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斩魄刀每天都在失宠》怀光长纵

11、第十章 关于再遇

　　“等小燃遇到那个让你明知结果却不舍过程，心甘情愿束缚自己，拼上一切都要守护的人，大抵就明白了罢。”
　　天光破开云层，倾泻而出，将说着这话的雪昭尽数笼罩。
　　她眉眼间的笑意揉碎在了天光中，是下一秒好像就要哭出来的温柔。
　　多么灿烂的春光都溺死在了她惊不起波澜的眼底。
　　虽生犹死，苦不堪言。
　　风停了。
　　不知火的声音也如轻烟般散开：“可你现在说的……分明是Giotto。”
　　早已心存死意的雪女神色一滞，笑容僵冷在脸上：“Primo已去，就不要再提了。”

　　她确实不怎么会聊天。
　　Giotto的名字一出，刺到了雪昭的痛处，也让不知火忆起双眼真诚温和的青年，还有自己再也无法完成的约定，心下不觉怆然。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微妙的保持着沉默，谁也没再开口。
　　直到掀开印着“竹寿司”字样的门帘，来到最终目的地寿司店，老板迎上来热情的同雪昭打招呼：“啊咧啊咧，这不是雪昭嘛！小云雀又想吃寿司了？还是老样子？”
　　异样的沉默才被打破。
　　雪昭也微微弯唇，语气熟稔：“您太了解小弥啦～山本先生家的寿司味道堪称一绝，尝过以后，连我做的，他都不给面子了——话说您今天怎么亲自招待了？人手不够么？”
　　俨然是一副经常光顾的熟客面孔。

　　店内布置简洁大方，许是因天色已晚，客人并不算多，大多是一家三口，笑意随着低低交谈声在空气中柔软地发酵开来。
　　窗外风打着旋掠过屋檐，暖融融的灯光倾洒而下，是个让人舒适自得、不由得想伸展一个大大懒腰的地方。
　　老板闻言咧嘴一笑，笑得憨厚爽朗，却多少带着几分无奈：“过奖啦过奖啦哈哈哈哈，唉——前些天有几个伙计不干了，现在店里正缺人手呢。雪昭要是有朋友想找工作的话也记得帮叔叔留意留意呀，给你打九折！”
　　他说着，回头向后厨喊了声：“阿武，你也来帮忙！”
　　“没问题！小阿武真是越发懂事啦，比我家小弥乖多了，真羡慕山本先生～”雪昭满口应下，娴熟的开始同店主讨教起了育儿经，一个妙龄女子活生生成了个老妈子。
　　不知火无声的辍在她身后，心头因着“山本先生”与“阿武”这两个称呼，悄然升起一种奇妙的预感。
　　斩魄刀全力为主人分忧，奈何自身硬件配置不行，记忆力比不知火还差，只能帮倒忙。

　　“我家的寿司是并盛一绝哦！”
　　“姐姐要记得我啊！”
　　清澈的嗓音犹在耳畔，不知火略略抬眼望去，目光犹带恍然，在温软的灯光下氤氲铺开。
　　竹寿司，寿司店。
　　山本……武。

　　果然下一秒，一句熟悉脆亮的“来啦——老爸！”证实了她的猜想，小小的身影从后厨跑到寿司店老板身边，活泼又利落。
　　鬼苑倒吸一口凉气，与主人的心音重叠：“这么巧？”
　　小不点手脚麻利的将柜台新鲜出炉的寿司打包，又体贴地绕过同父亲聊的正开心的雪昭，将餐盒送到不知火手里，顺便抬头附赠一个笑容，明媚灿烂：“请收好呦……唉？”
　　双目对视，不知火将右手的货袋腾到左手，俯身接过寿司，点头示意，泄露自然而然的笑意：“谢谢。”
　　生着一双澄净眸子的小少年山本武惊喜的半张开嘴，欢喜非常：“姐姐～！又见面啦！”

　　是呀。
　　好巧呀。
　　才不到两个小时，又见面啦。

　　那边家长之间的交流不知何时停了，雪昭挑起眉，敏锐察觉到小少年身上有来自于友人的灵力波动，联系着一进云雀宅便被她小心翼翼护住并交给自己保存的一大袋野菌菇，作为从来没有生活常识的不知火燃尽其人的“伴手礼”……
　　哦~是她猜想那般么？
　　智商近妖、一点就透的雪女以食指点唇，饶有兴趣：“哦呀，认识？”
　　小少年双眼中遮掩不住的喜悦尽数落于她眼中，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雪昭眉眼弯弯。
　　——若果真如此，那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被他热切的目光笼罩，不知火记起方才云团讨食时求抱抱的眼神，这一对比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他是想……
　　她放下手提袋，迟疑着伸出手，像是对待云团一样小心揉了揉小太阳的头。动作生疏，却也十足温和：“嗯，他方才为我带路。”
　　山本武乖巧的任她动作，因为这样亲密的接触而更加开心，似有无形的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声音也轻快的很：“老爸！她就是那个超厉害的大姐姐。”
　　不知火向老板点头致意，随即属于雪昭的购物袋便被热情的少年连拉带拽拖到了桌边，她自己也被稳稳“安置”在座位上，塞了一块寿司。
　　对方则托脸坐在她对面，眼含期待地看着她，全心全意完成先前的承诺。
　　【下次见面要请厉害的大姐姐吃寿司】

　　很久没正经吃过人类食物的死神张张嘴，回归沉默，沉默地咬了口寿司，接受这份真诚的回报。
　　别说，还……还挺好吃的。
　　“嘴上说着什么不爱吃寿司，你他妈到底不还是吃了么？”
　　喝不到美酒，也尝不到好吃寿司的鬼苑飘在山本武身旁，又酸又馋又恨，表情一言难尽。

　　显然这般想的不止有鬼苑，通透的雪女何尝不知友人对食物的态度，向来是可有可无的。
　　按她的话来说，每日必须的进食就是同睡眠一样，是“人类脆弱的一种体现”。
　　眼睁睁看着不知火捻起手中寿司，送入口中，咀嚼咽下，全部动作极其不明显的透着一股子无奈，但她还是在对面无形的小尾巴甩来甩去的小少年热切地注视下，缓缓接过下一块寿司，并且极不熟练的弯眼露出堪称温柔的笑。
　　她说了什么，小少年的目光越发明亮，欢喜的不得了，递上下一块。
　　看口型像是：“很好吃，多谢款待。”
　　而小少年则是颇有几分炫耀意味的道：“姐姐，是我做的哦！”
　　不知火微怔，同鬼苑小心确认过这话的隐含意思后，再次揉揉山本武的头，慎重道：“我都不会做寿司，你真厉害。”
　　哦豁。
　　这小嘴甜的。
　　不过，还真没想到，小阿武这么喜欢小燃啊？

　　雪昭眯眼看看一向目中无“人”的友人，只觉愈发好笑。于是顺从心意，正式向老板推荐正牌无业游民·不知火燃尽女士：“山本先生，您看她怎样？”
　　老板同样在笑看二人互动。知子莫若父，他自然也将儿子堪称异常的亲昵态度瞧在眼里——阿武朋友很多，他却一直是个来者不拒的性子，和谁玩都一样，很少见他这么明显的对谁表达过好感。
　　可见确实是个性相投了。
　　他目光环绕着正同山本武说着什么的不知火一圈，缓缓点头：“气势不凡。原以为是个不好相处的孩子，待阿武倒是出人意料的温和啊……阿武今天带着一身伤回来，细看来却都被很好的处理过，听他说帮忙的是个大姐姐，还陪他玩了好一会儿，我正想着哪天登门道谢。”
　　言罢，见多识广的老板满意点头：“原来雪昭认识。”
　　雪昭：“……”
　　雪昭倒吸一口冷气。

　　哦豁。
　　处理伤口，还陪着玩了一会儿？
　　简直不像她认识的不知火燃尽啊。
　　这么好心？真的是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