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剑履山河》槐安国师

30、四面交锋（三）

　　众人闻声而出，吴三省看了一圈，说道：“解家小子，霍家丫头，你俩也在，热闹瞧够了没有？”

　　霍秀秀笑道：“叔，原来你都知道！我以为你上了最后面那个的当啦！”

　　吴三省笑了一声，看了吴邪一眼，说道：“我这大侄子，从小鬼头鬼脑，好奇心又重，遇事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决不罢休，怎么会不当场向他二叔问个明白，还要来问我。问我便罢了，还这般恭恭敬敬的，那可一点都不像。”

　　吴邪讪笑两声，跟吴三省进了屋，随后便说：“三叔，我这次来确实有事情问你的，不过不是那些事，是关于我师兄的事。”他看了看张起灵，将那夜李义顺说的事详略得当地对吴三省说了。

　　吴三省回忆片刻，便说：“我今年确实和此人一起吃酒，但说过什么话可记不清了。”

　　吴邪睖睁着双眼，冲他道：“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你记性向来极好，从前帮二叔管账，能将账簿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吴三省道：“那是平日里，那天我吃酒吃得大醉，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想不起，又怎么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话。不过当年从云顶天宫回来，我确实见过一个婴儿，肩上纹着一朵蓝莲，但那莲花纹样是什么意思，我却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当时也有人疑心那是魔教余孽，问起那青铜门的老门主，他却说这是青铜门遗落在外的孩子，至于孩子的父母是谁，旁人一概不知。”

　　吴邪听到这里，不由转头去看了看张起灵，本还有许多话想问，但想到张海客留下的话，心想道：“看今天这些人都扮成我来找三叔问话，他定然知道些什么，但这老家伙狡猾的很，他的话也不可尽信。小哥不会骗我，我不能再跟三叔说更多了。”于是再坐了片刻，他就和解雨臣等人告辞离开。

　　出了锦绣别苑，吴邪看见白日得的那匹白马在坡上吃草。白马本和黑马靠在一起，看见他便迎上来。他摸了摸那马道：“千金难买寸光阴，但可买一匹白驹，以后就叫你苍狗好了。”说完他看看张起灵他们，说道，“我三叔这头的线索也断了，接下来咱们只能从那铜鱼着手了，可第三条鱼在什么地方呢？”

　　霍秀秀闻言好奇道：“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这儿有两条鱼么？”说着她“嘻嘻”一笑，“如果是这样，那吴邪哥哥你死定啦！”张起灵闻言立即侧头去看她，霍秀秀被他冰冷目光一吓，躲到了解雨臣身后。张起灵对她说道：“你讲清楚。”

　　霍秀秀和解雨臣对视一眼，问道：“怎么，你们不知道这蛇眉铜鱼的事么？”见三个人当真茫然不解，她继续说道，“看来你们果真不知，近日传言江湖上出现了三条这样的铜鱼，里面记载了鬼玺的真正下落，要集齐全部三条才能破解。吴邪哥哥，你今日在这严州城公开买走了其中一条，江湖中人必然已经虎视眈眈，若他们知晓你身上其实有两条，你可不就是死定了么。”

　　几人边走边说，吴邪将当日怎么在泰山派遇到那青衫怪人，又怎么得到第一条蛇眉铜鱼，一五一十同他们说了。霍秀秀见他坦诚相告，便笑盈盈道：“吴邪哥哥，那我不瞒你啦，其实鱼在我这里。”

　　吴邪不可置信地去看她，却见她将鱼拿出来给几人看了看，对自己说道：“还有你刚才买下的那条，其实是小花哥哥委托福运楼拍卖的。吴邪哥哥，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得到这三条鱼的，都是九门中的人。还有，当年鬼玺被藏于九门某一家之中，就是为了避免纷争，此事极为隐秘，怎么会被人得知，又怎么会有人留下三枚铜鱼，来将此事昭告天下？”

　　胖子听了就忍不住说：“不错，若是胖爷我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必然是自己一个人悄悄去找齐那三条鱼，怎么还会到处传来传去，多几个人来跟我一起抢？”

　　吴邪细思其中的关系，点头道：“有道理，难道这事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么？”

　　“大抵如此。”解雨臣道，“此前我心里一直有些疑问解不开，方才听你说你也得过一条，我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推测。其实那鬼玺究竟藏于九门的哪一家中，除了那家以外实则并没人知晓。你想想看，那些开帮立会的教派人多眼杂，都不是最好的选择，若要托付鬼玺，应属我们这几家世家最为稳妥。那幕后之人或许也想到了这点，因此安排下这局，其目的是找出藏有鬼玺的究竟是哪一家。”

　　吴邪恍然大悟：“藏有鬼玺的那一家，不论这江湖传言是真是假，总要收集齐那三枚蛇眉铜鱼。难怪你们说我死定了，如今我身上已经有了两枚，那幕后的人没准以为鬼玺藏在我家里。”

　　解雨臣点头道：“那人躲在暗处，于我们极为不利，因此我反其道而行之，公然拍卖自己得到的那条鱼，原本想看看会给哪个冤大头买了去，好顺藤摸瓜，查出一些幕后之人的线索。”吴邪听了不由叹气，心想：“嗯，我就是那冤大头了。”

　　众人接着边说边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走到一个林子附近，忽然听到林中隐约传来打斗声，于是循声向前找去，最后在一个密林里看到了金沙帮的人。那些人围着一个女子，嘴里叫嚷着让她交出解药，他们走近了才看见那是阿宁。

　　霍秀秀见状便问：“咱们帮忙么？”

　　吴邪拔剑道：“若不是她白日里帮了我们，也不会被金沙帮缠上，如今我们自然是要帮的。”说完便拔剑而上。

　　王胖子等人见了也上前去解围，霍秀秀家传功夫以轻功暗器见长，只见她纵身轻跃，身轻如燕地跳到树上，摘了些野果子便去打那些人的穴道。

　　那阿宁游刃有余地用鞭子卷住吴邪面前的人，猫捉老鼠般耍弄了一会儿，才将人摔到旁边的树墩上。她朝吴邪笑了一笑道：“吴少侠，我看你挺知恩图报嘛！”

　　刀光剑影中，阿宁的手腕晃过吴邪眼前，吴邪瞥见那上头戴了一串铜钱手链，只觉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这时却无暇细想。

　　这时金沙帮中有人看见张起灵，便高声喊道：“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臭小子，白日里打伤了帮主！”话音刚落，他已经被霍秀秀点住了穴道。那霍秀秀点穴极准，即便是在夜里，几个来回便已经将金沙帮那些人全部点住。她从树上跳下来，从怀里取出一盒胭脂，笑道：“你们生得这样难看，我帮帮你们！”说完便在那些人脸上乱涂乱画起来。

　　金沙帮的人见她只是个小女孩儿，不理会她这些孩子家的把戏，只是对着阿宁嚷道：“贼婆娘！将解药留下！”

　　阿宁嫣然一笑道：“好啊！”说完捏住那人下颚，迫使对方张开嘴，摸出一粒红色药丸喂了进去，对他说道，“我就剩这一颗，再没多的了，你可别咽下去，也别含化了。药我给你了，能不能带回去救人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那人被点住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嘴里叼着一颗药丸，想骂又开不了口，只能狠狠瞪着眼前的人，有苦说不出。

　　吴邪走到一个人跟前仔细看了看道：“刚刚是你骂我师兄臭小子？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更臭一些。”说完他在地上挖了些烂泥，糊得那人满脸都是。霍秀秀看得咯咯直笑，几人胡闹了一会儿，才一起离开此处。

　　几匹马并辔而行，张起灵取了水囊，正替吴邪洗手上的污泥，那阿宁便在旁边的马上看着吴邪，问道：“若我白天不曾帮过你们，你如今还会救我么？”

　　吴邪洗完一只手，又伸出另一只手塞到张起灵手里去，头也不抬地说道：“自然也是要救的。”

　　阿宁问：“这又为什么？你我本不相熟。”

　　吴邪想了想，说道：“见恶人伤人，若只袖手旁观，岂不成了恶人帮凶？习武之人空有一身武艺，纵是苦习多年，终究也是白费了。”

　　阿宁毫不在意地笑笑：“你这人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