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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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二强从北京回来后，四美觉得他变得特别嘚瑟，好像整个人都在蜜罐里泡过一样。她能理解二哥见到小茉姐开心，但...也不至于开心成这样？
她纠结了好久，终于还是找了个机会去探探二哥的口风。乔二强就连听她说话时脸上都泛着那种傻乎乎又甜蜜蜜的笑容，四美实在忍无可忍，往他脑门上弹了一记——
“你在北京中彩票啦？”
二强冲她摇摇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四美心想，你在我面前装什么神秘呢？故意把头一偏：“哼，不说就算了，我还不想听呢。”
果然二强被这样一激反而心痒痒的，没过一会儿就搬着板凳挪到她身边，压着嗓子小声说：“我向小茉求婚成功啦！”
“什么？！”四美“腾”一下站起来，声音响得可以媲美刚烧开的水壶。二强一把把她拽下来，“你能不能小点声？怎么，我求婚成功让你这么惊讶啊？”
“不是...”四美错愕的表情挂在脸上，迟迟没有散去，“你不是连见了她说什么都要我教吗？怎么一下子就求婚了？还求婚成功了？我不相信。”
这回轮到二强骄傲地把头一偏，“哼，过几天我会让你相信的。”
周末的时候四美跟着二强一起去车站接小茉，直到看见小茉手上金光闪闪的戒指，四美才终于心服口服。一路上她都扒着小茉的手左看右看，“诶呀，这亮闪闪的，真好看。”
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靠在小茉耳边轻声嘟囔：“小茉姐，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把戒指戴上了？可便宜我二哥了。”
“去你的。”二强推了一下她的脑袋，转身对小茉笑笑，“你别理她，她是和我打赌打输了要请吃饭，在你这儿倒酸水呢。”
“你们俩赌什么？”
四美耍赖地往小茉肩上一倚：“赌他这张笨嘴能不能求婚成功呀。”
小茉捏了捏她的脸，“那你赌输了要赖我，这顿饭我替你请了。”
“嫂子万岁！”四美赶紧抱了小茉一下，又冲二强做了个鬼脸，“二哥你也别瞪我，我知道我这个电灯泡给你们碍事了，我现在就走！”
识时务的乔四美就这样溜之大吉，只剩二强陪着小茉，一路把她送回出租屋。他把行李替小茉放好，看着她有点疲惫的样子，走过去揉揉她的头发，“你赶紧休息一会儿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小茉笑着说好，看着二强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二强转过身，开玩笑地冲她张开双臂：“怎么了，是不是要抱一下？”
小茉扑进他怀里，“不是，但先抱抱也可以。”她埋在二强肩上，先享受了一会儿这份温暖才小小声地说：“二强，我想回家看看。”
二强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在她后背拍了拍，“嗯，是应该回家看看。”
“你会陪我一起回去吗？”
“嗯，我陪你一起回去。”
“那你不要紧张。”
“我不紧张。”
“那你先不要重复我说的话...”
“......”
小茉和二强商量了一下，决定下个周末一起回家，一是为了当初离家的事对妈妈有一个交代；二是二强既然求了婚，也应该拜见一下未来的岳母。小茉虽然取笑二强不要紧张，但其实自己心里慌得比二强更厉害，再回理发店上班时也总飘忽着。她想这样可不行，接下来还有六天要熬呢。
老天爷却没让她真的熬上六天，上班的第二天，梅丽理发店就迎来了一位小茉最熟悉却也最意想不到的客人。
她还记得那天妈妈推门进来时的画面——屋外的阳光照着她，像是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而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好像有人偷走了她的声带。
孙云芝眉头微蹙，唇边却扬起了笑，这样开心而又嗔怪的表情，她从来只会对最亲近的人流露。她清了清嗓子说：“小茉师傅，替我理个发吧。”
小茉拿着剪刀过来，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哆嗦。孙云芝瞥了她一眼，“你这样可不行，哪里配得上别人在外面那么夸你呢？”
小茉的声音轻轻的，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拿着没考好的试卷也是这样嗫喏着和妈妈讲话，“我本来...就是个新手嘛。”
“我可听说你厉害得很，还去北京学习了。”
小茉低头笑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啊。”孙云芝望着镜子里的小茉，脸上的表情仍然带着责怪，眼圈却不由自主地红起来，“我不像你这么狠心，说走就走，就真的不回来看看妈妈了。”
小茉的心瞬间酸涩起来，像是整颗心脏都被人握在手里，不分轻重地揉捏着。她想，在妈妈面前她或许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冷静自持的大人，她只是一个孩子，只是她的女儿。
她干脆放下剪刀，双手绕住孙云芝的脖子。她把脸埋在她的发间，闻见了一股淡而温暖的香味。
那是妈妈的香味。
“我想回去看你的，我就是怕你生气。”
孙云芝感受到脖子后面一阵温热，她知道是小茉哭了。她伸出手，几乎没有分量地在小茉的胳膊上拍了几下——
“我生气！我当然生气！”
然后她摸到了小茉的手腕，纤细的，总是叫她心疼的。她的眼泪也顺着脸庞慢慢流下来。
“你怎么又瘦了呀？”
小茉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在理发店里和妈妈抱头痛哭，然后重归于好。就像她在今天之前没有想过妈妈会来；半年之前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理发师。
人生如戏，大抵就是如此。
只有旁观着“看戏”的宋师傅还是如此淡定，一边理发，一边把看热闹的客人的脸轻轻掰正，“别看啦，不就是小姑娘和妈妈撒娇？”
就这样，等到周日再回家的时候，紧张的人就只剩下乔二强一个。小茉看他站在自家门口，两手拿满了东西，却还是僵硬地把身体绷成了一根弦，忍不住凑到他面前逗他：“我妈又不吃人，干嘛这么紧张？”
乔二强局促得都没有直视她，“毕竟是第一回嘛，可能下次就好了。”
小茉眯起眼睛，二强这才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赶紧冲小茉摇头保证：“没有下一回，不会有下一回的！”
“好了好了。”小茉摸摸他的头发，像在给一只炸毛的小猫顺毛，“我已经跟我妈讲过你要来了。待会儿我先进去和她说几句话，然后你再进来。”
二强很乖地“嗯”了一声，但只要小茉仔细看过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明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只是她没有多想，掏出钥匙，“咔哒”一声开了门锁。
然后她就看见二强像上了发条似的冲进屋，直愣愣地站在客厅里。
手上正端着菜的孙云芝和二强打了个照面，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就是女儿要结婚的对象？看着高高大大的，怎么...有点傻呢？
但再多看两眼，傻得…还挺可爱的。
二强也看着孙云芝，她的脸总是习惯性地绷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却给了二强一种亲近的感觉。后来他想，他是在那张脸上看到了小茉的影子。
他心里的紧张消散了，想说的话却统统堵在舌尖，一时不知该先讲哪一句。小茉紧跟着进来，在他后背轻轻戳了一下。
二强突然灵光一现，亮堂堂地喊了一声：“妈！”
孙云芝的眉头微蹙，唇边却扬起了笑，这样开心而又嗔怪的表情，她从来只会对最亲近的人流露。她清了清嗓子说：“诶！快过来坐！”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