万不会舍弃他们,即使是你的要求——抱歉了,燃。
两个人互相道着歉,寸步不让。
为什么?
难不成要同你说,你所接触的“游戏”实际上是一场场黑手党候选人试炼?reborn手里沾的血不少,所有小打小闹的背后,都有他的筹谋。他一心送你们几个没长大的孩子,去硬闯人类世界里最糟噩晦暗的地带?
难不成要同你说,一踏上这条无法回头的路,手上实打实造上杀孽,你从前所设想的“打进甲子园”、“成为职业棒球手”这一梦想,就将彻底消散?
不知火张张嘴,彻底语塞。
她如何能看不出山本武的未尽之意?他每一个肢体动作,都在同她传达这一个信息,坚决不已。
——“请容我拒绝。”
那双向来热烈澄净,让她欢欣无比的眼眸,如今钢铁一样冷硬无比,目光好比利刃,直戳她的心窝。
很疼。
真的很疼。
“如果原因在这次联赛,是我自己没用,才陷了险境,与阿纲他们无关。”
“……”
那句生冷的“我没用”刺得不知火心底绞痛,她张张嘴,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刀了。她咬牙强压下几欲脱口而出的反驳——我们的小阿武是最厉害的,怎可这样贬低自己。
她突然,就说不出那个事实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对着自家少年倔强强硬的表情,不知火重重阖上眼,再睁眼时那一点踌躇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手指开合,用力攥拳止住了颤抖,斩刀下一秒破鞘而出,寒光乍现。
——鬼苑被迫横在这两姐弟之间,如同棋盘上的楚河汉街,为二人划出一道鸿沟。
刀尖在山本武震惊的瞪视下稳如泰山,唯有刀刃一抹冰凌凌的雪亮。持刀人的神色是叫山本武陌生的冷漠。
她说:“山本武,你许是误会了,我再同你说一遍。我并非人类,也没有必要遵守人类定下的律令条例、道德礼法。在你们这个世界里,从始至终,我在乎的,只有你一个人类。”
可将日光都一并斩碎的刀轻声嗡鸣着,刀的主人以目光一寸寸略过刀刃,漫不经心的抬眼,一字一顿:“我只要你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和正常人类一般活着。阻碍这个愿望的,无论你愿不愿,都是不知火燃尽的敌人。”
“你不退出,沢田纲吉、reborn、狱寺隼人,有一个算一个,我不会手软。我说到做到。”
那双眼冻着山巅积雪,比极北之地的夜还寒,比出鞘震颤的刀还冷。不知火舍了一贯温驯如水的“好姐姐”皮囊,露了皮囊之下,比恶鬼更可怖的笑脸。
“我的阿武。你来猜猜,是人类跑得更快,还是我的刀更快?”
阿武。
我来做坏人。
长痛不如短痛。
你厌弃我也好,日后再不愿原谅我也罢。
Vongola这滩浑水,我既知根知底,绝不可能眼睁睁看你跳进去,跌到粉身碎骨。
你与我们不同,本就应该干干净净的、不沾染尘埃是非的,在太阳下微笑才对。
她话音未落,山本武瞳孔剧缩。他盯着不知火,盯着这个爱重了近十年、也依赖了近十年的姐姐,看她的杀意迅速膨胀,将那双眼睛填的雪亮,只觉得身处深海中。
巨大凶猛的水压将内脏挤压到变形,已经不算是水而更接近冰的刺骨凉意爬入每一寸毛孔,如坠冰窟,骨骼噼啪作响,接踵而来的怒火却腾然炸开。
你竟起了杀心?你,真的是认真的想要杀了我的朋友们?
人类的一生,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想抹去就抹去了?
你怎么能——
你怎么敢?!
燃——!
“姐姐,你动他们一根手指,就再别想见到完整的山本武。”
气到发抖的少年红了眼眶,伸手抬起刀尖,将之移向自己脖颈。
“山本武说到做到。”
他怒极痛极,每呼吸一次都全身滚烫又冰寒,狠意附骨之蛆般撕咬着一寸寸绷紧快要断裂的神经,细细密密却撕心裂肺,比落入飓风中难忍数倍。
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只是同龄人之间的玩闹,他也有自己选择交友圈子的权利。何至于此?
为什么姐姐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自己正在同一群豺狼虎豹为伍,她避之不及,唯恐自己落入虎口,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她宁可露出这副狰狞笑态,言行失了分寸,也要断了自己的念想。
——何至于此?
“你——!!”
吹毛立断,削铁如泥,鬼苑的锋锐程度无需解释。眼见山本武将薄薄刀刃压上自己脆弱的命门上,再晚一秒就是皮开肉绽鲜血翻涌,不知火持刀的手登时僵冷。
她想也未想,当即反手震开他紧握刀尖的手指,还刀入鞘,青筋暴起:“山本武!你是疯了吗?!”
山本武并没有准备放手。他前倾一步,手牢牢握住不知火腰间刀柄,拔刀出鞘,极其冷静的回道:“姐姐。倘若你还是执意将气撒在我的朋友们、无辜的朋友们身上,就当我是疯了吧。”
他这是在从根本上,断了不知火“走捷径”的念想。
“你——”
不知火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又惊又痛,大脑一片空白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冰凉的右手已按住少年发力的腕子。
为了这些个人类,你拿你自己来威胁我?!
他们凭什么——?!
全场最无辜的鬼苑:“………”
好在他方才反应的快,刻意控制自己软一点、再软和一点,最好团成一坨棉花球,可千万别割伤这位不要命了的小祖宗。不然山本武这一通猛如虎的操作下来,人类脆弱的皮肉早就经受不住了。
缩在窗帘里的刀灵感受着自己的本体被这两人争着持在手里,明明努力装成透明人,但还是战战兢兢被卷入战争,出刀也不是入鞘也不是,只能委委屈屈抽噎出声:“呜呜呜你俩有什么毛病吗呜呜呜吵归吵总动弹我干嘛呀呜呜呜呜呜呜吓死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