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日 打开的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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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孟玥意外的老实，已经是下午第二节课间还没收到一条“骚扰信息”，导致我得空就看一眼手机，同组的老师说我终于有点年轻人视手机如命的样子了。
“董老师，我有道题想问您。”
安馨抱着她厚厚的翘了边的错题本站在我身旁，之前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教室里碰手机的我竟然因为几条未收到的信息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赶忙把手机扣在讲台上专心讲题，直到下节课的铃声响起。
“晚自习再继续吧，先回去上课。”
“美术老师还没来，老师您再讲一道吧。”
霸占其他老师的上课时间不是我的作风，我拍了拍安馨的肩膀：“我很喜欢安馨的风景画，宁静又美好，高中的美术课可是很宝贵的放松时间，让脑细胞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保证晚上单独教到你全会为止。”
“哼……董老师晚上也单独评价一下我的画呗。”
孟玥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受了气，眼神在安馨和我之间快速扫过。安馨像是被她的低气压吓到了快速回了座位，我清了下嗓子小声对她说道：“谁又惹到你了？别把情绪带到课堂。”
孟玥撅着嘴不情愿地回道：“知道了……”
“乖。”
鬼使神差的，我习惯性把手放在了她的头顶，要不是台下学生传来一阵奇怪的惊呼，我可能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最近的行为有多反常。孟玥脸颊上橘色的腮红伴着我加速的心跳让讲台持续升温，我抱起教材有些狼狈地整顿了一下纪律：“保、保持安静，好好上课。”
我好像听到了孟玥的轻笑声，但现在我只能头顶必修二仓惶逃回了办公室，半杯凉白开下肚后心脏才消停了些。
不对啊，我把她当妹妹宠着，我刚才紧张什么？
“孟老师，今天画什么呀？”
“大家两两组队，画你最要好的朋友，不一定要写实，但是要让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
闻言学生们很快找起伙伴来，孟玥趁着这个间隙蹲在讲台下做了几个深呼吸，使劲儿拍了拍脸颊：“冷静！振作！她还没开窍，追直女不能急啊！”
五分钟不到，教室里只剩下铅笔的唰唰声，孟玥徘徊在各组间，有的把高冷的队友画成了石膏，有的把可爱的队友画成了小动物，只有一个人的画面只画了背景——成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
“安馨，是没想好怎么画吗？”
安馨摇了摇头望向窗外说：“我邻座的空位其实是有人的，那个女生偶尔会在窗外的围栏上坐着。”
“围栏上？”
孟玥看向那布满尖刺的围栏，要想坐在狭窄的缝隙间几乎是不可能的，她不得不怀疑这个人的真实性。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你的同桌？”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的旁边，我就写了张大大的‘同桌？’纸条，她立马就点头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灵异故事，孟玥浑身哆嗦了起来说：“神出鬼没的像个小幽灵一样。”
“对啊，她就像个小幽灵一样，虽然不来上课，但考试都有参加，成绩一直在前十，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是我们班公认的学神呢。”
这时安馨前座的男生转过身来小声说道：“我每次考试前都要拜拜这张桌子，真的一直没翻过车，特灵。”
提起这个小幽灵安馨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她在栅栏上画了一个穿着校服的修长少女，身边飘着几只可爱的小幽灵。她用手拂过画纸，几乎不可察的微笑掠过她的嘴角。
美术课结束后我收到了今天的第一条“骚扰信息”。
【来教室，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不好奇是假的，明明是回自己的班级我却像做贼一样溜到了后门口。班里的氛围异常高涨，孩子们都围在讲台前拿手机拍着什么，比起为什么大家都带着手机进教室，他们究竟在看什么更让我在意。
我轻咳了两声出现在教室后面，要是他们答题时能有现在收手机的速度该有多好，我不禁感叹道。人群散开露出了那张铺满了整块黑板的巨作，流畅的线条似乎无需经由大脑过多的思考雕琢，是印在画手心底的熟悉与美好。
在种着几株茉莉的暖洋洋的阳台，随意挽起的头发与小提琴，还有那首我最爱的圣桑的天鹅，那是每个周六下午我的固定项目，只是我从未察觉到孟玥就在不远处倾听着。
我缓缓拿起手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一些不该出现在此时的感动差点夺眶而出。
【谢谢。】
【就没其他想说的了？】
不知有多少年没感受过这种惊喜，我忍不住编辑了一条朋友圈，附言“我很喜欢”。
晚上我们依旧挽着胳膊往家里走，傍晚的好心情到现在还残留着余温，我在脑内搜寻着曲库准备给孟玥好好演奏一曲。
收拾碗筷的时候孟玥说道：“小适姐，一会儿我要去见莫斯一下，要是聊太晚我就住那边了，不用等我回来。”
“哦……”
“怎么了？终于舍不得我了？”
舍不得？倒也不是，只是今晚不希望她去别的地方，只是今晚而已。
“你快去吧，碗我来洗就行。”
快速将碗端进了碗池，我听着孟玥的关门声，心里就像水流般烦躁，明明是为了答谢她怎么反而生气闷气来，我也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孩子气吧。
半夜手机振个不停，我勉强碰到了接听键却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
“谁啊……”
“……”
“喂？哪位？”
嘟嘟嘟——
凌晨两点的骚扰电话究竟在想什么我是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客厅的灯还亮着，孟玥没有回来。
太阳穴抽着发痛，我也没办法再入睡，披着外套我晃到沙发上蜷缩起身子，钟表滴答的响声回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我随着这如节拍器的声音敲打着沙发沿。
好无聊……
凌晨三点，不知是发了什么神经我现在正站在Mobius对面的马路牙上。明天还有一上午的课要讲，月考的题还没出完明晚大概率要加班，还有三个小时就要赶过去跑操……明明是不该放纵自己情绪的时候，我却不由自主的来到了这里。
【睡了吗？】
身后的酒吧里很是热闹，但人群里从来不是我的归宿，我望着熄着灯的阁楼还是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
五分钟过去，那里还是那么平静，手机屏幕上只有时间在流逝，我叹了口气走向酒吧前的出租车。
忽然我的身影被马路牙折成了两截，影子周身被光晕环绕着，随着窗户打开的哗啦声，我的心跳加速运转了起来，可能夹杂着些熬夜的缘故还伴着点痛。
“小适姐？”
因为舍友偶尔不在家就不能一个人好好睡觉还追了过来，现在才觉得丢人的自己甚至不敢转身面对她。我把帽檐拉低了些，一动不动。
“你等一下，我下去给你开门！”
“啊，不……”
窗户关上了，我走到大门前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隔着门能听到孟玥小声哼着曲子，心底的喜悦再也无法被自己骗过去。随着风铃的叮铃一响，我终于看到了那个可爱的面庞。
“快进来。”
“对不起。”
我们几乎是同时开口，她笑着将我拉近了屋里，冰冷的手指并不像刚从被窝里起来的样子。我将她的双手反握进自己的手心里：“冷不知道加被子吗？”
“嘿嘿，其实我还没睡呢。”
“啊？这么晚还不睡。”
“小适姐还说我呢，我看到楼下有人一直在盯着阁楼，差点没报警！”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气鼓鼓地锤了几下我的胳膊：“你还笑，要是你不发信息，我们今晚可就警局见了。”
“对不住，对不住。”
“是出什么事了吗，这么晚还不睡可不像你。”
我一时语塞，过于幼稚的理由实在是说不出口，我微微低下头道：“我接到个奇怪的电话，对面也不出声，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
孟玥好不容易回温的手瞬间又变得冰凉，她双目失神地盯着前方，思绪好像云游到了很远的地方。
“小玥？怎么了？”
“啊，没事儿，我怎么会有事啊，和莫斯聊完天就睡了……”
孟玥的手愈发冰凉了，眼神又飘到了远处，过了近两分钟她总算看向了我：“小适姐，最近几天你还是回自己家住吧。”
“究竟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事儿了。”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神里全是愧疚与恐惧，看来是我目前不能知道的事，我将她环入怀中轻拍着后背：“嗯，都听我们小玥的，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吧。”
“谢谢……”
“只有一条，什么时候一定要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有危险的时候小适姐永远都在，不管是什么样的坏人都帮你打跑。”
缠在我腰间的双臂止不住地颤抖着，孟玥在我怀里使劲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回家了就跟我说，我一定第一时间做好饭等你回来。”
她的手将我的衣服攥得紧紧的，不论这个小小的身躯上承载着多么沉重的担子，此时此刻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帮她一起分担，哪怕需要一辈子。
“咳咳，能不能不要在别人家门口撒狗粮。”
店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莫斯靠在吧台前双手打开着，虚掩着眼睛看着我们。
我和孟玥连忙退后一步分开来，她将头别了过去抹了两把眼泪才转过来。
“对不起，把您吵醒了。”
“我的睡眠时间可是从来没人敢占的，该怎么罚你们呢？”
莫斯的气场让我不寒而栗，我和孟玥交换了眼神，深觉不妙。
“就罚你们免费帮工一个星期吧，从明天开始。”
“欸？这样就可以了吗。”
“小适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我也可以给你找些别?的?活……”
“不用了！帮工挺好的！晚安！”
我拉着孟玥逃命似得上了阁楼，孟玥倒在床上将脸埋在被子里咯咯笑着：“莫斯就是装个样子，小适姐你太好骗啦。”
“欸？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很危险。”
“你的直觉也没有错，只不过对小适姐他不敢做什么就是了。”
“为什么？”
孟玥说着已经进了被窝，她侧卧着对着墙壁，带着笑意说道：“你猜？”
楼下，莫斯对着小K抱怨道：“帮忙买个菜有这么可怕吗？”
小K眯缝着眼看了眼莫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日 打开的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