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国国王[西游]》一盏扶头酒

7、第 7 章

　　看看猪八戒比平时更圆更大的肚子，唐僧摇摇头，到底将他和沙和尚留下，千谢万谢大包大揽的国师和宫女等人，烦请他们照顾一阵。

　　与姜如意推脱一番没有成功，他便继续与东道主女王同路而行，后面跟着垂眉耷眼的孙悟空，乘坐香车宝马，向解阳山拜会那如意真仙去。
　　*
　　正被徒弟笨手笨脚包扎瘀伤的如意真仙，一边强忍着痛不做声，一边回想今日清晨大名鼎鼎的太白金星突然现身说的话。

　　对太白金星解释的什么天道衍生、造化所钟，他并没有太懂，不过，如意真仙紧抓关键词，明白了一件事，因为女儿国国王出面，将镇守泉水的差事托付给了他，他便有了对这眼泉的“言灵”之能！

　　真真的意外之喜啦。

　　这泉水的唯一作用，便是让怀胎之人自自然然、不伤身体的解除妊娠状态，如意真仙也是看中这点才来靠水吃水的。

　　“言灵”于他而言，相当于在落胎泉上加了一道开关，他能控制其是否发挥效用。

　　如意真仙本来没想着用这点去为难谁，凡人无非是女儿国国民，这是与国王说好的，任凭其子民取用，怎么会动用到言灵？

　　非人之属，迄今三月有余，如意真仙未见有神仙来此，结合仙人难以受孕的传闻，想来，也不会有谁千难万难怀了仙胎，还要多加折腾地打掉。

　　不过妖怪精灵倒是不少，很多修出了隐匿、化身之能，偷偷摸摸过来，指望落胎泉去除她们腹中珠胎，以免影响自身修炼。

　　初始，如意真仙怕这些精怪吓到凡人、脏污了泉水，多是哄赶她们离去，偶尔还要讥笑几句，既然想要修个人身、走个修仙路，怎么就管不住淫这动物本性，自毁修为。

　　他对姜如意邀功，便是以守护了秩序为由。

　　虽说国王有仙人遗泽庇护，到底没开天眼，她和一众臣民都没见到过来偷水的妖，如意真仙生怕她们不信自己，还准备当场施展神通，破了恰好来此的兔子精障眼法，露出这妖兽肚腹滚圆的本体，给姜如意等人涨涨见识。

　　令他意外的是，姜如意是个痛快人，听他说完面上有几分惊异，却没有怀疑，连供奉都临时加厚了一分，如意真仙觉得被尊重，像是晒过大太阳般全身暖和。

　　名正言顺之后，如意真仙心情大好，待送走姜如意，特特允许法力低微的兔子精去饶走了半瓮落胎泉水。

　　兔子性淫、繁殖最厉害，若姜如意在场知晓这样的精怪，甚至都能说出当年做小学奥数题目时候，计算兔子成倍繁殖、指数级增长的那些深刻记忆。

　　因此，兔子精怪一族对落胎泉水的渴盼也是可以理解的啦。这位运气极好、尚不能自控繁殖本能的年轻母兔，抱着半瓮神水，千恩万谢了如意真仙，受他点拨记下了女儿国国王的大度供奉，飞也似的跑回族内，广而告之。

　　自此，精怪们也学着姜如意一般，凑着蕴含灵力的天才地宝供奉给如意真仙，换个打水自由；如意真仙安排了他们夜间取水，与凡人错开，倒省得他们耗费法力去隐匿化形，也算达成一致，秩序井然，彼此满意。

　　如意真仙的法力震慑这些小小妖怪完全不在话下，人妖两份供奉让他休养更顺畅，想来，痊愈回到鼎盛状态所需时日会比预想的短。

　　他开始琢磨着，届时好好同姜如意告别，将妖怪取水一事利弊详细告知，落个人情，然后就回积雷山重起炉灶去。

　　春光明媚，日头大盛，如意真仙本以为太白金星告诉了言灵之事，已经令这天成了极为特殊的日子，殊不知，他正兴奋着，却不晓得关于落胎水的言灵有何用处时候，孙悟空来了！

　　有牛魔王一家子的仇恨在先，破家毁山之愤懑在后，不论孙悟空为谁取水，如意真仙浑然没往心里去，就一门心思要阻拦这猴头。

　　饶他自负一身本领不逊于大哥牛魔王，偏偏遇到了更加强悍的妖中之王——孙悟空！

　　到底没能打赢对方，让孙悟空觑机舀起一钵子水，那钵通体圆润、闪亮有光，正是唐僧从大唐皇帝处得来的紫金钵，在《西游记》里也是值得书上一笔的宝贝物件，一路装饭装水，盛落胎泉水恰如装化缘得来的解渴清水一般。

　　如意真仙福至心灵，第一次使用“言灵”，诅咒水不起效用，要坏孙悟空的事情。

　　两边打架，国师一众只敢远远看着。待他们分出胜负、一个原地半坐半卧调息，一个自顾自躬身舀水后，才期期艾艾凑过来，希望如意真仙不要迁怒女儿国。

　　国师此时无比后悔，早知还有这么一场恶战，她就不拦着国主，以库中存水做人情了。

　　可怜国师年过半百，却从没有与男子有过情爱方面的纠葛，接触迎阳驿男子行商不过公事，不提也罢，因此算得上知晓些外面传来的书上理论，毫无实际经验。

　　今晨见了唐僧，她一心想帮姜如意将天降的乘龙快婿留住，脑中想出的计策，便是从身边姐妹、母女相处细节生发，不能一下子太快满足对方，任取任求，而是让他们师徒自行辛苦去找水。

　　无非是求落胎泉水成与不成。

　　成了，国王有说明指引的功劳，圣僧要感激还恩，以身相许不为过吧？

　　不成的话，说明如意真仙这位外来神仙更有本事，国师也能真正心服他占着泉水吃供奉，届时怀胎唐僧岂不是更要任他们女儿国拿捏？

　　若他不愿娶了国主，就不给他落胎泉水，由得他生娃娃去，看谁熬不住？

　　国师这么想，觉得无论如何都有利于姜如意，才横插一杠子。

　　不过方才观战，国师便发现自己想简单了，高手相斗遮天蔽日，远非国民互扯头花的强度可比，所以后悔多生一事，一直想叫停却不敢出口。

　　后来亲耳听到什么言灵，更超过国师认知。吃惊的目光在落胎泉水和如意真仙两处来回打转。

　　回到宫中，一群人看唐僧和猪八戒喝下孙悟空新打来泉水、库中存放的泉水，都无济于事，这才信了，世间真有女儿国国史都没有记载的奇事。

　　症结还是在如意真仙那里，需要他改口才行。

　　唐僧、姜如意和孙悟空二上山，国师带人看护剩下的两位形容古怪甚至丑陋的徒弟们，眼睛总控制不住飘向猪八戒的肚子。

　　万一真的因为自己一番主意弄巧成拙了，这个胖大汉腹中成胎，可怎么生产唷？

　　国师都替他愁的慌，何况还有那么好看的、足以匹配国主的唐僧，也身怀这样困扰呢。

　　好在猪八戒不是伤春悲秋的性格，一味索要素饭素菜，国师等人忙忙碌碌满足他的要求，顾不上多想，空隙间闪念而过，希望上山一行人与如意真仙谈判顺利，也就仅此而已了。
　　*
　　如意真仙调息良久才缓过精神，认真思索“言灵”一事。

　　女儿国国王懵懂无知间，将落胎泉水起效与否的权力让渡给了如意真仙，若她日后知晓了，再说一句不供奉如意真仙之类的话，是否就能收回“言灵”呢？

　　他还离不开这泉水带来的人妖两份供养，需要以防万一，不能让国王出口解除了这份供奉关系，如意真仙暗暗琢磨，如何将国王稳住、哄劝住。

　　他毕竟是男子之身，总不能大喇喇跑到人家全都是女子的宫廷里去，要不然，托日日都有的三五取水民众传话回去，邀国王上山一见？

　　如意真仙搓着下巴想着，如此行事是否妥当？却发现眼角看到了辉辉赫赫一行人，迥异于结伴成群来打水的普通百姓。定睛一看，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女儿国国王又是哪个？

　　虽然只见过一面，姜如意的姣好样貌、隐约神性还是给如意真仙留下深刻印象，自然认得出。不过这回，与她并肩走来的香喷喷和尚，又是何人？

　　如意真仙已然修成半仙之体，远远嗅到唐三藏散发的长生不老肉的香气，心思确实浮动，却不像一般的妖怪一般，闻到就如同被牵引了神智，只有吃这人肉的唯一念头。

　　此时便庆幸，他前阵子安排了妖精们取水时辰，只能日落月升后前来。

　　不然若有因怀孕而法力折损的妖灵在场，闻到唐僧体息，必然无法维持化形、隐身等法术。骤然现出十好几个各式各样的妖兽，还不吓跑了女儿国国王一众人等？

　　俊俏和尚后面跟着冤家孙悟空，如意真仙惊诧于这猴头此时的乖顺，怎么这般恭敬老实、低头束手地走路？一点儿不像大哥牛魔王当年偶尔提到的“齐天大圣”，与方才打架的威武气势也是两样呢。

　　“阿弥陀佛，施主见礼。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法号三藏，因我与徒弟误饮此地子母河水，想与施主处，讨一份落胎泉水以全体面，万望见赐。”

　　如意真仙一边打量来人，一边与熟悉的姜如意相互见礼，听她引荐了取经师徒二人，便听到唐僧如此求恳。

　　有女王压阵，再像是诅咒孙悟空一样拦住不让取水或用言灵便不合宜了，再者，这和尚千里迢迢而来，虽是凡人之身，必然是有造化的。

　　如意真仙借机心生一计：“好说好说，只要应我一个要求，这水，随高僧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