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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幸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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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没看见地上有脚印,猜角落那个哭泣的男人在这蹲了很久,他走上去踢了一脚正抱头痛哭的男人,问:“你谁?哭什么呢?”
“您……您是人吗?”男人早就听见了他们上来的动静,以为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想着肯定是逃不掉了,抱着一张照片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是。”浑浊哈了一大口白雾出来,说,“我阎王爷。”
男人陷入了更深的悲伤之中,痛哭流涕地看着浑浊,“母上,Shinigami来接我了,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希望您走得快一点,我实在是无颜面对您啊……”
浑浊被他哭得头涨,对可瑞西勾了勾手指,“你赶紧去给他打一顿,他再不闭嘴,挨打的就是你。”
可瑞西像个仓鼠一样张大嘴看着浑浊,不明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可以不敢违抗少尉的命令,一走一停慢吞吞地走了过去,然后猛地抬起手,玻璃珠一般透亮的眼睛向席卷发出求救信号。
虽然席卷并不理解这种时候为什么要拖他下水,但他也觉得上来就给人打一顿不是什么好提议,所以他喊住了雷声大雨点小的可瑞西,说:“我们搜半天要找的幸存者现在就在我们面前,你给人打跑了怎么办?”
可瑞西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浑浊按着太阳穴,觉得可瑞西现在歪出了非常明显的二心,心想回去要重新考量能不能把他留在身边了。“那他这样一直哭下去我们能问出个什么?”
席卷耐心地蹲在男人面前,出声抚慰:“先生,别哭了,他们是军队派来救援的,你现在安全了。”
男人艰难地从照片上移开眼,从可瑞西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是一张合照,只有一对母子。男人抬头看了看黑脸少尉,并不觉得这股阴气比阎王差多少,于是又埋头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救援队不是都很友好的吗,哪有这么凶神恶煞的呜呜呜呜呜……”
浑浊叹了口气,摊手说:“可瑞西,我就说让你温柔一点吧,你看把人家吓的,还不快放下手过来。”
可瑞西:???
浑浊又好声好气地说:“这回你信我们是军队的了吗?”随后露出一抹柔和(假)的笑容。
男人不太信,但他觉得他再说错话,这个阎王会真的送他去见母亲。于是他抽泣两声,止住了哭,说:“您可真和善(个屁),我信了(就有鬼了),那么请问你们找(欺负)我有什么事呢?”
席卷突然发现有时候让浑浊笑一下可以解决掉很多的麻烦。他看着男人,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待着?外面是出了什么事吗?”
男人先把照片揣进怀里,然后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说:“我叫河源大洋,是个海洋学家,我就是跟母上来华国找亲戚过节……我哪想过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你是岛国人?”席卷问。
河源大洋点了点头:“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席卷听着这番不知所云的回答,又一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待着,发生了什么事?”
河源大洋惊恐地不断摇头,竟又哭了出来:“我真的,真的只是来过个节,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呜呜呜……”
席卷站起身,对回到浑浊身边的可瑞西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说:“你还是来打一顿吧。”
浑浊挑眉:看,还不是我有先见之明。
席卷捂住安平遂的眼睛:不能带坏小孩子。
可瑞西:???
可瑞西不情愿地又走了过去,这回可没人能救他了。认命一般地举起拳头,心说我就轻轻打一下,这个人应该不会怎么样的吧?
然后一拳捶在了河源大洋的天灵盖上。
河源大洋感觉脑袋一阵麻,两眼一番,倒了。
安平遂听哭声突然没了,惊喜说:“有效果诶。”然后扒拉开席卷捂着他眼睛的手,看见人倒在地上,一声不吭,“……他是,死了……??”
可瑞西更懵了,看着自己的拳头。
他真的只是轻轻敲了一下啊喂!!
“少尉……他碰瓷qwq”可瑞西欲哭无泪。
浑浊欣慰地看着他,决定收回要考虑留下可瑞西的打算,毕竟这孩子深藏不露,把自己的打人手法学得十分精髓。
“可瑞西,虽然我现在很想夸你,但是你确实让我们失去了一个能开口的幸存者。”
席卷掐了两下河源大洋的脸,人没喊醒反而给掐成了一个猪头。他无视自己的杰作,拍拍手,说:“没事。给他抬走。”
浑浊说:“抬他干什么,就当死了好了,让他一辈子呆在这。”
席卷说:“你以为我有那么好心?他是个岛国人,之前那记者不是还在说这次事故可能能岛国排泄核污染水有关呢吗,他说他是个海洋学家,这关联不是大着的?”
浑浊觉得有道理,他看向席卷:“那你抬?”
席卷看着身宽体肥的河源大洋,默默退后一步,指着安平遂:“我要带孩子,而且,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高中生啊。”
浑浊双手抱胸,又看向了可瑞西:“那你抬。”
可瑞西表示拒绝服务这个碰瓷的混蛋:“少尉,我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队员。”
“人是你打晕的,你扯你妈的鸡无力。”浑浊敲了一下可瑞西的头。
这时,天台的门又走上来了几个人,是岳陷和果子,烟斗。
“怎么就你们?岳陷,你弟呢?”浑浊暂时放过了可瑞西,对向其他人。
岳陷抠了抠头,说:“他发现了什么没被冻死的人,我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就喊我来让您下去一趟。”
浑浊“啧”了一声,又问果子,烟斗两个人:“你们都上来了负责八九十那两个呢?怎么还在下面?也出状况了吗?”
烟斗露出一口黄牙,笑道:“是的,跟岳深那边情况听上去差不多,只不过他们那边发现的要多一些。”
果子金虎牙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夺目,她补充道:“情况就是我们敲门都没人应,然后就把门给踹了进去看,五六七层的人我们没发现有活着的,都是在家里给冻成了冰块。我跟烟斗搜得很快,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然后就上楼去找鬼眼、医生了。他们在九楼的屋子里看到了四五个躺着的冰人,医生发现他们还在喘气,只是被冻的也差不多了,现在在人工解冻呢。”
岳陷听完一拍头,“诶对!岳深那边也是这么个情况,他现在也在下面解冻呢!”
席卷听完后思深忧远道:“如果这些人能活下来说不定我们会得到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可能还出现过另一种我们没见过的怪物在这边游荡过。”
岳陷总感觉自己漏了什么岳深特地嘱咐他要告诉浑浊的东西,但他抓破头皮就是想不起来。好像是关于什么……说话?
浑浊并没有忘记雪层下猎奇的黑红冰霜,躲在家里的人都被冰封,那么那些血迹又是谁流出来的呢?现场除了医生发现的那团头发,其他任何关于人类的组织都没有看见,那些人去哪了?
“走吧,我们也下去看看。”浑浊板正帽子,踢了一下地上歪躺着的河源大洋,“可瑞西,给他也搬下去。”
可瑞西心里苦,该逃的还是逃不掉。粗鲁地扛起这个死猪一样重的胖子,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跳槽。
席卷照例牵着安平遂,跟着一起下去。九楼的一扇扇房门都是敞开来的,只有一间被合上只留了条缝,里面热气源源,医生烧了一锅又一锅的沸水,人都平放在一块,把能找出来的被褥都盖在他们身上,再将沸水浇在被褥上,这一顿操作下来,医生和鬼眼竟都出了汗。
这间屋子并不大,两室一厅,住了两个老人两个中年人和一个小孩就显得更加拥挤了。一进门连个玄关都没有,正对着的就是饭桌,饭桌旁边就是客厅,两个部分拥挤地处在一个空间里。然后进门左边就是厨房,厕所就在厨房旁边,没有任何过渡区,一眼就能把整个房子全部看完。医生就是在客厅活动的,他和鬼眼把沙发都挪开,在狭小的空地实施这一系列行为也够难为这两个人大高个子了。
席卷一进来就感到了久违的热气,顿时就想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了。
鬼眼没医生忙,他看见浑浊走了进来,就招呼道:“少尉,这些都是我们发现的幸存者。”
浑浊在饭桌边找了个凳子就坐下了,然后示意可瑞西把河源大洋扔厕所里。可瑞西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因为这户人家的厕所脏兮兮的,还有不少冻死的虫子尸体,把这个混蛋丢这正好解气。干完这件大事,他就走到客厅,听着浑浊刚好开口说:
“活了就是幸存者,没活就是在白费功夫。”
鬼眼听了后笑了声,说:“确实,但医生可执着了。”
医生刚倒完一锅沸水,擦了把汗,乐在其中:“救人是医生的本分。”
果子听完嘲笑道:“大家都叫你医生你还真把自己当个正经医生了?”
席卷这才知道,医生并不是真的医生,只是因为他总是这样热心肠地去帮助别人,好像医生悬壶济世一样,大家才这样喊他的。
医生边跟他们聊着,边歇口气,“正不正经无所谓,但我就是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死了。”
浑浊也跟着玩笑道:“老好人么这不是。”
大家都笑了起来。
鬼眼离医生近,他笑着笑着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奇怪地顿了顿,说:“诶,医生,这几个人是不是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