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音乐是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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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畅顺着AD的手指看了过去。
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外面套了个运动卫衣，下身是牛仔裤和板鞋，看着不像个rapper，倒像是个还在校的学生。
就是太白太瘦了，刘小畅想，怎么跟营养不良似的，瞎长那么高个儿了。
啧，这得比御哥还高吧。
AD看他不出声，嘴角一撇：“切，刚才还说咱老大帅，现在见着个更帅的，你那双招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刘小畅：“……”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你放屁。
刘小畅咳了两声：“不是，我就是觉着，他这也太瘦了点儿吧，光长个儿不长肉啊？”
AD颇为赞同：“是挺瘦的，可惜了，要是身材再匀称点会更好看。”
刘小畅给了他一记爆栗：“我们这是说唱节目，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能当饭吃吗？能晋级吗？就他那样儿的，词都唱不上几句估计就没气了。”
AD：“……你刚才还说有人气投票环节的好不好？这个年代啊，长得好看是真能当饭吃。”
刘小畅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他瞬间就有点丧：“看脸的话，那完了，我本来还以为自己能拿个第三名呢。”
AD：“……第三名还叫对自己没抱太大期望？”
刘小畅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御哥第一，虎哥第二，我第三，钙奶第四，反正就是咱KingNight厂牌来几个算几个，直接包圆儿得了。”
AD笑着踹了他一脚：“我可去你的钙奶吧，老子明明叫Alexander Dagobert行吗？”
刘小畅躲了过去，骂他：“你丫一个初中毕业的狗玩意儿，整这么长的网名，谁受得了你？”
AD又踹：“老子还是上过几天高中的好吗？你丫才是初中毕业的狗玩意。”
AD笑着骂了声，低下头，长长的刘海掩盖住了他眼里的落寞。
要是我学习够好的话，要是当初能读下去的话。
谁会想这辈子都只当个初中毕业的狗玩意儿啊。
秦御看他们俩打打闹闹习惯了，也没在意。
直到看了看表，才皱着眉头问刘小畅：“虎哥怎么还不来？”
刘小畅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不会是不来了吧？我听说……他老婆好像不太同意。”
秦御抿了抿唇，沉默了。
彭虎年纪比他们大上一些，算是圈子里有点儿资历的老人了。几年前彭虎就成了家，现在连孩子都不小了，考虑得自然也要比他们多得多。
因为他们还是男孩，而虎哥，早就是个男人了。
男孩可以为了所谓的梦想离家出走，可以和父母连年冷战，可以拿成绩不好当做不想学习的借口，可以不知天高地厚地认为自己在音乐上肯定有惊人的天赋。
男孩可以为了梦想孤注一掷，可是男人不行。
嗐，怎么能说男人不行呢？
可是男人做这些事，真的不行。
男人的肩上扛着对家庭的责任。他不能再像曾经的男孩那样，为了梦想从家里一走了之。家里有他的爱人，有他的孩子，有他逐渐老去的父母，有他不得不承担的生活压力，和一日日重复的朝九晚五。
有了柴米油盐姜醋茶之后，便很难再分出心思给琴棋书画诗酒花了。
而他们这些男孩之所以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在这里嘻嘻哈哈，很大一部分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上面还有个叫父亲的人，在帮他们顶着天罢了。
秦御插在兜里的手不自觉地用了点力，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要是他能以音乐为生，那该有多好啊。
他就有勇气光明正大地去追求自己的热爱与梦想了；也会实现自己当初跟家里决裂时候的承诺，自己买房买车，然后再找个对象，幸福美满地度过余生。
找个什么样儿的对象呢？
最好是要高，要白，要瘦，要……
秦御愣了一下，一个又高又白又瘦的人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秦御：……
秦御不自在地滚了一下喉咙，从那人的身上把目光移开。
还在背着词儿的蔺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被多少人打量过了。
他只能看到别人好像都有很多认识的人，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在路上碰见的时候会热情地打招呼；哪怕有些人之间的关系是肉眼可见的差，差到看见对方的时候身上会长出刺、眼里会燃起火，也总比他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好。
好多了。
他很孤独，孤独得像是没有同类。
别人是森林里相互扶持一同生长的树木，而自己却是一棵孤身站在荒漠里的胡杨，身下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头顶是炙烤着他的烈阳。他只能把努力地、拼命地把根系往下扎得深一点、再深一点，从音乐中攫取自己赖以生存的那一点儿水和养分。
音乐不是他的爱好。
音乐是他的命。
蔺深手里的报名表被攥出皱巴巴的纹路。他拿的不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纸，倒像是下半辈子沉甸甸的命运。
我的前半生已经这样了。我的后半生，还有没有哪怕一丁点儿不一样的可能？
蔺深额角溢出汗水，他伸手去擦，兜里的手机却在此刻响了起来。
蔺深拿出手机，是隆哥。
“到现场了？”
蔺深说：“嗯。”
成隆问：“人多吗？”
蔺深笑了：“多，特别多，这边儿全是人，感觉怎么也得有千儿八百的吧。”
成隆惊了：“千儿八百？全国所有的rapper加起来有这么多吗？”
成隆缓了缓：“没事没事，可能大部分都是亲友团吧，别怕。你就好好演，没问题的。你也有亲友团，只不过你亲友团在这为生活所迫送外卖呢。”
蔺深：“……”
蔺深又笑：“我还不知道你，是怕跟我一块儿来了就会忍不住报名，走不了了吧。”
成隆：“那是，海选能看啥？不就是技术吗，好歹玩了这么多年了。”
蔺深说：“也许你真的该来试一试，我感觉他们这架势挺大的。”
成隆沉默了一会儿：“活在地下的怪物，有一天也想要爬出来见见太阳，会丢人吗？”
蔺深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冠军只有一个，但是观众和太阳，都是属于大家的。”
成隆喃喃道：“那么大的舞台啊……”
蔺深“啧”了一声：“真麻烦啊，赶紧想办法来吧，你也好意思把我自己一个人丢这儿啊。来吧，人么，都是要吃饭的。咱们堂堂正正的，混口饭吃，不丢人。”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成隆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被挂断的通讯，想了想，发动了摩托。
向梦想飞奔。
成隆想，他得先回家换身衣裳，第一回上电视，这身外卖服，也太不酷了。
秦御看那个人对着手机笑，像是一朵阳光下的栀子花。
洁白又香气迷人。
这是跟女朋友打电话呢？
秦御装模作样地咳了声，手肘捣了一下AD：“抬头，右手边，四十五度角的方向，那人谁啊？哪个厂牌的？”
AD看过去：“……”
虽然那个方向的人有点多，但他就偏偏知道老大说的是谁。
AD一脸迷茫：“不知道啊，没见过，没听过。”
“哦。”秦御面无表情，“那你过去打听打听。”
AD：“……”
刘小畅眼睛一亮：“我去我去！”
秦御伸腿拦住了他，刘小畅差点被绊在了地上。
“你就别去了，别再吓着人家。”
刘小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音乐是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