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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翡翠耳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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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恐怖啊!她竟然穿越了!
当洛安琪彻底意识到自己是到了清初的盛京,也就是沈阳时,她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想不到类似《寻秦记》的“穿越”情节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家里人如果发现她失踪的话,肯定会急疯的。而且还有可能连累师兄,因为在当时,他是最后见到她的人……
处于这种情况中的她,实在没有心思再去“伤别离”了,现在她最关心的问题是要怎样把这段脱轨的经历扳回。但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线索,什么也做不了。
她倍感无力的摊了摊手,抬起头望着天空。
住在这豫亲王府已经第三天了,每天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做不了。春伶这小丫环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侍候着,让她浑身不自在。她本是个独立的女孩,只要有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现在倒好,这个总是甜甜微笑的小丫环什么事情都帮她做好,而她只能乖乖的被侍候,这种感觉就不怎么好了。
就算自己现在是病号吧,也不至于虚弱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走两步也要有人扶,就连出房间到院子里晒个太阳也要请示汇报一番吧。
感觉自己就像个废物一样。
洛安琪坐在小院中,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浅紫色旗服,无奈地笑着。她倒宁愿这是演戏,就算不给她一分钱片酬也没关系。现在,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正身处朝代更替的年代就觉得很恐怖,要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性命不保啊。她掰着手指头,盘算着等自己完全恢复了就离开这个这个王府,到时候再想办法回到她的时间去:既然可以穿越,就可以反穿越吧。
而且,再这么待下去自己就算不长肥肉也会变成懒虫。
洛安琪打了个呵欠。躺了这大半天,腰也酸了,背也疼了,现在只差腿抽筋了。她是个坐不住的人,就连她爸妈都说她有多动症。幸好她体质不错,极少生病,印象当中自己只是受伤那次在病床上躺了许久。否则要是像林妹妹一样整天守着个药罐子,估计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的。
“无聊啊无聊~”她伸了个懒腰,抓起一块石桌上白瓷碟子里摆放的小点心正要往嘴里送。然而背后突然响起的人声,吓得她正要到嘴边的点心掉在了地上。
“哪有姑娘家像你这么没样子的?”
轻轻拍着胸口。她怎么竟然忘了,这个让她觉得恐怖的另一重要原因。历史上有名的清朝“开国诸王战功之最”,多尔衮的亲弟弟,下令发动“扬州十日”的凶手,被贴上嗜血又嗜色标签的男人……洛安琪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凉,为什么自己偏偏是被他捡回来的?
想起这个男人,想起那天自己为了证实不是在做梦,竟然一把抓过他戴了扳指的右手,狠狠地一口咬下去。虽然涌进嘴里的腥甜滋味和头顶上方低低的惊叫声无一不证实了自己确实不是做梦,但,惹毛这个人的后果实在是……无法想象哎。
多铎让春伶退下,自己有些好笑的看着把脸扭到一旁的洛安琪。尽管穿上了他命人送来的旗服,头发却只是像男子一般简单地编成了发辫。脸上脂粉未施,不过,清爽得好看。“旗服倒很合身。不过,只穿成这样就在屋外坐着可不够。”
“我只是出来晒太阳。”虽然这太阳实在没什么热力,至少能见点儿光吧。洛安琪撅着嘴想,而且,自己只是不巧暂时寄住在他家而已,和他又不熟,他干嘛总是端着一副监护人的架子。
多铎挑了挑眉,轻轻咳嗽了一声。唉,这是对待自己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他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玩味地打量着女孩的脸。
她终于不是那天瑟缩在自己怀中那副苍白怜人的模样了,脸颊和嘴唇都有了血色,幽黑清澈的眼睛里也开始神采飞扬。这样的神采如此熟悉,他好似曾经在一个人的眼中见到过。但,那已经久远得像是前生的事了。
心中一丝莫名的悸动。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很想抚摸她的脸。但他忍住了。原本想要伸出的右手在身前微微握成拳,停顿了片刻,然后变换了方向,转而伸进自己另一只手的袖筒。
“我一直想问你。这个,”他将手伸到在她的面前缓缓展开,露出掌心里的一件东西,“你是如何得到的?”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躺在他手中的东西,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她微蹙了眉。那是她原本戴在左耳处的那只翡翠耳环嘛!那颜色、那造型,就是它,不会有错的!洛安琪探出手想要拿回,面前那只摊开的手掌却迅速地握起,揣回到他的袖中。
“你还给我!”她双手抓住他的衣襟,“为什么偷我的东西?!”洛安琪气恼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太恶劣了,竟然趁她昏迷把她的耳环偷走。如果只是普通的饰品也就算了,但这只耳环可是苏琳离开之前送给她的,那个,“嫁妆”哦。虽然只是一只,她也明白它的珍贵,无论是它的价值还是意义。
男子的表情迅速变冷,眼中带着迫人的寒意。他迅速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拽到他的眼前。“你说什么?爷‘偷’你东西?”他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阴狠,“我看偷东西的人是你吧?”
喂喂,手疼……他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诬赖她!明明他偷——拿了她的耳环,却反过来说她是偷东西的人?
不可理喻!
男子牢牢的抓住她的左手,带着强迫意味地把她拽出院子,大步向内院走去。洛安琪狼狈地跟在他身后,虽然她一向认为自己的身高在女孩中算是高的了,可在多铎面前却显得这样瘦小,甚至无法跟上他的步伐。
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喂!把你的爪子拿开!你想干什么?”洛安琪大声呵斥着,心中却充满恐惧。她怎么就被空投到这个野蛮人的家里了?看这情形,她随时都有可能去见马克思他老人家……不对哦,他老人家是十九世纪的人物,现在还没出生呢!
但是,她不想就这样英年早逝了啊,在她对这段历史的认知中,眼前这个男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不管怎样,都不要得罪他比较好。“你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咬人了!”要是连小命都呜呼了,还怎样去实践她的反穿越计划?
“怎么着,还想再咬一次吗?”年轻的男子皱着眉,看向她。这丫头怎么这么野蛮啊,在他理解中汉人女子不都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从四德温柔如水的么,眼前的女孩不但骑马、未缠足,而且还会咬人。眸光落在自己抓住她手腕的右手上,他轻轻哼了一声,松了手。
就在他松开手的一刻,她迅速地尽自己所能逃到她认为安全的地方——一根廊柱背后。“你别过来啊!”她躲在廊柱背后,只探出脸来,“就算我用词不当好了,我向你道歉。但是那只耳环真的是别人赠送的,我不能弄丢,麻烦你还给我可以吗?”她让自己的语气语调听上去尽量的诚恳和楚楚可怜,希望不要惹恼了他才好。
多铎盯着女孩的脸。她刚才不是还很凶嘛,还要咬人。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害怕?他下意识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他有那么吓人吗?不会吧,据他所知,自己虽不及他那号称“满州第一俊男”的哥哥多尔衮,却也算得上是个翩翩美青年。怎么这女孩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见到鬼?
心里没来由的一软,他的表情渐渐温和了下来。吓到她了……自己刚才太过急躁了。他只是急切的、迫切的想要知道,想要弄清楚,究竟为什么,她会出现,戴着这只翡翠耳环……他低下头,自嘲了一下,然后再次看向了她。“不要怕,爷不会伤害你。”他对她伸出了右手,“爷只是想带你去看一件东西。”
尽管他的态度不再那么恶劣,洛安琪还是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五步左右的“安全距离”。后来她想,假如他真的要把她怎样的话,五步的距离真的足够安全吗?
总之,就是个坏脾气的公子哥,说话又冲!她冲着多铎修长的背影丢了一个大白眼,暗暗骂道。
把视线从多铎身上移开,她开始带着好奇的目光四下打量起这座王府。
这是洛安琪醒来后第一次走出她寄住的小院。多铎的豫亲王府结构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复杂,却也很有气势。这或许是受了一直以来所看的古装片影响,认为
“王府”嘛,就应该都是雕阑玉砌,气势恢宏,好像北京的紫禁城。即使不及皇宫那般富丽堂皇,至少也应该是相当豪华阔气才对。
她又偷笑了一下自己的没知识。这个时候满清军队还未入关,建筑风格上还保有了满人建筑风格的味道。至于北京故宫,那个也是在明代的皇宫基础上修建起来的吧,应该是在很大程度地保有了明代的建筑风格基础上,融入了满族的建筑风格。
看起来,还是汉人更懂奢华会享受一些,也难怪世居北方的满洲人会对南方的花花江山这样向往。
不过,能够亲临历史,看到早已成为古董文物、或是消失在历史中的一切,还是让她颇感兴奋。刚才的惊魂未定也渐渐被抛到脑后。
正当她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四下观看时,一个身着湖蓝色缎面旗装的年轻女子向他们盈盈走来。
说是“盈盈”,一点都不为过。满族女性习惯穿“花盆底”鞋,这种鞋子以木为底,鞋跟极高,类似于现代的高跟鞋,但高跟在鞋的中部,上下较宽,中间细圆,形状很像花盆。穿着这种鞋子的女性,走起路来可以保持昂首挺胸的身姿和腰肢摇曳的步态。纤纤碎步,分外端庄文雅,而又不失风情。
洛安琪低头看了看自己旗装底下隐隐露出的黑色马靴。那个,似乎有些不伦不类呢。看来改天得好好尝试一下这种花盆底,也算是没有白穿越了这一次。
再看向那名女子。她二十一、二岁,梳着发髻。鹅蛋脸,丹凤眼,鼻尖翘翘的,嘴唇也有些薄,长得颇为清秀。她走到多铎跟前福下身子,轻声道了句“王爷”。
果然端庄得体又优雅!
但多铎只是不带表情地点点头,继续大步流星向前走,并没有停下脚步。她有些无奈地,跟在他身后继续走着。只是从那女子的身旁走过的一刻,洛安琪似乎看到她眼中隐隐的失望。
这一定是他的其中一个妻妾。丰富的想象力让她立刻联想到了韦小宝……在她印象当中,历史上的多铎可是个“狂放不羁、风流好色之人”哦,他的一生中有过很多情人,有很多妻妾,还有很多子女。像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多情,说的不好听就是滥情。不过在他三十六岁时死于天花后,好像竟然还有两位妻妾主动要求为他殉葬,或许眼前的这个男子多少还有些可取之处,并非完全如她所想象的那么恶劣吧。
洛安琪轻轻地摇头。她还是不能理解古代的男人和女人究竟接受的都是什么样的教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