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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变天 ...

  •   第三章变天
      宫宴散去时,已近宵禁时分,皇室贵戚纷纷自宫门离去,景夏却在皇帝的寝殿前踌躇着不肯离去。
      皇帝看见她有些意外,“怎么,还没离宫吗?”
      景夏深吸一口气“你的提议,我答应。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
      景夏从皇帝的寝殿离开后,并没有立即离宫,转道去了甘泉殿旁的钩弋宫,看着窗上印出的影子,那个人前高高在上的钩弋夫人,此刻却如同疯妇一般在殿中疯狂的砸着东西,打骂宫人。
      景夏随手折断手边的一朵花,在手中把花瓣一片一片扯下来,像是在与殿内的人对话,“不急,你的命很快就不由你自己做主了。”她将花瓣撒到地上,转身离去。
      未央宫
      “陛下,长公主的车驾已经回了平陵王府,”被嘱咐去盯着景夏的宫人,端端正正的跪在殿下向皇上复命。
      “长公主离宫前还去了一趟钩弋宫。”
      “她去找了赵婕妤?”皇帝神情未变。
      “那倒没有,长公主只是在殿外稍停留了片刻,并未进殿。”
      “哦?”皇帝有些意外,
      “朕还以为她要去找赵婕妤的麻烦呢。”
      宫人有些犹豫,还是说出了口。“恕奴才多言,长公主似乎并不是京中所传的那般蛮横粗鄙之人。”
      “伯蕴,你跟着朕这么多年了,有些话就不必藏着掖着了起身说话吧。”
      伯蕴起身,案旁的天子手里把玩着一个玉钩,传闻东武垣赵氏,天生握拳不能伸展,天子过河间,听闻此有奇女,于是召见她并将其手展开,见其掌中握有一玉钩。这便是钩弋夫人的由来。
      “伯蕴,你说说,一国太后应该是怎么样的。”
      “无非是两种,要么强势如吕后掌握国家大权,要么温柔如先太皇太后与先太后一般表率后宫。”
      “不管怎么说,一个疯子都是没法做太后的,对不对。”皇帝笑了笑,把玉钩放回了锦盒中。
      “去传旨吧,便说赵婕妤病重,明早传平陵长公主入禁,让她入宫代理永巷事务。”
      “诺。”
      夜很深了,整个长安城都是一片寂静。
      平陵王府
      看着装饰一新的平陵王府,景夏想起来,这好像还是自己时隔两年后第一次回到王府。
      也许是因为陛下的旨意,永巷的人修缮王府,倒是修缮的很勤快。
      “拜见长公主殿下。”
      早就被景夏找借口赶回王府的云巧,穿着一身新衣,打扮的光鲜亮丽,领着王府的仆从跪迎在门口。
      景夏瞥了她一眼,看起来,云巧过得还不错。
      “起身吧。”便径直进府了。
      云巧慌忙起身,战战兢兢地跟在景夏身后。
      “姑娘,您的卧房安排在铃兰苑,一应是您喜欢的布置。”
      景夏没有搭话,停下脚步,转过身
      “刚刚宫宴上饭菜不是很合胃口,你不如帮我去膳房端些果子来。”
      “诺。”看着欢欢喜喜奔去膳房的云巧,景夏冷下了脸,对着紫苏和梧桐说“等会她来找个借口打发了,以后也别让她近身侍奉。”“诺”
      云巧当时以为要配景夏在明堂里苦熬一生,在景夏试探她时,便毫不犹豫地选择回王府过舒适日子。
      这种行为与背主并无什么两样,紫苏与梧桐早就看她不顺眼,只是还担心,景夏念及她家中人多年在王府侍奉的情分,对云巧手下留情。
      景夏洗漱出来便见到梧桐兴奋的在卧房里绕圈圈,看见景夏出来便扑了过来。
      “姑娘,您没瞧着,那云巧的脸被我怼的一阵发白。”
      景夏捏了捏梧桐红彤彤的小脸,
      “哦,你说什么了,把她气的够呛啊。”
      梧桐把景夏扶到榻上给她盖上了毯子。“我说,咱们做奴才的也是有自己的德行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忠字。您说是不是?”梧桐和紫苏凑在榻前笑嘻嘻的卖乖。
      景夏拈起糕点喂到梧桐嘴里。“对,我们家小梧桐说的很对。”
      “还有奴婢呢,”紫苏也连忙刷存在感。因为景夏洗漱时不喜有人服侍,紫苏和梧桐一向是守在门外,所以刚刚云巧是被紫苏和梧桐一同拦回去的。
      “奴婢刚才揪着她这一身穿戴狠狠嘲弄了一番,说她得亏咱家是姑娘,若是世子王爷,只怕外面人还以为,咱家打哪勾栏院里买来的花魁姑娘呢。”紫苏看着沉闷,那张嘴是最不饶人的。
      只怕云巧是被气的不轻,
      “你这张嘴啊,”
      景夏笑着也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果子。
      “姑娘,咱们这样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啊,她家中到底是跟随老王爷的老人了,根基深着呢。”
      紫苏到底要比梧桐想的要深一点。
      景夏饮了一口茶“没事,她一个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在这也呆不了多久了。你们杀杀她的威风也好,总归她在这府里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在自己身边侍奉数年的云巧被人针对,景夏的眼中不见半分神色波动,像是在谈论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夜深时分。长安城已经进入了宵禁,长街上空空荡荡,有一顶小轿从东门的偏门而出,敲响了平陵长公主府的大门。来传旨的正是皇帝身边的伯蕴。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而这个夜晚的长安城注定是不平静的。
      次日,皇帝诏令晓谕后宫,钩弋夫人病重,而无其他可以管理后宫的高位妃嫔,皇帝亲自下诏令请平陵长公主入宫代掌后宫事宜。
      这道旨意来的奇怪,昨日还在家宴上操理事宜的钩弋夫人,今日说病就病了。如今,还史无前例的请了平陵长公主,这个刚刚才被破例册封的皇室支系,插手后宫事务。这位名义上的长公主也才十五岁。后宫众人与各位皇子心有猜测,大抵是赵婕妤任性妄为,触怒天子。
      宁愿用一个十五岁的皇室支系长公主,都不愿再让她掌理后宫。那是不是说明,她所出的六皇子刘弗陵也离皇位越来越远。
      事情好像也是顺着他们的猜测继续下去了,赵婕妤被皇帝迁至云阳宫养病,
      后元元年十二月,赵婕妤于云阳宫病逝,就近葬于云阳。谥号钩弋夫人。
      至此,刘弗陵似乎已经断了通往天子之位的路。
      之前刘弗陵的母亲是皇帝宠妃,整个大汉后宫风头无两,刘弗陵继承大统的可能性就远高于其他皇子。
      而如今他最后的保障离去,还是被天子厌弃而亡,刘弗陵反而成了最不可能继承皇位之人。
      刘弗陵身边巴结奉承之人一夜之间就少了很多。对于这种情况,刘弗陵是喜闻乐见的。他自由了许多,便无事就往景夏在宫中暂居的长信殿去。喝酒读书,比之之前快意不少。
      景夏接手了永巷的事务,兴许是有皇帝撑腰,她处理起事务得心应手,自从杖毙了几个带头不服管教的宫人,后宫人人见着她,就如同见了阎王一般。
      永巷令办起事也是兢兢业业。她与刘弗陵,赫然成为这长安城里最闲散的两个人。没事饮饮酒,捉捉鱼,都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如今在后宫也没人可以管束他们。
      闹得累了,就躲去未央宫殿前的树上,看着一位位皇子凑到皇帝面前展示自己的功绩,又被踹出来的场面。
      兴许是钩弋夫人的死,让各位皇子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觉得可以多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增加自己继位的可能。
      其中就以皇帝目前最大的儿子,燕王刘旦最甚。
      所有除了刘弗陵以外的皇子都在暗地里联系大臣,扩展自己的人脉,增加自己继位的可能性。
      可是事情发展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后元二年,刚过除夕,宫里就传来消息皇帝身体不适,免了很多天的早朝。
      即使再不关心朝政,景夏和刘弗陵也感受到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初春的时节,他们二人相约在城楼上,看着宫人领着几个身着粗布衣衫,背着药箱,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人进了宫。
      “你知道么,这已经是从民间找来的第二批大夫了。”景夏把手里的暖炉递给刘弗陵。
      他摇头拒绝
      “如今父皇的寝殿,里里里外外把守的密不透风,就连御医都是只进不出,只准在偏殿歇息,父皇病情到底怎样谁也说不准。倒是我那几位皇兄殷勤的很。”
      “那你呢,想过那个位置吗。”
      “我?”
      刘弗陵只是笑,
      “我只愿做个闲散之人,有一块封邑,就好了,你说到时父皇身体好起来时,我在你封邑附近求一块封地,把我封在那,咱俩到时候还能一起喝酒游山玩水,怎么样。”
      景夏也笑了,“好啊,等我完结了宫中事务,就回封邑去,也没人管束,还能是这样潇洒的日子。”两人相视一笑,在这紧张的时日里轻松的笑容倒是难得。
      两人独处的时间没有多久,五祚宫的宫人来传口谕,皇帝宣六皇子与平陵长公主觐见。景夏了然的笑了笑。“走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刘弗陵愣了愣,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神色。
      五祚宫里天子早就屏退了左右,殿中是被皇帝秘密召回长安的,大将军霍光,左将军上官桀等五位大臣。
      最突兀的就属景夏了。而这注定不是一次简单的会面,这场会面的中心围绕着一个人,未来的大汉天子,刘弗陵。殿中的气氛也是紧张又冰冷。
      谁都没有想到,在最近的几个月中,争的你死我活的几位皇子,全部都不在当今天子考虑的未来接班人之中。最后得益的,是那位早就在人们心中判出局的最小皇子刘弗陵。
      后元二年二月,天子立刘弗陵为太子,临终托孤大将军霍光,又立车骑将军金日磾,左将军上官桀,右将军王莽,御史大夫桑弘羊为辅政大臣。
      做完这一切后,那个沉浮一生,平定四方的天子,安静地沉睡于五祚宫中,于二月十四日崩逝,谥号孝武皇帝,庙号世宗,史称汉武帝。
      而景夏以皇室女眷最高位的平陵大长公主身份,做主后宫,以皇室身份,坐镇宫中。
      此时斗的几败俱伤的皇子们才恍然大悟,先帝从古怪的册封一个皇室旁系为长公主开始就已经在为刘弗陵铺路。
      钩弋夫人的死,只是将刘弗陵拉出了争权的漩涡罢了。在这一场杀母立子的戏码中被判出局的从来都不是刘弗陵,而是他们。
      在前朝有霍光,后宫有平陵大长公主压制的状况下,这场政局变动过渡的很顺利,在汉武帝崩逝的第二日,二月十五刘弗陵登基为帝,改名刘弗。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宫中已以新帝名义,封赏几位皇子金银,遣他们回封邑去了。
      偌大的长安城一夜之间便变了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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