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斩魄刀每天都在失宠》怀光长纵

13、第十二章 关于习惯

　　记仇的雪女还做主，诱哄不知火融入人类生活，以山本武为例，多学习待人接物与必要的生活技能。
　　对，她还特意强调了“沟通技巧”。
　　满意的将她“内向且情商巨低”的挚友托付给了小太阳般的小小少年，得到对方满口应下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后，雪昭勾起唇翘起腿，坐享其成。
　　——她都可以预见到未来，这个对她口口声声说着“长痛不如短痛”“少与人类接触”类似话语的友人说“真香”的打脸画面了。
　　呵，真以为她没看到，小燃那家伙看向小阿武时，不自觉放轻放软放温和、连走哪儿带到哪儿的鬼苑都巴巴奉上的神态么？
　　她偏不说破。
　　哼。

　　不知火哪晓得友人掩盖在浓眉大眼下的这些花花肠子，于她而言，有尸魂界做对比，人类的生活简直陌生又新鲜。
　　无论是跟着山本刚从零开始学习制作寿司，还是学着雪昭的模样挑拣蔬菜、例行采购，又或者是纵着山本武牵起她的手、上天遁地的疯玩。
　　哪怕旁人看来枯燥无趣的刷洗盘子、日复一日的打扫，在不知火眼里都是更新奇的灵力使用方式。
　　从最开始笨拙得连个饭团都捏不好，到每日苦练后，堪称复刻山本刚一手的寿司绝活，不知火为融入这里所付出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这样踏实认真的性格深得山本刚的喜爱。
　　也许最开始本意只是卖雪昭一个面子，相处一段时间后，他也算是摸透了不知火只做不说、谦虚好学的本性。
　　——雪昭当日所言非虚，这孩子除了不善交际外，别的都没得挑。

　　这般想着的山本刚，下一刻便想到了前些天，天色渐暗山本武却仍未归家，他心底刚升腾起不安，竹寿司的门帘便被纤瘦的五指轻轻撩开，而自家儿子则趴伏在来者并不宽厚、但十分可靠的脊背上，睡相安恬乖巧。
　　“我回来了，刚先生。”寡言的女人嘴角牵扯，向他挽起一个浅淡的、可以称之为笑的弧度，并将手提的食材有条不紊放回冷藏柜，“买了些降价的鳗鱼，今晚吃鳗鱼饭您看怎样？”

　　不善交际么？
　　——这也着实算不得什么缺点。
　　山本刚一边回以爽朗大笑：“真可靠啊！那就试试小燃的手艺吧~”，一边删除了从前在招聘网站上发布的信息。

　　一月已到，不知火顺利转正，山本刚也不由得将她视为半个女儿来真心疼爱，算是彻底接纳了这个外乡人。
　　更不要提本就对“厉害的大姐姐”好感爆表，一早就把她视作亲人，又对雪昭的说辞信以为真，小大人一样，有鼻子有眼、十分耐心的手把手教她“待人处事”的山本武。
　　“这里要用敬语。”“这句话在这个语境感觉有点恶意。”“还有这个这个……”
　　鬼苑：“……”
　　“他真的是，很认真的在教你啊，主人。”斩魄刀艰难的道。
　　不知火头都大了。

　　虽不主动与人交往，但其实对人类灵魂的善恶一眼即看破，因此很不善于拒绝纯粹善意的不知火也从来无法拒绝睁着茶色双眼，向她笑着的小太阳。
　　真的无法拒绝。
　　从最开始狼狈无奈的被动接受，到习惯以后的主动尝试示好，再到无微不至的照料关怀，温水煮青蛙一样，这是一个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过程。
　　“小燃，你像那个风筝，而小阿武像极了将你与地面牢牢牵住的风筝线。”
　　直至某个明媚的春天，约不知火出来放风筝的雪昭指挥着山本武和云雀恭弥两位小少年去找回脱线的风筝后，对正将便当一一摆在餐布上的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知火方才诧异的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改变了许多。
　　起码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坦然说出“少与人类接触。”这样的话了。
　　猛然间明白雪昭性情改变的原因时，她早已步上了她的后尘。
　　怪不得这人这般热情——原来是迟来的报复。

　　如今表情管理已然很熟练的不知火弯起眉眼，向友人展露了一个满含暖意的笑：“小昭，我当初言重了，自罚一杯。”
　　“我知你是为我着想，干杯？”
　　“干杯。”
　　比起先前枯燥的杀戮与武技锤练，或者——所谓虚圈之旅。
　　她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每一天都充满了平淡的温暖，还时不时会遇见几个惊喜。
　　有挚友，有亲人，有……
　　想要守护的小小少年。
　　想要用尽全力守护他的笑容，这大概就是她停下来的意义。

　　不知火这样想着，对上了不远处山本武的双眼，他正好举着刚捡回来的风筝回看向她，眼睛亮亮的，像极了湖水清澈，倒映着星光璀璨。
　　与此同时，阳光穿破云层，倾泻而下，尽数洒在他的脸上身上，将少年人的轮廓无限柔化、模糊。
　　沐浴着光，他的笑却比太阳还要灿烂热烈。
　　那是——
　　她的小太阳。

　　光阴似水，玉琯灰飞。
　　现世的时光转瞬即逝，自不知火住进竹寿司，开始新生活至今，已有整整六年的光景。
　　这六年间，雪昭像是想补回当年的遗憾一般，几乎日日来找她闲聊喝酒，手痒时还会切磋切磋武艺，然后被前来寻她的云雀恭弥带回去。
　　——值得一提的是，云雀偶尔也会来找她打一场。
　　不得不说那个小家伙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仅上小学，就开始打遍初中无敌手，甚至创造了什么“风纪委员会”这样神奇的组织，每个人都留着奇怪的飞机头。
　　每次听雪昭无奈吐槽时，不知火都不由得摇头失笑。

　　当然。
　　面对友人因叛逆期的云雀操碎了心，诸如“果然还是我们小阿武最省心。”此类的自豪感，更是经常出没就是了。
　　说起山本武——当初稚嫩的、对她的话尽信不疑的小小团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乐观开朗乖巧懂事的好少年，对她的称呼也从亲昵的“姐姐”，一步步演变成了更顺口的“燃”。
　　刚先生和她每天遵循着营养食谱，变着法的给他补充营养，小太阳自身又钟爱并盛牛乳，喜好运动，体格健康，发育自然十分迅速，上了小学后身高就迅速上涨，成功反超云雀后，隐有向着不知火发展的趋势。
　　这些年来不知火看着他慢慢成长，很多自己都没察觉的习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几乎形成一种本能。

　　习惯了每天清早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明媚的笑脸。
　　习惯了洗漱完就被他拖出去晨跑。
　　习惯了坐在旁边看他狼吞虎咽的吃下早餐后默默递上牛奶。
　　习惯了站在门口看他转头回眸时的灿烂的笑。
　　习惯了帮刚先生打下手时两人一起聊他小时候。
　　习惯了在他回来后接过书包听他讲学校发生的趣事。
　　习惯了在饭前被他抓着的打棒球做运动。
　　也习惯了饭后一起散步一起围观遛狗的云雀与小昭的各种互怼。
　　鬼苑：“……你俩真的很闲吗？”

　　六年的相处，刚先生与阿武对她的关怀照料，足以让不知火对竹寿司产生了类似于“家”的归属感（也足以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弟控。鬼苑语）。
　　她的生活中充斥着小太阳爽朗的笑声和那一句句亲昵的“燃～”，可怕的是，她还未攒起力量抗拒，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真是没辙。”
　　每每坐在竹寿司的屋顶观望远方的落日时，不知火都对鬼苑会如此感叹着，然后倾斜酒坛，倒满一杯酒，静静看着日晖散落在浆液里，晕开涟漪，烟青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说是在抱怨，其实乐在其中吧。
　　通晓她内心真实情感的斩魄刀这般想着，同主人一样，对着斜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