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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豫亲王(下) ...

  •   头晕,很晕,非常晕。
      闭着眼就能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眩晕。浑身无力。自己这是病了吗?不会吧,一向自诩国防身体的她也能病成这样,这还是头一次。
      好渴。喉咙处像是燃烧着一团火,挣扎着想要说话,开口发出的却是嘶哑的音节。
      “妈,我要喝水。”
      ……无应答?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淡淡的陌生的檀香气味。
      热,被窝湿漉漉的,感觉浑身都被汗浸透了。洛安琪伸手摸了摸额头,很烫手。
      她无力地睁开眼,缓慢地调整着视线的焦距。进入视野的是造型奇特色彩鲜丽的——不知是什么。她阖上双眼,微微转动酸疼的脖子。再次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正平躺在一张靠着墙的温暖的大床上,而让自己的脖子这么受罪的是自己正枕着的方砖形状的锦缎枕头。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枕头?洛安琪满腹狐疑,支撑着身子坐起来。看见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印着米琪图案的无袖T恤,自己那身骑装则叠得整整齐摆齐的放在床头。伸手理了理额前零乱的头发。
      环顾四周。这张床的造型好像一间小小的木质房间,一边一扇镂花的木门,门上挂着的藕荷色床帐一边一扇整整齐齐地钩在镏金的帐钩上,从帐幔上还一边垂下一条深红色的缎带。
      从床的木门看出去,屋内的陈设是她很少见到的风格。床头和屋角摆放了拢着牛皮灯罩的灯,正对着床的一侧靠墙摆放着造型古朴的黑漆书柜,一旁的桌上放着烛台、笔砚和一些书籍,屋子正中间还有一只正燃着的炭盆,暖暖的;窗户是用木条隔成一格格的,上面糊着乳白色的窗户纸;靠窗的火炕上放着一只朱漆雕花炕桌,两边是簇新的垫子,淡淡的檀香味正是从炕桌上的一只球形镂空的青铜香炉中氤氲飘出的。
      格局简单、朴素,却不失大气。但,非常明确的,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自己一向崇尚清新的、带点淑女味的装饰风格。而印象当中,只有北方人家会是眼前这种陈设吧?自己住在南方呢,谁家里会弄成这种布局?而且,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难道是医院?想起自己似乎是在骑马的时候晕过去的,当时师兄还去给自己拿水了,如果发现她晕了,他应该把她送了医院才对。但环顾四周,怎么看也不像是医院呀,都没有消毒水味,而且屋内也没有医疗设备……
      很可疑。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忽然听到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小女孩端着瓷碗走进屋子。
      女孩大约十四、五岁年纪,个子小小的。明眸皓齿,梳着发辫,身穿杏色的清朝服装。她看见自己,高兴地迎了上来,“姑娘,您醒了?呀,别起来,颜太医吩咐了,要先发汗才会好的。”
      女孩赶紧将枕头竖起来,扶着她靠好,又替她把被子掖好,然后笑着,“奴婢刚熬好了药,姑娘快趁热喝吧。”说完,转身要去端放在炕桌上的药碗。
      洛安琪一把拽住女孩的胳膊,强忍着嗓子的干疼,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女孩羞涩地笑了,“这儿是豫亲王府。奴婢叫春伶,是府里的丫环。是王爷安排奴婢来侍候姑娘的。”
      不对、不对,什么王府、王爷、古装的奴婢?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用更大的力气抓住女孩的胳膊,颤抖着声音尖叫,“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大概她的表情很吓人吧,女孩害怕地退了一步,身子开始有些发抖,竭力想挣脱她的手,“奴、奴婢真的叫春伶,这儿也、的确是豫亲王府啊!”
      “恶狠狠地”盯着女孩清秀的小脸几秒钟后,她仰起头,“哈哈哈”大笑了三声,又继续用同样的眼神盯着女孩说:“你讲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说完,她不满地丢开女孩的胳膊,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不顾阻止,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径直跑向门前,一把掀开木门上挂着的棉帘子。
      一阵冷风袭来。阳光是软绵绵的,却也有些刺眼,洛安琪抬手挡了挡眼睛,花了几秒钟去适应这光线。
      真是冷。
      春伶见自己阻止不了她,只得从屋里取了件斗篷给她披上,“姑娘小心着凉。”
      屋外是一个三、四十平米见方的小院,地面和屋顶还有不少洁白的“积雪”。洛安琪在脑中迅速地消化着这些信息。这究竟是哪里呀,自己明明记得还是秋天的,怎么醒来就到了冬天了?而且自己居住的城市,就算是隆冬也不可能积起那么厚的雪呀。
      难道有冤情?她胡乱地想。总不会是自己病糊涂了,或者摔到脑袋,丢失了一段记忆,为什么她一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光脚沿着冰冷的石阶走下房门前的廊子,踩在地上,脚丫立刻木了。是真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冰冷的雪地立刻出现了一行脚印。
      洛安琪怔忡着,跌坐在地上。
      有没有官方发言人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丫头,嫌前儿病得不够厉害还是怎么的?谁准许你穿这么单薄跑屋外头来的?”陌生男子的嗓音带着些不满,从院子的那边传来,有些浑厚,却是爽朗的。
      洛安琪抬头,看到一名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正大步走来。他戴着白色皮草边的帽子,脑后垂着的发辫梢上缀着金色的丝穗。身穿浅银色缎面的长袍和银灰短袄,衣领、肩头和袖口滚着白色的皮草边。那是清朝的装扮。并非太过华丽的衣着,却是说不尽的贵气。
      “王爷。”身后的女孩对这男子福了一福。
      男子微一点头,走到洛安琪面前站定。修长的身影遮住了懒懒撒在她身上的阳光,她缓缓仰起头,望向站在逆光中的他。
      “你是谁啊?”她问。
      男子一愣,随即对春伶轻轻摆手。看着女孩福了一福然后退下,他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和她的平齐,浓黑的剑眉深深皱着,狭长幽黑的双眼看着她。“为何不穿鞋袜?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发热?还敢坐在雪地里。”浑厚爽朗的嗓音道出略带责备的话语,他脸上是微愠的神情。
      洛安琪把脸扭到一旁。答非所问,还有,为什么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啊?他和她很熟吗?
      男子皱了眉,伸出手臂毫无征兆地将她抱离了地面。她一惊,抬眼望向他——英挺的剑眉斜扫入鬓,狭长的眸子,眼角稍有些上挑,笔直的鼻子,略薄的嘴唇。俊朗,英气逼人,还带着几分霸道。
      像是受到某种蛊惑,洛安琪竟有刹那的分神。蓦地意识到自己还被他抱在怀中,她的脸上立刻飞上一抹红霞。伸手把自己稍微推离他的胸膛,“喂,你、你谁呀,快放我下来!”
      “闭嘴!”
      “你说什么!”
      “让你闭嘴!一副破锣嗓子话还那么多!”男子凶巴巴地说,也不理会她的咬牙切齿,只是抱着她径直走进房间,把她放在床上,拉过棉被替她盖好,又转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回到床前。
      屋里很安静,只听见炭火在炭盆中发出的轻微“噼啪”声。空气中依旧流动着温暖的、淡淡的檀香气味。
      好像嗓子是很痛的,“啊——”轻轻发声,似乎真是成了破锣嗓子,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洛安琪接过男子递来的青花瓷杯喝了个精光,又把杯子递还给他。她略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这位先生,这是哪里啊?还有,你到底是谁?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挨着床边慢慢坐下,望着她的深邃眼眸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了她片刻,随即,嘴角勾起了一丝优雅的弧度,“我不是先生,我是王爷。这里是豫亲王府,也就是我的府邸。我的名字是——爱新觉罗.多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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