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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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夜谈
后面的事情就开始顺风顺水起来。
先皇的葬礼在几人联手操办下，终归没有出错。
送先皇的灵柩至茂陵归来的那个晚上，景夏应刘弗陵的邀，到了他们之前在未央宫前经常饮酒的那棵树下。
“你这小心被霍将军看见会唠叨你的。”看着树上的那个小酒鬼，景夏有些无奈。刘弗陵拍了拍身边给她留的位置。
“上来啊，我酒都给你备好了。”
景夏叹了一口气，只得爬上树，又接过他递来的酒。
“最近是不是功课很紧啊。”自从登上皇位，刘弗陵就每日被霍光拎去读书，学习国务。远没有了当日的闲散自在。
而她也是被先帝的丧仪折腾够呛，连熬了好几日没睡好觉，头发活生生掉了一大把。
“算起来，这是父皇去世之后咱俩第一次见面。”
想到这半年之中的变化，景夏也有些感叹“是啊，按说我们俩应该更容易见面，没想到却没之前见得次数多。”她也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
“其实你早就知道父皇选的人是我吧。”酒喝到一半，刘弗陵有些幽幽的说。
景夏往嘴里灌酒的动作顿了顿，有些诧异。
“是。”
“所以我说要请封在你封邑附近的时候，你的表情那么奇怪。”
景夏抿了抿嘴。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刘弗陵笑了笑“不怪你，是个人都会认为这个是个好消息，我没理由因为这个埋怨你。”
“我知道你不愿意的。”
景夏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些事情。
“可是抱歉……”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弗陵打断，
“我是无可奈何，你却是本不应该掺和进来的。”
刘弗陵的眸子在月光里显得亮铮铮的，
“你为什么要进宫里来，你知道这宫里你进来容易，出去难吗？”那双眸子亮的景夏有些恍惚。
“我是出不去，你本可以置身事外却为什么搅进来。”
“是啊，为什么，”景夏喃喃自语，忽而很认真的对刘弗陵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
刘弗陵被问的有些懵
“先平陵王独女啊。”
“对，可你知道吗，我只是我父王的养女，那年我在长安的府里，突然有人来府里报丧，说我父王在外突然身死。”
景夏好似沉浸在回忆之中。“就那一天我失去了我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她又突然把酒壶砸向地上。
“那些奴才他们告诉我，父王是病逝，可我父王身上却有好大一条伤疤，府医悄悄告诉我，那条疤才是我父王真正的死因。可是没有人，没有人愿意信我，他们甚至连追查都不查一口咬定我父王是病逝。”
她用手抹去自己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珠
“那背后害死我父王之人究竟是多大势力，让他堂堂一个王爷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都不能追查。”
刘弗陵没想到景夏会说出这席话。
“所以你进宫是为了？”
“你父皇答应，只需要我辅佐你到你可以独掌朝政之时，帮你稳定这几年。作为报酬我可以追查我父王的死因。”
其余的景夏却怎么都不肯再开口，只是抢过刘弗陵手中的酒壶默默的喝着。刘弗陵看着景夏的眼神有些复杂。
景夏不知不觉又喝完了两壶酒，醉的不清，她靠在刘弗陵的肩上，指着天上的月亮
“我跟你说，我儿时记忆里，我家乡的月亮比这里的可大多了。”
“你骗人，我又不是没去过平陵，那里的月亮哪里有长安的大。”
听到刘弗陵反驳自己，景夏气的打了他一巴掌，
“我什么时候说是平陵了。我父王把我抱回家的时候我五岁，他以为我之前都没有记忆。其实我在骗他。”
景夏掰着手指头数
“我记得我阿爹，阿娘的声音和样子，还有叔叔伯伯过除夕的时候塞给我的小玉坠，还有一片片的黄沙，还有啊……每年中秋拜月的时候可大可大的月亮，”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有那么大呢。”
“可是阿爹送我走的时候，就不准我再提他们任何一个字，后来……我就不记的回家的路在哪了。”
“我跟你说。”她又兴奋起来“我家乡有一种果子，是紫色的，可好吃了，酿出来的酒也是紫红紫红的，比这的酒可好喝多了，不过阿爹以前每年都只有办家宴的时候才准我喝一小杯。”
她又有些委屈。“可是真的很好喝，好想喝啊。。。”
闹腾了好一会的景夏，好像终于累了安静下来了，沉沉睡了过去。
刘弗陵却陷入了沉思，他虽然没有经常出去游历的机会，却也对大汉的情况略知一二，在他的印象里大汉版图之中没有地方对应的上景夏嘴里描述的地方。
他也喝了不少，头有些痛，只能唤来两个宫人把景夏扶下树去，就近安置在未央宫中。
翌日，景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宫殿，自己的发钗，衣服都是昨晚的，
“紫苏，梧桐？”
谁料进来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是你啊，你不去上朝吗。还有这是哪啊。”进来的人正是刘弗陵，
“我都已经上朝回来了，你昨晚喝多了，路过我的寝殿就死活不肯走，只能让你住下来了。”说着，刘弗陵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景夏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可思议“我？你确定？”刘弗陵有点不好预感“你不会，把自己昨晚干了些什么事都给忘了吧。”
景夏有些迷茫“我干了什么事？”
果然，刘弗陵有些头痛的扶额，“你昨晚把我们一群人折腾的够呛，自己一觉睡得倒是完全忘了。”
被刘弗陵吩咐去唤紫苏和梧桐正好回来，紫苏和梧桐连忙进殿“殿下你还好吗？”见到刘弗陵又连忙行礼“陛下。”
景夏见到她们如获大赦，连忙穿上鞋招呼她们赶快走“那什么，我就先走了。”那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一样。
看着景夏仓皇而逃的样子，刘弗陵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一样自持稳重的景夏还有这样一面，“传朕的命令，昨晚大长公主歇在朕寝殿的事，不准传出去，违者杖毙。”
景夏不在他面前，他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年天子。
“诺。”殿内的侍从都有些战战兢兢，此时才认识到这位天子全然不像他在景夏面前表现得那样温和无害。
回到殿里的刘弗陵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看进去，他在思索景夏昨晚醉后口中提到的那个她的家乡，那是个与他印象中的大汉完全不同的地方。
那里到底是哪里，她口中的爹娘又是谁，他们又在哪里，当年为何要把年仅五岁的景夏送养给平陵王。
“去唤王修来。”王修在宫外的时间比他长应该会知道些更多的线索。殿外的宫人应承下来“诺。”
王修并不住在宫中，他家只是右将军王莽家的旁系，要不当初也不会作为最小皇子刘弗陵的伴读。但随着刘弗陵的继位，他进宫也成了常事。
王修进宫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神神秘秘的。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陛下，你猜臣今天遇到了什么。”
刘弗陵对于他这种时常抽风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深深觉得自己找他来商量事情简直就是个错误，像他这种不靠谱的样能干些什么事。“有什么要显摆的赶快显摆，显摆完了朕有事要找你。”
“陛下你不能这么无趣的。臣今天遇到一队从西域回来的商队，他们带回来一样稀罕物什。”“西域？”刘弗陵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对啊。他们说这是没见过的水果，他们琢磨了好久，才想出能运到长安的方法。他们说西域那里叫葡萄。”“葡萄？什么样子？”
刘弗陵这才知道一直被自己忽略的是哪里，张骞出使之后才逐渐进入大汉视野的西域。“对啊，就是这种，他们说真正成熟的时候是紫红色的呢。他们说他们这是那边今年新下的第一批，都护府那边进贡的都没他们快呢。您尝尝？”刘弗陵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只得让王修把东西留下自己先静一静。
好不容易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刘弗陵唤回了战战兢兢等在殿外的王修。
“那个，那些西域商人你能找到他们吗。”
“可以吧。”他看着那些商人带着不少货品，估计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去的。
“那你能带他们进宫吗，我有些事想问问他们。”
“这您宣召就是了。”
“要是能宣召我问你干什么，就是得让别人不知道。”
王修一听立即就变成了苦瓜脸，“陛，陛下，这有违宫规吧。”
他虽然有些胡闹，也淘气惯了，可他要真敢胡乱把人往宫里领，估计座上这位得好半年见不到他了。
“没用。”
“陛下，您饶了臣吧，臣还想留着这条命去娶媳妇呢。”王修慌慌忙忙地跪在了阶下。
刘弗陵瞥了他一眼。“你起来吧，好歹你也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胆子这么小。”
王修擦了擦自己脑袋上并不存在的汗。
“等陛下您有一位像我爹一样的爹，您再说吧。”
王修的爹待人还算亲和，人也正直，唯独对这个不成器的独子，恨铁不成钢。小时候王修就没少挨揍。
这就算了，偏偏他爹还是个武将，打人专挑痛的地方打，又手不留情，也难怪王修怕他爹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
刘弗陵也是知道这位王老爹的厉害的，没说话，只是在那按着眉头。
王修突然灵光乍现，
“陛下，他们进不来，咱们可以出去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夜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