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三章 ...
-
见夏东亭策马已经走远,女子目光冷了冷,转过头向着身边人问道:“消息可都放出去了?”
男子躬身点了点头:“来之前就已经放出去了。”
女子紧了紧身上的衣:“进去吧!”蓦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已是一片漆黑,兀自嘟囔了一句,“这天……似乎是要下雪了!”
随后,一主一仆转身进了宅子。
这厢夏东亭心中焦急,手中策马的鞭子用了力,骏马一路狂奔。今日本是好友子意生辰。因着子意前些日子总是嚷嚷着要去看什么花火会,借着这次庆生,随约好子意,让他等在城外的三里亭会面,而后一同前往。可如今天色已晚,子意定然不会再等。思及此,夏东亭犹豫了片刻,将马头一转,朝着秦府而去。
大约半柱香的时辰,夏东亭来到秦府门前,急急翻身下马,秦府的门丁迎了上来,见是夏东亭连忙行礼:“夏公子!”
夏东亭一边向里走一边叫道:“子意呢?子意可回来了?”
门丁回道:“回夏公子,我家公子还未回来!”
夏东亭微微一怔,脚下的步子却不停,继续朝着里面走:“莫不是我未到,他让你们来哄我?子意,子意?!”
秦府前厅有一人正在饮茶,此人便是燕国鼎鼎大名的铁骑将军秦渊秦将军,见有人在门口嚷唤,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可是东亭来了?”
夏东亭听见声音,脚下步子略略一转,急忙朝着前厅走了过去,见是秦渊躬身拜到:“侄儿见过秦伯父!”
秦渊不疾不徐地啜饮着茶,又问道:“子意今日白天就出去了,你们不是约好的吗?”
夏东亭听见问话,神色稍有些不自然:“啊,那个,本是约好来的,可……”
秦渊挑了一下眉,看他:“发生了何事?”
夏东亭微微低垂着头,说道:“回伯父……是这样的,今日原是和子意约好在城外的三里亭会面,可我因来的路上走的太急,发生了点意外,等侄儿事情处理完,见天色已晚,想着子意定然已经先行回府,所以并未赶过去。”
他低着头顿了顿,脸上有些懊恼,再次行了一礼,“子意此时还未回来,定是还在那厢等我,侄儿这就去找子意,秦伯父,侄儿晚些时候再来拜会!”说罢,转身就要走。
“慢着!”秦渊手中的茶盖落在瓷杯上,发出一声轻响,一双锐利的眼自杯子后望了过来,“最近城外甚是不安,再说天色已黑,你一人独去恐遭什么险事……”他将手中的杯子搁在一旁的桌子上,朝着厅外叫了一声:“华离!”
走廊外有甲胄格格轻响声断断续续传来,夏东亭扭头瞧了过去,只见一男子,身着红色铁甲,一把佩剑挂在腰间,双目圆睁,一双大手按住剑首,转身自门外走了进来。见秦渊坐在上座,纳头拜道:“见过将军!”转头又向夏东亭行了礼,“夏公子!”
夏东亭亦还礼:“见过前将军。”
秦渊看了一眼华离,言道:“你现在召集一小队人马,随东亭去往城外的三里亭。”
华离皱了一下眉头:“此时去?”
秦渊点点头:“速去!”
华离领命,不少时便又回来:“将军,人马已经备妥。”
秦渊站起身来,在厅中来回踱了两步,不知想的什么,片刻后说道:“我同你们一并去!”说罢,迈开步子,沉稳地朝着厅外走去。
夏东亭知道此事可大可小,心中开始惴惴不安,见秦渊出门,三五步便跟了上去。
此时,夜色已渐渐正浓,有雪,渐渐飘了起来。
秦府外,一队人马整装完毕,秦渊率先起身上马,手中马鞭一甩,朝着城外急速奔去。
不多时,一行人来在城外三里亭处,可亭内没有半个人影。
秦渊翻身下马,来在亭子四周望了望,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华离跟在身后,见此知道事情不妙,当即将队伍分成五组,分别去往附近寻找。
夏东亭知道自己闯了祸事,心中既是懊恼又是羞愧,只身站在亭子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亭外时踌躇时,忽见地上有一隐约发亮之处,当即‘咦’了一声,遂自觉蹲下身子查看。见是一枚镶了金的玉簪,拿着簪子凑到跟前,或隐或现可见一个‘意’子。
夏东亭几乎是蹿到秦渊跟前说道:“伯父,你瞧,这可是子意的簪子?”
秦渊接过簪子仔细瞧了瞧:“正是意儿的发簪,你在何处寻得?”
夏东亭手指一处说道:“就在亭子外石阶旁草丛内!”
顺着方向看了过去,耳边又听得见夏东亭嚷嚷道:“伯父,你看那里!”
只见不远处的一旁草地上,有些许枯草倒在地上,且杂乱无章,加上大雪掩盖,若不细瞧,根本辨别不出有何异常。秦渊快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用手拨开草丛看了看,不难看出,这地之前有与人打斗时留下的痕迹。
到如今不用猜也知或可知晓,秦子意已然遭遇不测。
而此时华离正带队回来,见到秦渊站在一处草地旁,手中拿着一只发簪,神色凝重皱着眉头不知在想的什么。
瞥见那簪子,华离蓦地一惊。这簪子自己之前见过多次,而如今在这里被找到,不肖人说,此时这位前将军心中也约莫猜出了个大概。他抿唇略一沉思,说道:“近日来,城外悍匪猖獗,百姓不堪其扰,此事州府官员已向朝廷上报多次,但因悍匪狡诈阴险,缕缕围剿失败,以至这帮匪徒猖狂到目无一切。如今看来这小公子的失踪,怕是与这匪徒脱不了干系!”
秦渊的眼半眯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不远处。
见秦渊未说话,华离想了想,又补充道:“属下前日曾听陈副将提起过,这悍匪数目众多,虽生性狡诈阴险,但多为求财,很少伤及性命。目前秦府未收到任何消息,这匪徒目前应该还未对小公子下手,小公子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秦渊收回目光落在华离身上,默了默才道:“此事先不要声张,现天色已晚又逢大雪,就算有个蛛丝马迹也不能查个明白,你且先领队回城,此事稍后再做打算。”
华离张口似乎有话要说,却被秦渊挥手打断:“天色不早,再晚的话城门宵禁,此时就莫要再生事了。”
见他此番所言,华离当即明了,领了命便不再多言,转身召集人马连忙带队回城。
夏东亭跟随人马进城后,秦渊便让他先行回府,一来免得国相担心,二来是免得人多引起注意。临行时秦渊又嘱咐夏东亭,此事暂时不要同任何人多言半点,免得造成人心恐慌。
夏东亭到此时知道自己闯了不小的祸事,哪敢对人言谈半分,听秦渊嘱咐后,便急急点头,发誓绝不对外人言。
二人分开后,夏东亭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心中悔恨难当,一是忧心好友遭遇此难,怕其有性命之忧。二是恼恨自己不该行事莽撞,如此就不会失约与好友,让其逢遭不幸。思来想去,心中烦躁,又不敢回至家门,恐父亲知晓后责怪。神情恍恍惚惚,不觉间竟走到草庐小宅,见小宅内灯火未灭,想了想便翻身下马,上前敲了敲门。
宅内有人声响起:“是谁?”
夏东亭敲门后又后悔,此时已是深夜,如此叨扰一个刚认识的人实在不妥,可见宅内有人应声,于是便硬着头皮回道:“是我,夏东亭!”想了想又道,“我便是有些不放心,过来此处看看,不想扰姑娘清梦,就此回去了。”
说完,转身将走,却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
女子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轻装,肩上披着灰色的氅衣立在门口处,淡淡笑道:“虽已是深夜,还劳公子惦念不下,特此造访,哪有将公子拒之门外之理?”说罢,又顿了顿,“不过……”
夏东亭见她欲言又止,便问道:“不过什么?”
那女子皱了一下眉,颇有些疑惑地说道:“刚才又听公子过门前时,脚下步子虚浮不稳,又见公子神色有异,似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知公子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夏东亭见她言,心下不由咯噔了一下,抬眼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女子。此时,女子已将面纱摘掉,一双翦水秋瞳,黑白分明,嘴不笑而自扬,一双梨涡若隐若现,时若静荷,艳丽却不浓丽,素雅却不脱尘。
见夏东亭正在打量自己,女子倒也不避让,只微微侧过身子,低头做了个朝里的手势:“公子,风寒雪冻,还是进屋说话吧。”
夏东亭回过神来羞愧地低下头,脸上不由得一阵火烧,工工整整行了一礼后才回道:“姑娘心细如尘,适才在下的确发生了一点事,故而有些失态了,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女子笑着还了礼:“公子多虑了,还请公子进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