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颗奶糖》酣春

9、09

　　那天陈主任离开后，章冶是怎么对许鸣轩约架的黎画并不清楚，这几日除了传出各种约架八卦之外，两群人都过分的安静，许鸣轩更是毫不在意的只字未提。
　　晚上十点一刻，把黄伊凝哄睡着后，桌上的手机不安分的颤动。
　　黎画不耐烦的啧了声，生怕小孩被吵醒又要折腾一番，捂住手机走出房间。
　　大厅里张玲妮和黎岳明还窝在沙发上煲剧，她转身走到阳台。
　　听筒里声音嘈杂，而后大概是转移了位置，较之前安静不少。许鸣轩说：“章冶约了今晚十二点。”
　　黎画敷衍的哦了一声，倚在阳台护栏，低眸入眼便是楼下不远处的少年身影，直觉告诉她，是宋煜崎。
　　少年走近，利落短发，额上的发丝隐约遮住浓眉，清澈的桃花眼目视前方，一身简约的运动套装。头顶的路灯洒下，仿佛能看见短袖下诱人的身材，长腿悠悠迈开，她的视线游走在少年青筋明显突起的手臂，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似乎装了几个透明食物盒。
　　“在旭高河堤。”他顿了半秒，嗤笑着：“过来看看我是怎么驯服这些狗崽子们的。”
　　也算是给她出气了。
　　见黎画不回答，他依旧在说，“不过，那天受欺负的小崽子叫什么？”
　　“不知道。”
　　许鸣轩：“？？？”
　　他突然吼道：“不认识你还这么护着？一看章冶这人阴招就多！”
　　“所以我让人喊你过来解决啊。”黎画面对他的暴躁，表露淡定。
　　“你可真行！”
　　身后的拉门被打开，她闻声回头，方才在楼下的少年无预兆的出现。
　　那双桃花眼里映了一轮天上的明月。
　　“想不想吃糖水？”
　　他背后的厅里，张玲妮已经在打开打结的包装袋，刺啦刺啦的声音。
　　耳边是许鸣轩八卦的声音，“黎画！你家里有别的男人？！谁啊？”
　　面前的人还目不转睛的看她，她不动声色的缓缓放下手机，许鸣轩的声音断在那通被挂掉的电话里。
　　他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电话，还在等她的回答。
　　“不用了。”她快步绕开他，走入屋内。
　　深夜十二点，弯月高挂。
　　她踩着点到了河堤，两帮人已经在对峙。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走近许鸣轩。
　　“怎么？旭高闻名的许校霸打架还要女的帮衬着？”章冶扯着一边的嘴角，蔑视的看了眼她。
　　笑得真难看，黎画挪开眼。
　　许鸣轩对他的挑衅自是不恼。
　　身旁的李楚耀抬起下巴，挑了挑眉说：“我们画爷可不是随便喊的！”
　　可这话却惹来许鸣轩凌厉眸色，李楚耀一脸懵的低下头。
　　“我不打女人的。”章冶双臂抱胸，来回打量着对面穿了一身休闲装的黎画，冷哼了一声，“不过……”
　　他打了个响指，目不斜视的仍停留在对面，喊道：“音丽，出来吧。”
　　不远处的楼梯上来了一群女生。
　　领头的女生一脸凶恶，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耸着肩慢悠悠地走近。
　　女生里也不乏长得好看的，黎画盯着其中一位，一身白皮长相清纯，长直发还搭了个漫画刘海，放在哪儿都是男生喜欢的初恋卦女神。
　　她身旁的许鸣轩见来人，眉梢微动。
　　他原本没打算黎画插手，毕竟这事爷们儿可以解决，可这来了群女的……他躁乱的心情在对上她那双水亮的杏眸，垂在大腿外侧的手被她握拳的手轻锤，听她说“老规矩，女的归我”时，逐一消散。
　　“作为旭高学生，Plan B总该是要想到的。“章冶瞧了眼身旁的一群女生，似是已经胜利般得意。他可没忘记那天，这位旭高女神除了冷着张脸瞪他之外，还有什么厉害的。
　　李楚耀冷呵笑道：“章冶，你没事儿吧？我们旭高的事还要找二中的娘们儿掺和！”
　　“你说谁娘们儿？！”其中的女生瞪圆了眼，吼道。
　　音丽弹掉多余的烟蒂，抬手示意，那女生闭上嘴乖乖呆在队伍里。
　　那群女生都穿了一身的黑色，阴沉沉的没点朝气，反观黎画，蓝色上衣白色垂感长裤，像是少女出来饭后散步的。
　　“先说好，打疼了别哭。”她那道清冷的劲儿散发着气场，杏眸里闪过戾气，语气慵懒。
　　许鸣轩一群人默契的后退几步，给她留出施展的空间。
　　音丽见她孤军奋战，嗤笑着扬了扬下巴，身后的女生陆续走出。
　　一对五，谁看来她都是弱势。
　　黎画将自己手机一个抛物线往后扔，许鸣轩敏捷地接住。
　　“要不一对一？你求求我。”音丽站在原地，眼见着自己的人把黎画围了一圈，开口嚣张。
　　大家称一声画爷，怎么可能求人，何况与她最要好的许鸣轩都没着急，身后的小弟也不敢贸然出头。
　　黎画抬眼，“靓女，你不一起来？”
　　音丽好笑，手中的烟已经烧到尽头，扔在地上碾灭，“轮不到我你就得哭着求饶！”
　　她歪了歪头，睁着一双亮眸装作不懂，“不是在说你，我是说你后边那个靓女。”
　　身后的男生哄然大笑，音丽黑了一张恶狠的脸。
　　“我这人嘛，就是最看不顺眼长得好看的。要不，你先来？”她直勾勾的盯着她。
　　那女生看似清纯，实则傲慢，对她翻了个白眼却不言语。
　　啧，真他妈浪费这张好脸，黎画心道。
　　章冶忍不住出声：“要打就抓紧，你该不是怕输没面子在这儿瞎墨迹吧？！”
　　这话更像下发命令，站在她身后的女生突而偷袭，一手拽住她后脑勺的马尾辫子，猛然往后一扯。
　　黎画重心向后险些摔下，她抓住后脑勺的手稳住头皮发疼的感受，弯腰向两人之间转身，弱势转移，女生的手被翻转背在身后，越是挣扎，黎画越是将她锁得紧紧，疼得她呲牙咧嘴。下一刻其余四个女生也朝她动身，顾不得再温柔对待手里的女生，曲腿膝盖往上一顶，将女生推向她的同伴，女生撞上一个同伴后，摔在地上嗷嗷直叫，脸上的淤青还未显现，鼻间的鲜血哗哗直流。
　　横手揪住最近的女生衣领，猛然压低她的头颅，旋身抬腿，用力一扫，撞击另一个女生的脑侧，重力加速度使得女生没了重心，倒在地上捂住脑袋，耳畔嗡嗡吭不出声。曲腿猛戳手里女生的肚子，松手甩出，下一刻预判弯腰躲避剩下两个女生的攻击，起身敏捷的拽住一个女生的头发，生怕拽不稳似的硬生生转了个圈，女生一头粗糙的发绕在她的手里，背对着她只能仰头随她摆布。剩下的一个女孩刺猬头，冲过来的那刻就知道她练过。
　　不管手里的女生如何疼得大喊大叫，她就这么扯着，侧身躲避刺猬头后将女生甩给她，刺猬头皱眉接住，抬眼就被空中的一拳中伤了左眼，她捂了捂疼痛的眼睛，不再顾摸着头皮的女生，对黎画再次进攻。她不似别的女生那般不识打架，不是想扯黎画的头发就是想刮伤她的脸。似是黎画那拳彻底将她惹怒，抬手又是一拳，黎画向后弯腰躲避，而后一手抓住她的小臂，绊脚后快速旋身，一个弓腰将她从背后甩到地上，动作利落干净。
　　刺猬头女生在水泥地上挣扎一番后，想起身继续，黎画居高临下冷眼看她，“倒下就算输，我没空把你打进医院。”
　　女生听后竟也没再翻身起来，仰躺着用一双阴阳眼圈瞪她，实则自己撞在地上时，后脊椎已经狠狠发疼。
　　黎画退到安全距离，虽看她似是认输，但谁知她会否耍赖偷袭。
　　“到你了。”黎画抬眼。
　　话语才落，音丽两人退了半步。那傲慢清纯女生被她盯得头皮发麻。
　　她也没为难她们，只道：“这意思是，认输咯？”
　　音丽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地上的姐妹已经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每个人都挂了彩，哀怨的喊她：“丽姐……”
　　二中大姐大也才站稳了大半年，就这么被眼前的人毁掉，音丽实在不甘。
　　她挥着手示意她们回到自己身后，自己继续对战。
　　傲慢的女生见几个姐妹埋怨的眼神，也只好跟着上前。
　　“画爷加油！”身后某个兄弟突然大喊。
　　两人一同向前，傲慢女似是学着方才她打人的动作，对她挥起拳头，音丽则曲腿向前踹她。黎画堪堪避过傲慢女，转身就是一脚踹在音丽的肚子上，使得音丽后退几步，才这一功夫，傲慢女已经从背后抓住了黎画的头发，又是抓头发，能不能换个招？黎画厌烦的翻了个白眼，手肘弯曲向后猛戳，傲慢女疼得松了手，瞬时恰好勾出黎画的发圈，顺着柔顺的发丝滑落，黎画微蹙黛眉，走神那刻，耳边想起许鸣轩的惊呼，“小心！”
　　待她反应过来，躲闪比预想中迟了半秒，音丽手上的戒指带着尖亮的刺刀划过她细腻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明艳的颜色滴落染黑了脚下一小块水泥地。
　　“靠！”许鸣轩恼怒。
　　随后因这导火索，两堆男生混成一群，打得不可开交。
　　黎画眸中狠戾突显，不留余力的给音丽一个回旋踢，音丽没倒下反而后退几步稳住，她没给她时间回击，抬手甩出右勾拳，在音丽侧倒前拉住，曲腿一下一下的顶向她的胃部，直到感受她疼得没了力气，送她一记狠辣的过肩摔结束。
　　她脸上的伤痕仍在冒血，衬上白净的小脸和冷厉的眸色，在黑夜里竟显一丝妖媚。冷静的蹲在音丽的身侧，气场不容别人靠近，傲慢女早已撤离，不远处音丽的姐妹们慌张不已，那刺猬头更是看出方才的打法是怎么一回事，连忙对她喊：“她都算输了你还继续？！”
　　她冷呵一声，葱指抚过自己的脸颊，捻开指尖的血滴，抬眸瞥了一眼刺猬头，冷声说：“现在改规则了——我说算输才算。”
　　眼神阴沉，近在咫尺的音丽固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她惊慌的吞咽着唾沫，结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音丽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眼瞧着她脱下自己的戒指，把玩那改良精细的尖刀，又往她脸上比划。
　　冰凉的触感让音丽瑟瑟发抖。
　　四周分明是刺耳火热的打斗，当下的音丽却觉自己跌入冰窖，浑身发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求你了！”音丽哭着求饶，生怕脸上的尖刀哪一刻就划破了自己一张大脸。
　　黎画听着她发颤的求饶，挑了挑眉，轻飘飘地开口：“划伤我，就该有对应的代价才行，这规矩，二中大姐大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别……别！”
　　尽管哭喊，还是感受到脸上明显的刺痛。任何的声音都被放大，音丽似是听见不远处姐妹目光怜悯的倒吸着一口冷气。
　　“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黎画在尖刀刺进她皮肤后停了手。
　　音丽脸上不敢有任何表情，生怕脸皮被划拉开口子，只能僵硬着身子眼泪横流的嗯嗯嗯回应。
　　黎画将手中的戒指甩进淌动的河道，站起身安静地睨着她，似是在欣赏她那副哭唧唧害怕的模样。
　　傲慢女离得近，见她停手就连忙靠近，眼神害怕的警惕着，见她没再有动作，才将音丽慢慢拉起。
　　音丽那张恶狠的脸如今被泪水覆盖，脸颊几毫米的伤看起来无伤大雅。
　　二中的一群帮衬的女生已经沿着原来上来的楼梯往下走，刺猬头回头看了眼身后，一群男生在河堤道上打得不分你我，有脸上挂彩继续摔打对方的，也有躺在地上死活都起不来的，还有嘴角糊了一层粘腻血渍的，可黎画仍悠然自在的倚在方才的护栏上，时而会因某个男生的精彩回击而挑动眉梢，慵懒的模样似是极其享受这场视觉盛宴。
　　好可怕的女生，刺猬头心道，身上不觉泛起了众多小疙瘩。
　　见许鸣轩的人已有明显赢势，她才动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