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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寒夜惊变(一) ...

  •   张起灵不知他从何处学来这一套的,心中隐有不悦,倒也并未出言教训。

      胖子忙去接住摇摇欲坠的人:“就你这样还没喝醉,你要跟你哥拜把子喝的那是结拜酒,还交杯酒呢,你怎么不说拜堂?”

      “结拜?拜堂?”吴邪彻底醉了,一边挠头,一边嘴里嘀咕着这两个词,被张起灵扶到背上带出去了。

      武老四起先看得有趣,后来看着两人背影离去,若有所思。胖子同他再吃了会儿酒,待宴席散了也告辞离开。

      吴邪酒劲上来,醉得厉害,吐过一回后沉沉睡去,一直到半夜被张起灵叫醒。他看看四周,发觉已经回到客栈,而自己身上干净清爽,显是已被人打理过了,再看张起灵,换了一身靛青色外衫,原先穿的衣服被扔在地上,沾满污秽,多半是自己做的好事。

      吴邪糊里糊涂的,不知对方叫醒他做什么,心中还想道:“小哥大半夜叫我起来,是叫我帮他把脏衣服洗了么?”

      “今天那些人明面上不会来硬的,暗地里却说不准,吴邪,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连夜走了。”

      吴邪听了他说的话,神识渐至清明,匆匆穿好衣服,与其余人一起策马离开泰安。

      中秋过后气温骤降,一行人行了两日便开始落雪,等回到长白山时,已是白雪满山。上山时正值入夜,阴云遮月,山间黑沉沉的,积雪正好没过人的脚踝。

      一到青铜门,便有几名弟子和几位长老候在门口,请张起灵到祠堂去。

      吴邪并非正统张家人,从未踏足此处,此时不免好奇,见祠堂里烛火满室,挤挤挨挨聚着不少弟子,且都面色凝重,心里不禁发怵。他想,若这些人要对他逃走一事兴师问罪,他只得随时准备逃跑了。

      他再打量了一圈,只见青铜门的六大长老分别列于祠堂各处,门口也有人把守,屋内的气氛实在说得上是怪异。

      为首的大长老看了他们一眼,在历代掌门长老的牌位前上了几炷香,随后转过身来沉声道:“抬上来罢!”

      一旁的弟子让开一条道,有几名弟子抬着两副担架上来,上面所躺之人覆着白布。

      另一名长老道:“还请掌门给个解释,也好对门中弟子有个交代。”

      张起灵眉色微动,上前去掀开白布,白布底下露出两张熟悉的脸来。死去这两人,正是与他一道下山办事的两名弟子,日前在泰安之时,启程前他曾命二人先行探路,他此前只当两人已回了门中。

      刚才说话那长老又道:“这二人随掌门下山,皆死于非命,其中一人为双指扼喉而死,另一人深受内伤,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同伴尸体带回青铜门,过后不久也终于断了气。临终前,他说……”他看了看张起灵,“是掌门人下的手。”

      “你血口喷人!”吴邪当即反驳,“这二人在泰安还好好的,我那时一直同师兄在一起,从未见他出手。”

      “一直在一起?那睡觉的时候呢?”

      吴邪哑然,忽地想起那晚自己醉酒,中间有几个时辰在房内昏睡,确实是不知张起灵下落的。但他终归不信这事,便急急问道:“这两个都是门中弟子,他有什么理由杀他们?”

      此前从未说过话的二长老道:“据回来的弟子临终所言,另一名弟子似乎是撞破了掌门什么事,才遭遇灭口。而这名弟子恰巧看见这一幕,于是受了掌门人一掌。”

      一时间整个祠堂内都静得可怕,仿佛连烛火烧灼之声也一清二楚,几乎所有人看张起灵的目光都微微变了味道。

      大长老打破这诡异的宁静:“门规森严,门中弟子不得相互残杀,违者重惩,即便是掌门也不例外。今日若掌门给不出令人信服的解释,我们便要得罪了。”

      张起灵淡淡道:“八月十五那夜,我命这二人先行一步,此后再没见过。”

      吴邪见此情景心中焦急,只恨自己那晚醉得厉害,正不知如何替他解释,忽见一方脸宽眉之人上前,他认出这是五长老。

      这人道:“掌门执掌多年,所作所为众人有目共睹,实在不像是会做出此等事情之人。但这弟子临终之时多人在场,所言确实不假,我看此事实在蹊跷。”

      他一说这话,也有不少人点头称是。正当众人窃窃私语时,有看守山门的弟子来报,此时有不少门派齐聚山下,说是要讨一个说法。

      众长老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大长老站出来,点了几个人前去相迎。

      众人出了祠堂到试剑厅等候,过了约有半炷香时间,长老面色不善地回来,后面跟着不少其他门派的人。

      吴邪看了看,很快便认出多是那日宴会上见过的,泰山派也在其中,只是门派中人都系了素白腰带,独不见那老头。他心头一跳,再往旁边一看,几乎每个门派都有弟子抬着担架,上头躺着覆有白布的尸体。

      各门派中人把白布掀开,有的死者颈部留有痕迹,与先前遭扼喉之人如出一辙,有的死者身上有两个血孔,似是被什么生生戳出来的,其状可怖。

      “你们可还认得这人?”有一门派之人对吴邪等人问道。

      吴邪仔细去瞧,这才认出这是那晚宴会上与自己起过争执的乌金木,他再去瞧其他,死的还有那晚与自己比试过的人。

      这时泰山派那大弟子道:“我师父好心邀请贵派参加酒席,没想到张掌门竟夜半潜入我派,将我师父……”他双目通红,说到此处声音微颤,说不出话来。

      “你师父死了?”吴邪大惊道,“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师兄杀的人?”

      那大弟子稳了稳心神道:“师父遗体我们不敢颠簸,但所有人都看见他亦是被人以双指扼喉而死。捏断一个人的喉咙并非难事,但师父脊骨尽断,颈骨粉碎,这等指法,除了青铜门的一线天,还有什么功夫?况且那天所有人都瞧见过你师兄的功力,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人么?再者,你们当晚便匆匆离开泰安,难道不是做贼心虚?”

      吴邪怒极,道:“笑死人了,仅凭你这些无端猜测,便说人是我师兄杀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杀的?反正也没人看见真凶。”

      那大弟子本就悲痛难当,听他这话险些便要拔剑,只是当着众人不好发难,只好生生忍住,转头去看门中另一名弟子。

      “谁说没人看见!”这名弟子站出来,“那夜正好是我值夜,听见师父房内有打斗声,匆匆赶去只见一人破窗而逃。那人速度极快,我追赶不上,却瞧见他穿的正是这一身靛青色衣服。”说完他指指张起灵。

      “我门中也有多名弟子看到了!”飞鹰门也有几人站出来说话,“八月十五那夜月色清明,他穿的就是这身衣服,不会有假。”

      “你们都说看到衣服,有谁看到脸了?”吴邪愈发恼怒地问道,“再说,我师兄无缘无故干什么要杀这些人?”

      “无缘无故?”有人忽然冷笑一声,“那天酒席上你与人争斗,你师兄是如何百般维护,众人都看在眼里,而这些人恰巧都死了,这不是太过于巧合了吗?”

      吴邪立即道:“你也说过于巧合了,我师兄又不蠢,杀了这些人等着你们怀疑到他头上,然后来兴师问罪吗?况且其他人怎么说,别说发生口角,那天我连话都不曾同他们说过半句!”

      “哼!欲盖弥彰罢了!”有人嘲讽道。

      “青铜门之人行事向来诡谲,杀人还要什么理由么?”又有人道。

      吴邪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禁怒从胸中来,又恐多生事端,只得忍住。他转头去看张起灵,只见他面色淡漠,目光冷然,更甚于寒夜里的被阴云遮蔽的月色,于是不禁悄悄握了一下他的手腕,低声道:“我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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