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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这是我的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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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喜和唐玉华还有徐润东仨个一起回到钟喜的父母家。
钟喜的妈妈打开门看见唐玉华和一个陌生的小伙子一起来,感觉很惊讶,当他们共同喊“妈”的时候,钟喜的妈妈流露出的可不是喜悦的神情,而是十分的不满,就连她的孙子钟润东喊奶奶也没听到。但进门就是客,还是让他们进了屋子。
钟喜看见墙上挂着他的遗像,走过去伸手就把它拿下来,还说:
“我回来了,不用挂了。”
钟喜的妈妈看见这个陌生的小伙子居然敢动手把他儿子的遗像拿下来,勃然大怒地大声喊:
“你干什么——”
“妈,我回来了。不用挂了。”
“哪里来的疯子?玉华你怎么带个疯子回来?”
在厨房忙碌的钟喜爸爸听到大声吵闹,跑出来看。
“怎么啦?这么大声!”
“玉华带了一个疯子回来,要把钟喜的遗像拿下来。”
“妈,我是钟喜。”
“你是疯子。”
气愤主宰着钟喜的妈妈。
“你说什么?你是钟喜?”
钟喜的爸爸疑惑地问。
“是的,我是钟喜。”
“爸,妈,你们仔细听听他的声音。”
唐玉华小心翼翼地说。
“怎么回事? ”
钟喜的爸爸不解地问。
“我感觉心脏有点疼,就睡了一觉,醒来就发觉我的身体不是原来的身体,有个女人叫我张春生,但我拥有的记忆却是钟喜的记忆。唐玉华认证了,钟润东也认证了我。”
“有这一回事?”
钟喜的爸爸妈妈都不约而同地问。
“不信,我指给你们看。”
“最边边那间房间是我的。”
钟喜推开门,见里面的摆设一切都没变。
“柜子里面有一个小木箱,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相片,我把它们都过塑了。”
钟喜很熟练又很准确地把小箱子拿下来,又很熟练地找到钥匙,把它打开。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相片说:
“这张照片是1993年拍的,那时打算买一下他们的转炉车间,是跟爸爸一起去看的,对吧?爸爸。”
“是啊。”
“那天天气特别晴朗,我还说阳光灿烂是个好兆头,意味着没有障碍。这张照片是全家福,在我还没有结婚之前照的。妹妹叫钟盈盈,小我两岁,现在是在南沙大学教书,学的是英语专业,妹夫也是同一间学校的老师,叫任然,教数学,生的是女孩,今年八岁,叫任媛;弟弟叫钟悦,在新江中队任副队长,小我六岁,弟媳文倩在人民医院上班,是骨科医生,生了个小男孩,今年两岁,钟润南。”
“没错呀。”
钟喜的爸妈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里有个保险柜。”
钟喜挪开放在上面的东西,钟喜拉走覆盖在上面不用的窗帘布。
“里面放的不是金也不是银,是一些日记,写的主要是我创业的日记,也有我追唐玉华时的日记。”
说完,然后单膝跪在地下,伸手向小酒柜底下,拿出一条钥匙,拨动密码,最后把钥匙插进去,门开了,面里放的真的是一叠本子。钟喜抽出最低的那一本,然后打开其中一页,把它读了出来:
1992年5月3日
由于资金不够,我跟爸爸说,能不能跟他的工友说一说,劝他们入股。经过爸爸的一方游说,终于有10个同意入股,凑了10万块钱。他们分别是刘旺叔、陈明、李贺、张军、程诚、潘伟、何逸、曾家荣、石俊鹏、王晨明。
然后钟喜又随便翻了一页。随后又读出来。
1997年8月22日
今天有几个股东要求撤股,他们认为现在赚了钱,见好就收。我们这种民营企业是竞争不过国家大型企业的,免得到时被他们吃得连渣都没有。这个让我意识到企业要发展,就必须做大做强,走现代化,不断创新,与时俱进。
钟喜读了两篇不读了,然后指着衣柜说:
“如果你们没有动我的东西的话,里面挂着一套西装,左手的手肘处烧了一个洞,那是被弟弟的烟火无意中烧穿的,我就一直没穿,挂在衣柜里。后来妈妈叫人帮忙补好了,但我还是很少穿,放在家里备用。”
钟喜说完,打开衣柜,看到那件西装还在,就把它拿出来看看,见那个缝补还在。
他爸爸妈妈们都站在一边,看着钟喜,听钟喜说。
“钟润东大腿内侧,有一颗绿豆大的黑痣,是不是?没错吧?”
一家人被钟喜说的话惊讶得无语。因为准确得就看不出是造假。
“爷爷,他还知道我很多事,我和我爸爸之间的事,他也知道。”
钟润东这时听到钟喜把话说到他身上,就插嘴说。
“你们跟他已经接触过了?”
钟喜的爸爸问。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他还知道我喜欢吃甜醋鱼。”
钟润东继续说。
“哦?”
“还有什么不能证明是我呢?平时我很少煮饭菜,但我知道你们爱吃什么,中午的饭菜就由我来做。看看我拥有的是不是钟喜的记忆。”
个个都不插手,看钟喜在忙碌,看他拿东西找碗碟时的精准,感觉他对这里真的不陌生,就像自己家一样。不到一个钟头,饭菜做好了,等把所有的菜端上饭桌,钟喜介绍说:
“东东爱吃豆角炒蛋,妈妈爱吃番茄炒蛋,爸爸爱吃酸菜炒牛肉,玉华爱吃冬菇蒸鸡肉,弟弟爱吃烧鸭,弟媳爱吃蒸排骨,今天我都把它们做出来了。”
围在一起的家人们,都没有了开始时的疑惑。就连后进门的弟弟和弟媳听了唐玉华的诉说后,也在默默的看着,考验着钟喜的记忆,如果不是形象相差太大,他们都会认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都心存疑惑,这都情有可原,遇到我,我也会怀疑。这个房子200个平方五房两厅两主卧,弟弟和弟媳住一间,爸爸妈妈住一间。当时买的时候是一千五一平方,弟弟只出了五万,其他都是我出的。当时说好是让你一直住,房产证写的是我的名。原本打算买别墅的,爸爸妈妈说别墅不热闹,离市场远,买菜不方便,才在这边买了个大平层。”
“你是怕我占钟喜的房产?”
钟悦有点不愉悦地说。
“不是。我只是让你们知道,我拥有钟喜的记忆,说的没错。”
“然后让我们认证你?”
钟喜本来想说是,当看到钟悦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和语气,又把要说的话咽到肚子里去。
“我只是证明我是不是拥有钟喜全部的记忆。”
钟喜已经意识到,要想被他们接纳自己,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对于父母来说,失去了一个儿子,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对于钟润东来说,失去了爸爸,他妈妈可以再帮他找个继父,如果唐玉华想找的话,他当然可以这么做;对于钟悦来说,失去了哥哥,他可以以爸爸的名义去华钢占一席之地。如果他是想换工作,这倒没问题,如果他认为华钢有父亲的股份,那就打错算盘了。如果他真的这么想的话,相信唐玉华不会让他阴谋得逞。
相信唐玉华还是爱着钟喜的,但钟喜换了一个身体之后,会不会一切都变了呢?种种迹象表明,唐玉华没有说不爱也没有说爱,其实她已经很明确地表明:爱的是钟喜的灵魂,但不接受钟喜瘦弱的身体。于是钟喜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身体强壮起来!不然他将会失去唐玉华的爱,这是他唯一不想割舍的牵绊!
父母不认他,没关系!儿子不认他,也没事!兄弟姐妹不认他,都没关系!只要唐玉华能接受他,天空还是蓝的。
吃完饭,是弟媳洗碗,钟喜借机对钟润东说:
“东东,我们去玩开车游戏,好不好?”
这是钟润东很喜欢玩的游戏。
“好呀。马上去!”
钟喜对唐玉华他们说:
“我们一个小时后回来。”
钟喜的父母其实也听出了弦外之意:到底接不接受钟喜,你们商量后定。
确定钟喜走了十来分钟后,钟喜的爸爸首先表态。
“这个小伙子所说的都对上号,没错,我们不知道的他都知道,从他的言行举止看,也的确是钟喜的影子,老太婆,你说呢?是不是?”
钟喜的爸爸反问他妈妈。
“如果只听声音,我绝对认为就是钟喜,但他的样子也太高太瘦了,像根竹竿。钟悦呀,你是年轻人又是警察,你判断一下,他会不会是个骗子?”
钟喜的妈妈,怕别人说她老糊涂想儿子想疯了。
“是不是骗子,我觉得大嫂最能断定。”
一切相信人证物证的警察,其实他心里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唐玉华感觉他们在踢皮球,现在把皮球踢到她脚上了。
“在他去世的第三天,我就接到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所说的都对得上,为了证明,我专门去了张春生所在的县城,他现在叫张春生,感觉灵魂是钟喜的灵魂,只是换了一个身体。”
唐玉华小心翼翼地说。今天她把钟喜带到他们面前,就是想让他们表个态。事实就摆在面前,无法否认。
“怪不得你那时说‘钟喜的东西,一切别动,他会回来的’,我当时还觉得很纳闷,以为这是你太爱钟喜的缘故,原来你早已知道了钟喜转世的事。”
“我也不想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怕被别人认为我疯了。”
唐玉华讲出自己的顾虑,虽然自己对钟喜爱得很深,但也不得不要考虑一下周围人的感受。
“让我说啊,如果我们认了他,可以把他当干儿子待,只是你,家业那么大。要慎重考虑啊!”
钟喜的爸爸语重心长地说。
“我也是还没接受他。他现在是张春生的身体,正在读高三,不想影响他,他的身体那么瘦弱,我更不想他分神。”
唐玉华说出自己的顾虑。
“那他这次来,不是来认我们的?”
“他说在他那边发现有人挖铁矿石,他把样本带来了,让我们去检测一下铁的含量。现在我已经把它送到检测科去了,在等结果。趁等的空隙,我就让他们来见见你们,看他是不是拥有钟喜的全部记忆。我担心他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退去。”
唐玉华说出自己的顾虑。
“玉华呀,你真理智!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钟喜的爸爸由衷夸赞唐玉华。
“玉华,你做得真对,不要被感情冲昏头脑。”
钟喜的妈妈也夸赞唐玉华。
“玉华,只要你认他,我们也认他。”
钟喜的爸爸态度非常明确。
“错了,爸爸。你们认他是一回事,我认他又是一回事。你们认他,按爸爸你说的,可以把他当干儿子待,我认他,那可是华钢的掌门人。几千人的一个大公司,不经过十年八年的考验,能说给就给别人掌控吗?能那么儿戏吗?”
唐玉华的理智从不被情感主宰着。
“钟喜真有眼光,没选错你!”
钟喜的爸爸又夸赞一句。
“是我有眼光,看中了他的潜能。”
一家人被唐玉华的幽默都逗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