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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陌生的网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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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个男人一出场,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大家老老实实的坐在位子上,没了方才争论不休的情景,谭霄若有所思了会儿,这俞总好像就是那天跟黎倩一起回公寓的那个男人,也就是黎倩的未婚夫,她记得黎倩叫他俞和洋。
她琢磨着这两人的关系,不难猜到俞和洋跟黎倩不仅是未婚恋人,甚至还存在商业合作的利益关系,想到之前黎倩接受新闻采访,跟这俞和洋表现出的互动极其甜蜜柔情,如今这么看,并不纯粹。
“诶,谭霄,那个就是我们公司的投资人,是公司行政总裁,对了,其实黎总是副总裁,只不过这个真正的CEO平常不怎么露面,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全是黎总负责的,还有听说他跟黎总是青梅竹马,黎总当初选择创业,这个男人的功劳最大,就是一个出资,一个出力……”
刑佳月打破了她的沉思,大概因为谭霄是新同事的缘故,不禁想将这个公司的八卦一股脑的告诉她。
这时坐在对面办公桌的柯灵琴用警告的眼神瞟了她们一眼,谭霄有眼力劲,暗地扯了下刑佳月的袖子,她才悻悻的闭嘴。
谭霄停下转笔,脸上不可察地浮现出皮笑肉不笑,很快转瞬即逝,她就知道黎倩那个女人怎么会改性子真正去爱谁,果然还是如当年那样谁对自己有利,就跟谁好。
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对黎倩是什么感情了,她又暗自揣度,能不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切入点,然后离间他们的关系?
就在她心思百转之时,会议室的灯暗“忽的”淡下来,那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站到投影仪前,关掉前排的灯,把影像调得更清晰些,待全场安静下来,开始这次会议所要总结的内容。
“今天我所要讲的是有关这四个季度,星河公司旗下各品牌产品的数据分析。首先说一下,这四个季度我得作两部分讲,截止上半年六月我们公司的利率为60.59%,在晥城所占市场份额为41.7%,较去年提升4.3个百分点,销售额更是达到了171.47亿元,一度破了往常的纪录,这是可喜可贺的,可商场如战场,我们虽然上半年是盈利,但下半年却没那么温馨了,到七月份的利率依旧增长了零点几个百分点,然而你们看,从八月中旬开始,轻奢品的衣帽类股价开始小幅度跌,平均以5%的股价下降,这几个月净利率也在连续迟缓的下跌,从65.1%跌至39.21%,这只是衣帽的数据,不过好在旗下彩妆产品数据相较稳定,目前依然以零点几个百分比小幅度上涨着。但大家别乐观,据最近市场调查,晥城有三家与我们规模相似的品牌企业,利率相较我们高,并且他们旗下轻奢品这四个季度以小幅度持续增长,到目前已有将我们甩到身后的趋势,如此,我讲完了,各位都有什么策略?”
俞总滔滔不绝的说着,大家听得极其仔细,等他讲完,其中别的部门总经理开口,“我认为,轻奢品利率下降,属销售策略不当,据我们部门所搜集的数据所知,其余企业的产品与我们的差异化并不大,而且价格比我们实惠,依客户的想法,自然会选择实用的,我认为可以将价格降低,与对方打价格战。”
“我补充一下。”
那个总经理说完,这时一个年纪三十五左右的女人“撑”地一下起身,她的脸上化着精致明艳的妆,带着不服输的那股干劲,“根据往日数据分析,我们旗下轻奢品还是太过单一,往年卖的好确实是我们公司产品差异化所致,但近年来,对方公司也在研究我们的产品,随着这种差异化的缩小,客户自然会倾倒向对方公司,但是我们的产品最初生产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让客户买我们的品牌,如果我们这次将价格降低,往后我们的品牌形象自然会在消费者心里打折,所以我认为在价格上下功夫并不是良策,应从产品本身着手,扩大与对方的差异化,推出种类更多的轻奢产品,受众人群不单单是女性,让男性也可以为我们轻奢品买单。”
刚才的那个总经理又提出疑义,“可轻奢品最初理念就是让女性更美丽,怎么让男性心甘情愿为我们产品买单?”
那个女人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怎么不能?只要推出适于男性的轻奢品,比如手表,项链,戒指,香水等可以象征男性是成功人士的产品,有心理学家分析,男人也爱面子,讲排场,比如在参加聚会,追心爱的女人这些事上。”
她这一说,会议室的气氛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后面几句让会议室里的几位男性同事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俞和的表现倒还算淡定。
但那个女人当作没看到,继续往下说,“据我所悉,另外三家企业并没有这方面的业务,我们应抢先他们来生产跟他们不一样的产品。”
那个总经理像是跟她杠上了,脸上起了些讥笑,“可是,你说的只是生产新产品这一观点,那么对于存留的旧产品又如何处置?”
那个女人稍稍思考了一会儿,又自信的说道:“可以将这批旧产品推往其他城市,对方企业的定位人群是晥城及临近的几个城市的女性,乐观的是,我们产品生产的成本要比对方低,可以推向对方触手不及的城市,而云周市就是个极好的城市,虽然那里有些小企业生产轻奢品,可做工均是粗制滥造,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这里我提个建议,可以收购当地的小企业,以便我们公司将来的打开当地的市场,话回来,现在我手里还有些云周市的客户,那里离这大约有四五天的车程,前两天我正巧联系了其中几个,他们对产品并没什么异议,售掉这批旧产品指日可待。”
其他人并没什么意见,原本最初有几个人是想反驳的,但又觉得她说的句句在理,索性没有出声。
俞和洋见大家默不作声,扫视了会议室一眼,瞟到角落里坐着一个纤瘦冷艳的女人时,他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几秒,见她像是心不在焉看着别处,眼睛恍惚神游,手在无意识的转笔,他起了点兴趣,这个女人面对如此严肃的场合竟然还能置之度外?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他的眼眸一凛,“坐在末排那个同事,对于这四个季度的报表数据,你发表一下策略观点。”
俞和洋洪亮的声音震在会议室间,不留情的话打破会议室的僵局,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觑向办公桌末排的谭霄身上。
谭霄从思绪里回过神来,见满会议室的人带着各种揣测的目光打量自己,她不由一愣,没料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引起星河公司的CEO注意,还被当场点名道姓,她心里除了慨叹,便是怪自己行事招摇了。
“谭霄,刚才那个是我们营销部的杨总监。”刑佳月捂着嘴唇,小声地告诉她,除了她能听见,其他人听不出来。
她站起身来,将投影仪上的数据大致瞧清楚了,便在心里斟酌几下,开口,“我个人对刚才杨总监的营销策略并无太多异议,只是想稍稍提一个建议,首先我们的产品是定位不同的人群,应该让客户对我们产品有个清晰的概念,这种概念与他们自身有某种联想,更直白的说,是让客户潜意识里认可我们的品牌价值。虽然现在对方的产品实惠在客户的眼中是优点,在价格上,我们明显处在劣势。更残酷的是,目前摆在眼前的局面是两方产品差异化小,这个局面我想大家都看得到。
在针对新产品的营销策略中,杨总监刚才说的从产品本身着手,我认为产品的差异化还可以从这点入手,就是尽快调查最近这批消费者对对方产品存在‘不满意’的地方,研究对方的产品存在哪些缺陷,我们的新产品可以把对方的缺陷做成我们的长处,然后跟客户宣传,让客户自行感受两者产品的差异性,从而影响客户产生对方的产品价值比不得我们产品这种想法的主观判断。再有,还可以利用即将到来的双十一活动狂欢购物节日,联系各大电商合作平台推出优惠的促销活动,这对我们来说更是个翻身的机会。”
刑佳月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虽然觉得谭霄抽丝剥茧的分析自己是能理解,但要自己独自想出来却有些曲折,而且谭霄仅仅是看投影仪上的数据,能在较短的时间内想出策略来,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虽然这短暂的相处让她觉得,谭霄性格有点冷,可也是好相处的,这样比办公室的那几个同事好很多。
俞和洋听了她的观点,却没表态,望着她似乎在寻思着什么,气氛依旧僵直了半天。
会议室的其他人见俞总老是盯着这个新同事看,眼里不由带着探寻的八卦味,暗自揣度这俞总跟这女人会是什么关系?
谭霄见他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脸看,庄重而适度的打破他的失态,“俞总,刚刚是关于我个人的观点,如果还有其他缺漏的请您补充。”
她的表现极具一个职场女性该有的素养,亲切不失疏离,自信又不失谦逊,俞和洋是欣赏这样的人,不过他很快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见会议那么多人看着自己,倒没觉得尴尬,相反脸上挂起一个欣然赞赏的笑容,“你的观点极好,至于我要补充的地方,有点疑问,就是你所说的产品缺陷,如果对方也意识到他们产品的自身问题,我们又该如何?”
谭霄淡笑道:“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们看,根据上面这四个季度的报表分析,其中两家轻奢品客户满意评价中,差评就占据了百分之三十。在这段期间,差评线性波动范围是持续稳定的,而且对方企业似乎并没有打算在意那百分之三十的差评,如果我们能把那百分之三十的客户变为我们的客户,经此以往,他们会再为我们产品作宣传,何乐而不为呢?”
会议室里的人这才注意到投影仪上最不起眼的一边有个差评数据图,顿时恍然大悟起来。
俞和洋也是回味半天,不禁摆案叫绝,“好,这是个好主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谭霄,今天刚来公司报到。”她落落大方的说道。
话音一落,全会议室的人顿时惊住了,这个女人第一天来这公司上班,竟然把只是根据几个零散的数据就把市场行情摸得这样透,委实不简单。
俞和洋稍稍愣了一下,又顺势问道:“哦,那你之前是在哪儿上班呢?”
“之前在一个小公司上过班,做的是文案宣传一类的工作。”她如实回道,就算他们去查,也不会发现她曾经是谈啸雅,灿城的小公司那么多,谁会无聊的去查。
果然那个俞总脸上没有任何疑色,“你的能力不错,在小公司上班,着实有些屈才,你现在在哪个部门?”
“营销部的策划组。”谭霄是刚才从刑佳月口中得知自己所在的这个部门是营销部,还真是现学现用。
“好好干,公司营销部可是人才辈出,老同事要多带下新同事。”俞和洋笑若春风,“今天的会议先开到这,最后我说一下关于产品技术方面的整顿,设计师尽量要打破以往的风格,往多元化发展,但要结合我们品牌的理念,做到让客户满意,还有产品营销方面需尽力策划,其他部门更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好了,就散会吧。”
谭霄终于感到如释重负,她舒了一口气,腿站得有些酸了,膝盖有点疼,她忍不住弯下身揉了揉小腿,而刑佳月脸上则是带着傻呵呵的笑容,有些神秘莫测的八卦味:“谭霄,刚刚俞总为什么那样看你啊?”
她突然想起六年前自己杀人,在回校的高速公路上碰到的这个男人,想不到真是凑巧,他竟然会是黎倩的未婚夫?但那时仅仅是一面之缘,他不可能认出自己。而且那时自己并未以真容示人,他即使觉得自己眼熟,也不会想到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他是在看你呢?你这么可爱,又白又甜,小说里的霸总不都是配小白花女主么?”她敷衍不失恶作剧式的回道,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往对方身上带。
“哎呀,别打趣我了。”刑佳月脸红了起来,“俞总有黎总了,哪看的上我啊?”
谭霄没有说下去,有些话题聊得太满反倒会变得拙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需适可而止,否则被别人太了解,容易生是非,尤其是对于刚相识不久却侃侃而谈的人,一时所认为的相逢恨晚,并非意味着以后能走的长远,这最有迷惑性,若真正熟悉了对方是个什么人后,大都会陷入不知名的痛苦之中。
“诶,中午想去吃什么吗?”刑佳月看她不说话的样子,跟她拉个关系。
“你早上给我的那份早餐就已经足够了啊。”她无可奈何的将那份早餐拿出来,虽然是凉了,但依然能将就着吃。
“你还真带在身上啊?”刑佳月有些震惊,没想到谭霄竟会将她的话当真。
“是啊,刚才被你拉过来的时候,我想着拿过来,等会议结束了再吃。”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本来是看着刑佳月不受那些人的待见,自己就照顾下对方的面子,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你跟他们不一样,第一次有人把我的话当真。”刑佳月眼里一暗,过后笑着说道,“算了,都冷了,下次我再请你。”
“没事,就一根油条,垫个肚子再说。”她不拘小节的一笑。
“走吧,这公司食堂里的掉渣饼戳香,我一直留恋着那味。”
“好啊。”
关于掉渣饼,谭霄也似乎回忆起一段青葱岁月里的往事,还是关于那个人的,可惜……算了,既然不可能再回去,索性把它永远尘封住也好。
大中午的食堂挤满了员工,大部分是聚集在正餐窗口前,不过也有少部分员工在偏食窗口将就的,谭霄他们所在的这个掉渣饼窗口前并没有排太多人,在前面那两个人结账离开之后,很快就轮到她们。
“老板,来串金针菇,火腿,还有鸡柳。”
刑佳月应该是来过多次的,老板对她很是熟悉,完了之后还亲切的问道:“还是涮两种酱吗?”
“是的,芝麻酱多涮点。”
谭霄看了看菜色,选了一串茄子跟煎蛋,并没有涮酱,因为她的身体尽量不能吃过于辛辣刺激的食物,这掉渣饼算是难得解馋的。
“好香。”她咬了一口,由衷的赞叹着,好久不曾吃过这掉渣饼了,一口下去,还是满满的回忆。
“对了,你和曲诺高中就是同桌吗?”到公司办公大楼下的绿地,两人坐在一个石板凳上,刑佳月问。
谭霄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水泥地板上,脑海中回忆过高中时代的很多人,有些像是死去了般,有些像是不真实的梦,但终究是什么,她无法理清。
“嗯。”
印象中曲诺是个性格直爽的女生,跟社会人很聊得来,她见过曲诺打架的样子,有次厕所被围得水泄不通,里面传来几阵尖叫与撕扯声,她看到曲诺怎么跟别班女混子打起来的。
那个女混子是学校的大姐大,碰到曲诺以后,便缩着脑袋,之后见着曲诺就绕道而行了,当时高中自己是怎么跟曲诺这样的女生聊天,可能是自己看着好欺负吧,当然曲诺是没欺负过自己的,连陈海尧最初也半开玩笑过,她很容易受伤,容易被骗。
不过是些陈年往事,回忆起来也是索然无味,她自嘲的扯扯嘴角,继续吃着掉渣饼。
“那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刑佳月望着她的侧脸,问。
“直爽,藏不住心事的那种。”她回忆起高中时代的曲诺,确乎是这样。
但刑佳月听了这话,脸上却多几分耐人寻味,冷笑道:“直爽过分了就是刻薄,当时我们大学一个寝室的,她有什么就说什么,明明看不起我,还总是求我帮忙,借些东西给她用,用完了还嫌我的东西不好,有时候我买了新衣服,她就挑我的衣服质量太差,嘲笑我买的东西廉价,我那时还在上学,买衣服的钱还是自己去挣的,只能承受那个价格,本来毕业了,我想身为四年的室友,以后又不见,就不计前嫌吧,她结婚前几天联系我,让我参加她的婚礼,我答应了,毕业的几年我一直努力减肥,然后她都没问我伴娘服尺码,我后来跟她见面,她怎么说的,说我又胖了,脸还圆了……”
“但是当时婚礼上台的是你吧?”谭霄想了想那天的婚礼现场的情形。
“呵,她的目的是拿我作对比,好衬托出她的貌美如花,因为我下台的时候,有个伴郎还遗憾,怎么不是骆韵或者是你上台,然后另外一个伴郎说这叫绿叶衬红花,我瞬间明白了,她敢情是拿我当傻子的。”说到最后,刑佳月像是憋了很久的怨气,一股脑说出来以后,感到轻松许多,“算了,可能你并不觉得她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我已经把她加了黑名单,以后又不来往。”
谭霄多少能理解,毕竟她跟曲诺只是高中时代相处了一段时间,至于后面她对此一无所知,而且人都是会变的。
“别太难过,跟谁合得来就合,合不来的就别勉强自己,很多时候,应该要想想,自己适合什么,想要什么?”谭霄说着,莫名地感到心里的阴云被驱散了些,“跟很多人打交道,总会碰到跟我们三观性格不合的人,如果你只是说服自己她应该是无心的,一次两次还好,能不计较就是,但多次就要警醒了,该断则断,习惯委屈自己的话,渐渐地这会模糊了你自己想要的,别人不一定会把你当回事。”
“你这么说,挺有道理的。”刑佳月吃了一口掉渣饼,垂着头,“唉,从读书时代开始,我一直努力地想融入别人的圈子,但每次碰到的都是各种异样的目光,总觉得自己讨人嫌,后来上班了,刚开始是想做自己的事,然后碰到资格老点的同事让我帮忙,我没法拒绝,遇到几次这种情形。”
“你帮他们带早餐是自愿的吗?”谭霄想起早上来的时候,刑佳月手里提的早餐。
“是啊,不过带早餐还是我今天第一次。”
她眼神里夹杂着几丝嗟叹,“那就好,付出要有一个度,其实你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圈子什么的,合适就好。”
刑佳月很是崇敬,“谭霄,我觉得你真的比我成熟,看的也比我透啊。”
“是吗?”她不置可否。
刑佳月滔滔不绝的跟她讲道,“对了,下午就是些杂事,你第一天上班,那个策划组组长是不会给你分配太多事,最多是让老同事先带你熟悉下工作,过个三五天,你就可以真正被分到任务,最近关于这次促销活动,我们可忙了,忙着制定方案,跑市场,咨询客户,还有,你知道市中心的澜斯广场吗?”
她这几天闲赋在家,对这座城市知之甚少,就摇摇头。
刑佳月补充道:“那里将要在圣诞节举办一场时装秀,届时娱乐圈几名大腕都会到来,这是我们黎总上周拿下的这个业务,所以设计部那边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黎总为了这场时装秀可以说是倾尽心血,还有还有,会厅布置设计要时髦,所以,黎总还请来了柏丰建设集团的大工程师陈海尧。”
陈海尧?谭霄登时怔住,没想到他竟会跟黎倩有商业上的合作利益?
刑佳月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异色,继续眉飞色舞的说着,“听说这陈海尧跟我同岁,也是二十六岁,但是他的能力却不是一般的强,晥城最大的商业大楼就是南区的‘承景门’,那设计绝对震撼,据说这还是他提出的构思方案,原本那片算荒地,偏偏他接下了这个项目,经过他的打造,那里已经成了晥城最发达的旅游景区,啊,还有,他长得特别帅,如果他接下了这个业务,那我们不是能见到他了,想想就好幸福。”
陈海尧确实小自己一岁,当初因为母亲改嫁,嫁给那个男人时,母亲嫌她麻烦,让她回外公那,之前并没有管她要不要上学这回事,结果那学期就这样彻底耽误了,升中考没有分数。
外公是知识分子,看不惯母亲的作为,只好让她重读六年级,之后才跟陈海尧同届认识的,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并不会喜欢年龄小自己的男生,但爱情来了,一切都是次要的,想不到这些年没见,他已经成长为自己永远不能企及的模样,如此也好,他过的好,就无遗憾。
谭霄迅速的从回忆里抽出身,“可是,这段时间还是好好忙策划方面的事吧?想看帅哥,那也等过了再说吧。”
她平心劝诫着,让这个女生好好平静下。
“我当然知道,不过是看看脸而已。”刑佳月吐了吐舌头。
“对了,为什么黎总不想把这公司规模扩充至全国呢?感觉只是在晥城周边几个城市出名。”她有意寻问道。
“其实星河公司成立不到五年,能做到这样的规模是很不错了,知名度在别的几个省也能叫上名,只是还没那么遍及,因为开连锁店,成本也大,最主要资金恐怕会周转不了,而且得有人投资才行的,目前黎总的主要人脉还是晥城的人物。”
刑佳月虽然平常憨头憨脑的,但是对本质的问题还是有些洞察力的。
“这样啊。”她表示恍然大悟几分,心里开始盘算着,黎倩的野心绝不甘心只是守着晥城及周边城市这块市场,绝对还有别的心思。
“唉,出了这样的车祸,还是挺惋惜的。”
惋惜?这姑娘怕是没过当年黎倩人前人后两副嘴脸的模样,谭霄不无讽刺的想着,所有人只看到了黎倩的成功,却没见到那张光鲜亮丽的体面下隐藏了多少污垢。
“没事,黎总一定会好起来的。”她表面上表现出关怀备至的模样,令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中午休息时间过去了,下午就接着上班。
谭霄除了熟悉市场行情报告,还将以为的客户信息作了总结,摸清了产品特质,再有电脑文档制作稍稍熟悉了下,之前在灿城时,她制作过文件,虽然这里的有点区别,但不难掌握。
等忙完,果然见到时钟上显示下午五点,她伸了个懒腰,扫视周围几眼,见到办公室其他同事陆续收东西准备下班了。
这时刑佳月抱着一叠资料进来,见办公室谭霄还没走,脸上有些兴奋,“谭霄,下班要去市区逛逛吗?最近那边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味道听说挺正宗,我有那边店里工作的朋友,送了我两张券。”
“真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别的事,以后再看吧。”她拒绝了刑佳月的邀约,于她而言,进入这家公司目的就是要复仇,其他的感情从来不会去想,虽然这姑娘是好心,可自己却不是好人。
“那好吧。”刑佳月不在意的笑了。
谭霄做完工作,挎上包,便出去了。
下午的街道,放眼望去,除了川流不息的车辆,便是永远不止歇的红绿灯,街边的店铺热闹至极,她路过一家花店,被一束蓝色妖姬所吸引,不由停驻下来。
这个时节,花店里的花朵极其鲜妍,被裹在五光十色、精美的包装纸里,那束蓝色妖姬静静地躺在一张浅黄色的包装纸里,扎得紧实致密,看起来格外鲜艳。
“这位女士,买束花吧?最近店里新近的品种,你看看。”
花店里的服务员很是热情,见有客人进来,即刻前来招呼。
谭霄只觉得那束蓝色妖姬很对她的审美,观赏了好一会儿,问道:“这束花多少钱?”
那个服务员面带微笑朝她讲述着,“嗯,临近双十一,我们店举办活动价,就是两种花相配的,然后第二种花价格减半。”
她微不觉的扬了下嘴角,仿佛没有听闻到,“我只要这束花。”
“五十。”
谭霄付了钱,抱着那束蓝色妖姬出来,这花很新鲜,前几天段宏垣送自己的那束,貌似枯萎了,她舍不得将花瓣扔到垃圾堆里,觉得那是糟塌了。
盛开的花朵的确很美,可是在枯萎凋谢的时刻,不该任意践踏,这样想着更让她感到心碎,所以她对于枯萎的花朵,自己一向是丢进水里,任由它们随着水漂走或是沉坠,不过,也可以埋进土里,算是落地归根。
她回到单元楼,在上楼梯的一刻恰巧碰见黎倩的妈妈提着一个布袋子下楼,布袋子里装的是饭盒。
“阿姨?”
她依旧如往常那样打着招呼,可老太太神情有些不在状态,听到她的声音,脸上有些强颜欢笑,“姑娘,你回来了?”
“对啊,阿姨,您这是?”她假意疑惑,心里对黎倩出车祸的事一清二楚,只不过是装作若无其事。
“没事,我给我闺女送饭去,她两天没吃饭,肯定饿了……”
那老太太眼神恍恍惚惚,嘴里念念叨叨,然后躬着背进到电梯里,接着电梯门就关上了。
谭霄收回视线,取出钥匙开门,换上保暖的拖鞋,坐在沙发上,抚弄着已然绽放开的花骨朵,眼里的笑容逐渐晕染开,在这团妖艳的蓝色下,衬的越发阴森诡邪。
窗外是一片绮丽的云霞,冬日时节天暗的极快,屋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她将原先枯萎的花就埋在阳台上的花盆土堆里,再将之前瓶里的浊水倒干净,换上清水,谭霄颇有闲情逸致地把花插进花瓶里,再把花瓶放在茶几上。
空余之时,她到房间打开电脑,继续玩昨天的那个游戏,待游戏开始,她戴上耳机,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手中的鼠标不断变换位置。
“5号,注意隐蔽,你那边有丧尸。”
耳机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特有少年的嗓音,看起来像是主观全场的最强领导者。
“哎呀,小哥哥,你的声音真好听。”另外一个或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公然挑逗。
“4号注意防御,7号趁现在攻击……”
她是7号,这一关他们在“荒郊野外”,面对蛰伏在隐蔽处的“丧尸”攻击,她负责的是打进“丧尸”内部,消灭敌方“大脑”。
谭霄手中的动作精准迅速,令人眼花缭乱,屏幕里的她是个孤胆英雄,背负着全队的希望,牺牲自我去毁掉敌方大脑。
“要继续苟延残喘或是孤注一掷?相信自己,总会有扼制命运咽喉的时机,忘掉被它支配的恐惧,勇敢地与它对抗……”
游戏中的7号是个身材火辣的御姐形象,肩膀扛着一把枪,白皙的大腿上绑着一把军刀,只见她灵活的避开丧尸出其不意的攻击,很快就见她绕到敌方阵营里,找到密封在蓝色氧气瓶的“大脑”,她正要毁掉,突然周围凭空出现了几个“丧尸”,摇摇晃晃的向她围过来,她眸子一狠,飞出军刀,一线间,冲锋枪快速扫过,氧气瓶爆裂,“大脑”横飞如雨。
“game over”他们赢了,继而是升级了,谭霄满心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听得耳机里传来几阵嘈杂声,她着实受不了,就摘下耳机来。
正当她想关掉电脑屏幕时,个人聊天栏里又闪现出一个头像,框框里显示出一条信息,“小姐姐,在吗?”
她忽然想起这是昨天那个头像,当时自己没理睬,没想到今天又发了信息过来,她也有些好奇,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她发过去一条信息,看看对方究竟想干嘛。
“咚咚咚”
好像是门外传出来的声音,她的心沉重起来,想起上回在曲诺婚礼遇到的那个人,手指微微泛凉。
“你的技术真好,竟然能突破重围。”后面又出现一行字,还配了个崇拜的表情。
她清醒了会儿,目光在停留在这段话几秒,思索片刻,继续敲打道:“练的,这游戏从大学玩起,到现在七年多了。”
“怪不得,小姐姐上班了吗?”那边又问。
“现在下班,你应该还在上学吧?”她想对方是否是学生,这口气不太成熟。
“不是,我上半年刚刚毕业,也在上班。”
她别有用心的试探,“你应该有22岁吧?”
“我刚刚20岁,你呢?”
谭霄有些警惕,这个人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想探听她什么,或许网络上的人聊天都是如此?她的食指无意识地瞧着桌子,脸上出现几分阴冷的情绪,“我现在还有事要忙,下次再聊。”
不等对面回话,她就退出聊天框框,合上电脑,悄悄去到客厅,隐隐间,似乎闻得股血腥味,她咬咬牙,拿着水果刀的手放在背后,开门,门口并没有人,不过自家的门口却被泼了血水,还写着两个大字,“等我”。
眼前这幕差点让她失去理智,她抖索着嘴唇,目光冷得瘆人,接着从屋里拿出拖把将门口清理干净。
她感到自己浑身没什么力气,锁上门,继而去到房间往床上倒去,呆痴地望着阳台外的夜幕,心里隐隐地察觉到有哪些是不对劲的地方,这种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