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美味 ...
-
一筹莫展之际,席卷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
“老席!发什么愣,起来快跑!”
是闫没!
闫没后面跟着几个人举着火把朝他疯了一般地跑过来。
席卷总算是喘了口火气,也不耽误,站起来就跟着闫没他们一起跑。
“这他妈怎么个情况?你不是跟我发消息说你在山洞的吗?”席卷边跑边一肚子火,张口就骂道。
闫没见旁边有窜出来的海草,一火把挥了过去,海草有些畏惧地远离。
“先跑了再说!”
这时席卷才注意到他们都只穿了一件毛衣,外套都绑在了木棍上点燃了。于是废话也没多说,席卷被四个人围在中间,有惊无险地跑下了山。
隔了山有百米远,身后才彻底没了动静,席卷感觉自己的筋骨全都给跑断了,现在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
荒山重回寂静。那悦耳的“铃铃铃”声也在不久之后重新响起。
“什,什么个情况,啊?”席卷喘着粗气问。
“我,我们也,不,不知道啊。”闫没捶了捶胸口,又第一时间看向了何凡,确认她的安全。
席卷瞟了四人一眼——等等,怎么是四个人?
“泡芙呢?!”
提到泡芙,四个人连气都不敢喘了,用沉默回应这个问题。
席卷不敢信,他锤了闫没一拳,“你他妈说话啊胖球。”
“老麻?”
“泥巴你说!”
“何……”
闫没打断了他:“够了。”
沉默就是回答。
何凡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们也不想的……”
泥巴抱着何凡,也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老麻摘了眼镜胡乱揉了把眼睛,擤了下鼻涕,说:“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谁知道那玩意会不会再钻出来。”
“先走吧。”席卷眼眶虽红,但没有两个小姑娘表现的那么明显,他只能强迫自己先不去想这个事情。
闫没指了个方向,说:“前面有个破超市,我们先去里面观察观察,再考虑下一步走哪。”
五个人互相掺着,小心翼翼地朝超市出发。
“所以那个消息不是你发的?”席卷问。
闫没两手一拍裤兜,说:“我们手机全没了,拿什么给你发?”
“是啊老席,如果我们能发消息就绝对不会喊你过来了。”老麻有些悲伤地说。
席卷看着两个惊魂未定的女同学,没再多问这事。他握紧那个泡芙包里的瑞士军刀,心脏拧巴得难受。
“那你们仔细说说第二场烟火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闫没说:“在那个……事情结束以后,我不是搁那哭呢么,泡芙就突然说海边不对劲。我就拿望远镜看了看,发现海里突然钻出好几个特大长得还特吓人的怪物。”
何凡抽抽搭搭地接道:“对,我也看到了。我看的那个时候那堆人就已经开始往回跑了,好几个人都被,被怪物吃下去了……”
席卷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先安静,并且把火把给灭了。超市并不远,走两步就到了。只是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东西。
他回头看看众人,撇了下头,大家心意相通地排成了一列队伍。席卷打头,闫没断后。就这样轻手轻脚地走近超市大门。
远了些的荒山“铃铃铃”声若隐若现。月亮被乌云覆盖完了,风簌簌而过。海边逃跑的尖叫声隐约可闻,人群还未完全撤离,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甚至可以看见远处的硝烟,不知道是谁的车子起了火,又引起一连串的爆炸……
席卷接过灭了的火把,快速往门里一扔。听见一些微弱的吸气声。
“是……人么?”
一个颤抖地女童声传了出来。
“嘘!”女童的母亲迅速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别出声,万一是怪物呢?”
席卷松了半口气,对后面的人点点头。然后在门口用一种不大但能让里面人听清的声音说:“是人。请问能让我们进去跟你们一起躲一会儿吗?”
里面沉默了。然后传出一个老头的声音:“进来吧。小点声儿就成。”
他们这才好进去。
到了里面才发现并不是丝毫没有光,只是他们用报纸把透光的玻璃什么的都给糊上了,货架摆在门口一排接着一排,人都躲在了最里面,围成了一个半圆,守着一台没有声音的电视机。
这里面的人起码有着二十几个。席卷他们选了个角落坐下,眼睛也盯着那电视。
新闻报道说让市民锁好家门不要外出,警方和消防队正在组织救援。驻守在泷海的军队也在前往支援的路上,让民众不要慌张,尽量避免与怪物产生直面冲突。
“麻了。”老麻用气音说,“这街上乱成一片,我们看来是回不了家了。”
泥巴说:“人家老席从家里跑出来的都没想着回家,你在这里抱怨什么?”
席卷倒不在意这些,他问道:“所以泡芙是怎么……没的?”
闫没垂首,不太情愿地回忆道:“刚不是说到何凡她看见了怪物吃人吗。然后天上不知道掉下来个什么东西,落在了山洞头上。泡芙胆子大,过去想看眼,结果从上面突然窜出来了好多道海草一样的东西,把泡芙整个人层层裹住,没一会……”
席卷听着听着没下文了,“没一会怎么了?”
“泡芙化了。”
席卷背脊一凉,正巧风吹了进来,他的脚腕冷得像是被冰冻了一样。低头一看,刚才被海草缠绕的地方,三条裤子已经全部不见了,剩下一道黑糊糊的印子和残破的布料。再一看一直都在发疼但是却被遗忘的手掌,刚刚触摸到海草的一瞬间他感觉像是有上亿只小虫在啄他的皮肉一样疼,现在也只留下了一道黑糊糊的印子。光线太暗,他看不大清。
这一个小团体的人都沉默了起来。
“诶,那边那几个小鬼头,饿了没有?”听声音是之前让他们进来的那个老头,他指着架子说,“东西随便拿着吃,我是老板,不收你们钱,别浪费就行。还有省着点,不知道我们这一帮人要在这待多久呢。”
几个人经过痛失伙伴的事后都不是很有胃口,于是婉拒了老头的好意。
“孩子们,看开点。政府会来营救我们的,别太丧气,饿了还是要吃东西的。”一个抱着小女孩的女人说道。
“你们从哪跑过来的?看着你们面生,不像是住海边家的人。”一个大胡子的男人问。
“我们从山上下来的,在那个山洞上面看烟火。”何凡回答。
“我们也是去看烟火的,没想到出了这个事情。”那个抱孩子的女人突然有些哽咽,把孩子又抱紧了些,眼中噙满泪水,“孩子他爹……都没了……”
“哭丧什么,你还剩个孩子。”另一个年轻一些,大约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也红着个眼说,“我除夕头一回带对象回家见父母,现在,现在就剩我一个了。我迷了路运气好才到了这。”
“害呀,现在在这躲着的人谁不可怜?惨有什么好比的?有本事都来比比谁会活的更久一些。”大胡子开口笑道。他手里握着一张照片,上面有一堆人,看着像是四世同堂照。
“是咯,我都这把年纪了,活着是福,活着是福。”老头也跟着安慰道,“各位啊,我姓涂,但由于头发就剩几根,稀疏到有些惭愧,街坊都喜欢喊我秃老头,你们也别见外。聚到一起就是缘分,跟着喊就行。”
“我名字可好玩了,叫胡多子,我家就希望我多生点孩子。但是因为我这大胡子,大家都喜欢喊我胡子多。”大胡子也跟着介绍道。
“空落。我是个健身教练。老板说的对,活着是福,都别哭丧着脸了。”二十几的年轻女孩说道。
“我老公姓薛……孩子叫薛康颐,你们就叫我薛姨,我想跟我老公一个姓。”抱孩子的女人含着泪说道。
剩下的人显然兴致不怎么高涨,都不理会这些人无聊的灾难闲情,闷头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我叫赵天源,外号老麻。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咱们相伴了,多多关照啊!”老麻很快收拾好了情绪,希望以身作则带动起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气氛。
“席卷。感谢老板收留。”席卷第二个出来说道。
“我叫闫没,他们喊我胖球。以前小学的时候吃药多了浮肿,这个外号就起来了,现在瘦下来了大家也没改掉。”闫没看了眼闷不做声的何凡,又搂着她说,“这是我今天才得到的女朋友,她叫何凡,是我们的班花。”
看着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点骄傲的闫没,胡子多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恭喜你啊小伙子。”
最后一个泥巴介绍道:“我叫倪允,因为皮肤有点黑,他们都喊我泥巴。”
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就温馨了起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前的点滴和一些搞笑的经历,倒是把剩余那些原本情绪低落的人也给带笑了起来。
薛姨放心的把孩子交给大家看,自己则去拿了一包塑料杯子和奶茶粉,用不多的热水给每个人都冲泡了一杯热奶茶。泥巴和空落也起来帮忙给大家分发一些食物,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远处爆炸声时不时就传过来一次,但是冰雪的寒冷也因为他们的相遇而稍微消融了一些。
天空下起来大学,地面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一只脚踩了上去,在积雪上留下一连人类三倍大的脚印。它有着脚的样子,指缝却都是连起来的,泛着莹莹的绿色。腿是伸不直的样子,手十分短小,比正常人要小一倍,身高略似个初中生,腮帮子鼓得大大的,眼球好像不属于这个身体一样不太牢固的安在脸上。
它生出长长的舌头,从左耳舔到后脑勺再上天灵盖到右耳绕了这个头一圈回到嘴巴内。
“哈——”
“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