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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吸血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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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在前头,柳衣存走在后面。柳衣存看着窦白身后,忽地笑了起来,快走了两步,将手拍在窦白臀部上的衣裳处,连拍了两下,惊得窦白跳了起来,慌忙双手捂住臀部转身怒瞪柳衣存,“你做什么?”
柳衣存双手举起表示无辜,“你那里脏了,我纯粹出于好心帮你清理一下罢。”
窦白怒道: “你——”
容伶睁着两个圆滚滚的眼珠,侧着小脑袋看着窦白的臀部处,天真地道:“窦哥哥,你脏了,容伶也帮你拍拍。”说着伸出两个小手掌,使劲拍下去,拍得窦白‘哎哟哎哟’声,心道,看你小个子的,怎么劲力这般厉害,疼死我了。
柳衣存见状,不禁捧腹大笑,昂天哈哈笑起来,笑得厉害时腹部阵阵疼痛,跟小容伶抱团哭笑不得。
窦白瞪着柳衣存一眼,哼,看在容伶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柳衣存回以微笑,感谢不杀之恩。
流水潺潺,溪水清澈见底,水中大鱼小鱼清晰可见,容伶见到此情此景,小孩玩耍天性不由得发作起来,只见她弯腰矮身,卷起两条裤腿就往水中奔去,全然不顾女娃的姿态,不一会儿,全身湿了个透,却不肯上岸。
柳衣存拉着窦白到一旁,让其也洗漱一下,窦白见四周暂时安全,走到浅水区,弯身掬水扑打脸上,舒爽无比。柳衣存则坐在临溪边的石头上,卷起裤脚,白色绷带不知何时已然染成一片红色。
窦白见状,心揪地一下,像被捏着吊起一般难受,龇牙吸了口凉气。
此处的溪流深浅不一,浅的地方水才到脚背,深的地方水能及腰。窦白的脚在水中探了探,石块前的水浅,于是他弯腰摸着溪边碎石走去。
窦白道: “换下吧,否则得化脓的。”
柳衣存面带不舍得,“我没有多余的布了,怎么办?”
窦白想着柳衣存的伤是因为他的缘故,总不能不管。于是低头从身上撕扯下了一块布来,递给柳衣存。
柳衣存没接,只将那只受伤的腿抬得老高老高的,示意窦白替他换下。窦白一脸嫌弃,手已经碰到染红的布,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布,一圈一圈,里面的伤口露出,药味隐约散发出来。
伤口上抹了药,不到一天的时间,竟已有愈合之势,可见柳衣存口中老医师的医术高超。窦白边掬水边清洗伤口,忽地,只觉他抓着的腿猛地他胸口一伸,顿时身体失去平衡往后倾,啪地一下,直接背拍水面地掉进身后的水中。
身后竟是水及腰间的深水区,脚跟一时没着地,吓得窦白四肢在水中挣扎,喝了好几口水。正当此时,一个身影自上而下地扑向,窦白在水中眼睛睁不开,双唇突然被一软物覆盖,腰间被东西箍着。
窦白以为水中有怪物,慌忙睁眼,一看竟是柳衣存的脸,咕噜咕噜,窦白忘了身在水中,开口骂柳衣存无耻,却反倒害自己泄了气吞了水。
待两人浮至水面,浑身湿透,窦白连声咳嗽呕吐,两眼发红得厉害。柳衣存却无事一般地笑看窦白的狼狈不堪。
“你,你——”窦白想着要谩骂柳衣存适才的无耻之事,恨不得问候祖宗十八代,然后狠狠地给他一拳头。然而,身后的容伶此时正张着两个圆滚滚的眼珠子看着他们俩,窦白不想在孩子面前说粗话,免得记在心里去,他这才忍住怒气不说多余的话,干脆绕开柳衣存上岸去。
柳衣存自知刚才过分了,转身跟随窦白身后上岸,压低声音道:“白美人生气了?”
窦白将头发捋去水,拿上盖在石头上的外袍,此时他隐忍着情绪发作,见柳衣存一脸讨好,当下怒火难掩,“你刚才为何要踢我下水?!还,还什么我,你这个无耻之徒!”
柳衣存道: “我什么你了?”
窦白推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哼!若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份上,我一定杀了你!”
柳衣存道,“一场误会罢了,我那脚上有虫子咬,痒得我直跺脚,这才误踢,将你踢入水中。又久久不见你浮上来,以为你溺水了,才慌忙冲进水里,给你送呼吸。”
窦白道: “你说这话我就信你了吗?”
柳衣存蹲身掀起裤腿,伤口附近有一处手指长的咬痕,像牙齿咬痕,但此咬痕更似吸血虫类吸血过后所致。窦白斜睨了一眼,见他腿上果真有一个咬痕印子,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难不成这真的是一场误会?窦白心里斡旋着想法,声音不敢再理直气壮,转眼听见柳衣存‘哎哟哎哟’的两声,连忙问道:“怎么了?”
柳衣存扶着地面坐了下来,脸色难看地道,“浑身湿透,很不舒服,加之伤口沾了水,现在又疼又痒。”
窦白听得出柳衣存在抱怨因为救他而导致湿身且伤口沾水,愧疚之心油然而生,没想到他又一次将柳衣存当作坏人,而他却以怨报德,实在羞愧难当,“……你脱下衣服,将外袍盖上,我替你烤干。”
柳衣存暗喜,多亏那吸血虫,他才能轻易地占到了窦白的便宜,虽说这做法有些无耻,但瞧着白美人似乎并不抗拒,只是嘴上骂他几句罢了。
知恩莫忘报,窦白的娘亲自他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念叨这句话,持续了十数年,像烙印一样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再者,虽说男风在当朝盛行,但被一个男人亲吻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而且当着容伶的面,他总不能大吵大闹地喊打喊杀吧。只能安慰自己,不过被亲了一下罢了,权当做是被水中藻类或者鱼类误打误撞碰上,不能太过上心。
为免火势过大被人发现,窦白只生了一个小小的篝火堆,在附近拾起了几根干枯了的树干,支棱起来,将湿了的衣服全铺在上面,架在逆风方向,一来将烟给遮挡,二来能烤干衣服。柳衣存同窦白两人各自披上外袍,因容伶是小孩,只用了一块布围着,衣服悉数铺在架子上。
容伶蹲身在岸边玩弄从溪流中捡来的石头,石头有大有小,因长年累月被水流冲刷,表面已经光滑无比,且水质干净,不少藻类依附在上面,容易滑溜手。容伶将石子堆砌成了一个小圆,推倒后又重来。
待衣服干透后,已是中午,柳衣存换上衣服后,想要下水捉鱼喂饱肚子,却被窦白拦着,说是身上有伤不能下水。柳衣存拗不过他,只得坐在一旁,任窦白卷起裤脚下水。容伶见状,也嚷嚷着要一起捉鱼,于是平平淡淡的溪流上出现了一大一小身影捕鱼的画面。
柳衣存心道,美人生火捉鱼的美景,天下难得,受点伤又有何关系呢。
窦白只在田间捉过田鼠,对抓鱼一事完全是一窍不通,加之容伶在旁捣乱,半天下来连鱼尾都摸不到,两人只得空手上岸。柳衣存见两人浑身湿透,极为狼狈,不禁哈哈笑了几声。见两人黑着脸,柳衣存这才止住笑声,随后他起身走到岸边,伸出手,食指与中指并紧,丹田运力,手中一紧,指向溪流深水处,‘砰砰’两声,水面突然炸开,几条大鱼在半空中跃动,柳衣存脚下生风,登时飞至半空,伸腿朝其中两三条鱼踢去,一个回旋,几条鱼悉数落在岸边上,拼命挣扎蹦跳。
容伶未见过这等犀利场面,顿时拍手叫好,兴奋至极,蹦到岸边上,蹲身睁着大眼睛看着活蹦乱跳的鱼,嘴里不住地赞道:“柳哥哥好生厉害!还能再来一次吗?容伶想再看一遍。”柳衣存摸着她的小脑袋,“以后再表演给你看。”
窦白心道,不过眨眼之间,弹指之间,柳衣存便能轻易地捉到了鱼。再看看自己,顿时脸上不住地露出丧气神色。柳衣存与容伶闹着之时,见窦白脸色有异,不知发生他发生何时。
柳衣存走到窦白身旁问道:“怎么了?”
窦白摇头,“无事。”
见窦白不肯说多,柳衣存喊容伶将鱼洗干净,穿上干枝架在火堆上炙烤。容伶甚是听话,依照柳哥哥的话,做得有板有眼,自是不用柳衣存担心。随后,柳衣存才坐在窦白身旁,问道:“容伶不在,你大可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原是柳衣存特意支使容伶,让她忙碌起来,免得将他们的话给听了去。
窦白道:“刚才你使出的一身武功,好生厉害,相比之下,我却是手无缚鸡之力。”
哦原来美人不开心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也难怪窦白如此丧气,窦白虽长得好看,但终归是由农妇一手养大的,对于江湖与朝政之事不闻不问,且农间种田,无其他事可做。幸亏的是窦白他娘坚持窦白学文识字,礼义廉耻尔尔,才有如今这般风韵飘逸的书生气息。
柳衣存两个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对窦白问道:“你想学武?”窦白点头,“嗯。”柳衣存道:“那你学武是为了捉鱼?”窦白道:“自然不是,抓鱼是求活,我想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