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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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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下去看看什么情况。”浑浊对果子、烟斗、鬼眼说道,然后再看向可瑞西,“你去厕所里面看看那个人,还昏着没?”
可瑞西听话地点头,然后转身走去厕所。
“少尉,您让我也跟着下去吧。虽然我不是真的医生,但在急救里也算是挺厉害的,万一岳陷他们出了点什么事,我也能帮着照应。”医生唇色灰白,但仍想为队里出点力气。
浑浊尊重他的决定,颔首表示同意。
然后医生也跟着踉跄下去了。厕所里边传来可瑞西的喊叫声:
“少尉!他跑了!”
席卷刚牵好安平遂,就听见可瑞西传出了这一消息,“他不会一直都是在装昏吧?然后刚才趁乱跑了。”
可瑞西气愤道:“我就知道他是在碰瓷!”
浑浊摆摆手,“跑都跑了,找不到就算了,看他那样也是个拖油瓶,自己跑总好过以后我们拖着跑。”
“还有谁是拖油瓶吗?”可瑞西觉得少尉的这个“也”用的十分灵性。
然后他看向了席卷。
席卷:?
浑浊吹了口哨子,轻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准是你,谁叫你有了跳槽的想法呢。”
可瑞西:?温专家我来了qwq
浑浊:“走吧,跟上他们。”
他们从九楼往下走,刚走到五楼的时候,下面不知道怎么的,传来了明显的地震,随着次数增多,震动也就越强烈。
浑浊伸出手臂,让他们都停了下来。
咚、咚、咚……
这声音有点像是单脚跳发出来的。震动声响强烈之余,还能听见一些细碎的铁链声。
“蹲下点,有什么东西上来了。”浑浊面色严峻,手把在枪上,斜着身子往楼下看,通过轮回式的楼梯扶手,他能隐约看见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正在向上走。
席卷半搂着安平遂,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凝神听着下面的动静,眨眼瞬间忽然看见一副模糊的画面:一张长长的嘴。
他再次闭上眼睛,仔细听着。
发红的眼睛,一张长长的嘴,还有卷曲的腿部。它从嘴里吐出来一颗十分有质感的贴锥子,厚重的锁链从嘴干一直向身子再缠到了腿,一圈又一圈,铁锥子连着多余的一截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长嘴……漩涡……
席卷的脑子瞬间清晰,他在雪地中看到的那个扭曲的笑脸,正来自于现在朝他们靠近的怪物!
“海马!”席卷倏地抓住了浑浊的胳膊,脸色不容乐观地说,“上来的是条海马变异的怪物,我们快点找地方躲起来。”
浑浊还没来得及问席卷是怎么知道的,一道黑色的长影就显露在四个人眼前——一个铁锥子缠绕上了浑浊身旁的扶手,粗壮的铁链紧绷着向下。
咚——咚——
弹跳声忽然集中在了某一个点,一次比一次加重。
咚——
楼下的地砖似乎都给跳裂了,但是这个声音依旧没有减小的趋势。
咚——
上面的墙角不堪负重落下了墙灰,迷了可瑞西的眼睛,他虚着眼揉了揉,再次睁眼的时候,一个坑坑洼洼的黑影落进他玻璃珠一般的眼睛里。
那是一个红着眼睛被铁链缠满的大海马。
“God damn it!真的是个海马!你是会预言吗?”可瑞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大海马冲破了层层副手,最终落在了他们眼前低一级的楼梯上。
大海马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鼻孔里发出浓雾,然后嘴巴用力一吸,所有的铁链都从身上收回,铁锥子被它用嘴给含住了。
席卷这个时候也解释不出来这个离奇的预言,只能说:“但我不知道它会跳上来。”
浑浊没有丝毫犹豫,当机朝大海马开了一枪,海马的皮肤坑坑洼洼的,虽然有铁链缠着,但是浑浊还是精准集中了它的皮肤。
不料,那皮肤跟有弹性一样的把子弹给回弹了去,一击即中了浑浊的右臂,红黑的血液晕染开。
“操。”浑浊不可控地弯曲了手臂。
“先甩开它找个屋子躲一下!”席卷一手牵着安平遂,另一手扶着浑浊,迅速站起。可瑞西也意会到了席卷的意思,帮着一起扶浑浊,结果手刚碰上浑浊的衣角,就被他骂道:“老子他妈的没残废,把你的手拿开!”
席卷:恼羞成怒?
可瑞西:差别对待?
安平遂:哥哥们能不能快点跑_(:зゝ∠)_
于是席卷一个人拽着两个人跑,可瑞□□自断后。
他不信邪,拔出枪又朝大海马射了几发,结果都是一样的,子弹到处乱飞,只不过现在距离较远,子弹向四面八方反弹,只是略擦过可瑞西的肩膀。
“它这皮什么做的,打不穿啊!”可瑞西被子弹擦过以后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回头专心跑。
大海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一次又一次地吐出嘴里的铁锥子,连着铁链,在逼仄的楼道里肆意游荡,把四个人的站位打分散开来。
它的力气一定很大。席卷余光扫向深深嵌入墙壁的铁锥子,大海马只用嘴吸一下,那锥子便不费劲地拔了出来,回到它的嘴里,然后再次吐出。
他们在走廊上与死神赛跑,从左楼梯跑到右楼梯,然后爬楼而上。
“啊……”
跑到快七楼的时候,安平遂在楼梯半道上意外地摔了,顺着楼梯往下滑了两阶,席卷回头想去拉他起来,一到寒光闪过,铁锥子赫然扎进了安平遂的脚腕处。
安平遂大概感受到了骨头被戳穿的猛烈疼痛,他不敢拖累大家,把手放在了自己被扎的皮肉处,一层微乎及微的冰霜覆在了表面,但是被鲜血掩埋,没人发现。
他猛得用力,竟然自己拔出了那个铁锥子。
来不及惊讶这个小孩的毅力的时候,可瑞西一刻没耽误地抱起了安平遂。
“继续跑,别回头。”他头回给席卷展现出这种庄重的气质。
席卷也不墨迹,拉着浑浊就继续跑,然后看见前面有一个敞开的屋门,倏地拉开,然后对着可瑞西说:“你们先快进来!”
可瑞西风驰电掣冲进了房门,还没喘上气,就等着他们进来关门。不料浑浊却一把关上了门,在外面大声命令道:
“把门锁好躲起来!”
原来就在可瑞西进门的一瞬间,大海马就跟了上来,为了先保护孩子,两人一致选择了先关门,然后把它往上面引。
“他们走的时候干什么把门都关死了!”席卷眼看着八楼已经跑完了,也没见到下一个打开的门。身后的怪物穷追不舍,他的内心也焦虑起来。
“回我们刚才出来的地方……唔……”浑浊话音没落,突然拉过席卷,带向自己身前,铁锥子从他右臂擦过,刚好戳开了他中枪的伤口,他的皮肉被活生生剜掉了一块,痛苦地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席卷不敢回头耽误逃跑的时间,只能用言语询问道。
浑浊推着他加快速度,“没事,快一点跑。”
席卷这种平常疏于锻炼的人此刻肺都感觉要炸裂了,眼看着终于踏上了九楼,刚才离开的屋子近在咫尺,他伸手去够门把手。
嘭!
大海马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一次吐出的铁锥子,竟然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生路就此断了。
席卷晃神,这一刻的绝望远比他在荒山上被一堆海草缠着的时候要强烈得多。
“别愣着,继续网上跑。”浑浊其实自从挡在席卷身后开始,行动路线就被局限了,铁锥子误伤他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他后背的衣服都已经破开了,血痕触目惊心。
席卷一直能听见皮肉绽开的撕裂声,但他不敢说,也不敢回头。这个时候放弃,就相当于是让浑浊受的伤付之东流。
九楼没有就往十楼,十楼没有就上天台。当席卷脚踏在通往天台的木楼梯上时,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该用什么样的姿势跳楼——
他宁可自杀,也不愿被怪物吃的支离破碎。
歘——
席卷脚下的木板突然粉碎,他一只脚也踩空,落空感给心脏带来如同针扎的刺痛。
一颗心还没完全落下,他就止住了下坠。
浑浊抱住了他,一把将他提了上来。
“我说过,政府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浑浊亲切的轻笑声传至耳边。
席卷定了定心,跳过那节粉碎的楼梯,继续快马加鞭冲到楼顶,然后在浑浊也上来的一瞬间关上了门。
“怎么办,要跳楼吗?”席卷心脏砰砰直跳,他们无路可走。
浑浊捂着流血的右臂,不乐意地说:“我一个人在这死了叫牺牲,我们两个人死了叫什么——殉情,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用这个词。”
席卷要不然看在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了很多伤的份上,真的想跳起来给他一拳。他白了浑浊一眼,忽然瞥见了什么,扯了扯浑浊的袖子,“那边那个,是不是个小房间?我看上面有个天窗。”
浑浊看了一眼。
嘭
天台的铁门也被穿破了。这小破门本来就弱不禁风的,这一下直接烂了个大口子。锁还给浑浊踹烂了,半掩的门现在更是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是不是去了就知道了。总之是没什么比我们现在站在这能更危险。”
“还不是你给那门锁一脚踹烂的!”席卷鄙视道。
浑浊一脸无辜,“它本来就朝不保夕了,我就是轻轻一踢。”
“那这门也碰你瓷了?”席卷边跑边哭笑不得。
浑浊还特别理直气壮地应了,“是!”
“是你大爷。”席卷跑到那一立方的小建筑面前,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发现了一道门,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快,给这门踹开,我们可以躲里面。”
浑浊应机立断,大力踹了两脚,这门虽然看上去是个防盗门很结实,实际上也是豆腐渣工程,两脚就给踹开了。
两个人在下一波铁锥子袭来的时候窜了进去。
“这门锁里面还有一道没上的,估计也不够结实。你快点找找周围有什么东西可以抵着这门。”席卷上了那道没用的锁,说道。
整个房间狭小密不透风,只有一扇天窗传来外面的光。这很显然是个杂物间,有些东西主人还没来得及拆开,浑浊干脆连着箱子一起搬了起来,放在门口。
“你还挺会使唤伤者。”浑浊嘴里说着,手上的功夫一刻不停,把能堆的都堆了上去。
“你受了伤也顶好几个人我。”席卷看见还有一架梯子放在角落,于是立在天窗下面,踩上去看那个大海马上来了没。
天窗正对着他们进来的门,这也是席卷能发现它的主要原因。此时的门已经圆满地完成了它的使命驾鹤西去了。
附近却不见半点大海马的踪迹。
席卷又偏过身子像旁边看去,照样空空如也,几番张望下来,什么都没看见,他也逐渐放松了警惕心,看着脚边准备走下来。
“它应该是走……”
余光中,他面前的光线消失大半,一张凹凸不平的脸和一双红眼睛出现在了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