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客》君常乐

9、第 9 章

　　“又来了个漂亮姐姐。”周瑛兴致勃勃地朝下细看，期望把楼下女子面容看得更清楚些，回头见身旁楚皓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拿肩头一碰，笑道：“你怎么了？”

　　“你喜欢你在这看个够。不过我好心告诉你，她是我姑表兄的爱妻，孩子都有三个了。”

　　周瑛咋舌，他知道楚家子孙稀薄，在上不过太妃，太妃又仅存一女长宁郡主，爱惜如珍，长宁郡主又仅有一独子，那楼下的女人，便是那位夫人了，估算起年纪应当也是二十五往上了，隔着这样的距离，倒是风姿绰约，自然也是个玉貌花颜的美人。周瑛忙笑道：“那又怎么样，我喜欢就是喜欢。”

　　楚皓瞥他一眼，不再说话，周瑛的脾性他清楚，周瑛其母与祖母对他是千百种管束唠叨，万般慈爱温柔，所以其最烦这类女子，同龄的又是王家小姐，泼辣非常，令其苦不堪言，故此也不喜欢同龄的女儿家，唯独钟情于这种冷静自持，自带一股清新淡雅的冷美人，那随珠虽说为妇多年，外貌看去，是娴静端庄，温柔冷清，正是周瑛欣赏的一类，此刻要叫他不在这里凑热闹，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如好好利用，楚菡便拍了拍他的肩臂，“你要看，我也不阻拦你，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她们，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便立刻发信号给我。”

　　周瑛见不用走，自然百般应承，楚菡点头，“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千万别闯出祸来，那两个女人面上温柔，心底可多弯弯绕绕，她们要是恼了，有你好受。”

　　想起方才之事，周瑛点头苦笑，又见楚皓往下凝视片刻，已经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好奇，“这乌漆嘛黑的时候，你又往哪里去？”

　　楚皓并不回答，临走将他别在衣襟上的发钗取下，解释道：“人家没说给你，你抢她的东西做什么，你没见她头上没有零星半点的钗环，就这么独独的一支钗，自然是她心爱之物，难道想不明白其中的缘故。”说着，他已经将发钗收入怀中。

　　周瑛却不恼，反而笑嘻嘻的，倒叫楚皓忍不住停下脚步，“你笑什么？”若是放在平时，拿了周瑛东西，保证是好一番纠缠，怎么今天这样乖巧懂事。他还在疑问间，就看见周瑛从怀中取出一个玉镯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楚皓认得此物，这东西方才戴在明荷手上，“你偷的？”他的声音十分不快，隐约带着勃发的怒气。

　　周瑛连忙正色道：“胡说什么，少冤枉我了。这是王妃方才赏赐给小丫头的，之后我换过来的，你说巧不巧，这就是缘分了！”

　　什么缘分，楚皓不悦：“拿过来。”他脸上是威逼之意。

　　周瑛顿时委屈不已，“我拿着它好玩，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楚皓如同被呛住了一般，一时哑然，半晌他才道：“这是我家的东西，我怕你糟蹋了，你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好好看住她们，要是有半点闪失，”他说着，目光中似有锋芒闪烁。

　　周瑛受此震慑，连忙收了玩笑的表情，低声道：“我清楚。”他说着，楚皓已经走了，周瑛收回目光，却看楼下女子好一番亲亲热热。

　　明荷自然是激动的，她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随珠。

　　随珠在外，已有两年了，这些日子，她几次将随珠想起，可惜山遥路远，寄信传书也不甚方便，如今异地重逢，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两人都是满心喜悦。

　　说了些家常，随珠贴耳笑道：“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诉王妃。”

　　明荷听了这话，更是喜上加喜，“什么好事？”

　　随珠抚摸小腹，没有别的言语，明荷呀的一声惊呼，随即道：“郡主、太妃她们可知道了。”

　　“知道了。”

　　明荷连忙恭喜，心底却有一种忧愁慢慢聚拢缠绕，随珠怀有身孕虽说是喜事，却更让她惊心，这样的时候，动荡不知何时起，明荷心下不顺，甚至隐约觉得这只是开头，往后只怕更有千万种烦愁无奈的事。

　　但看见随珠那眉梢带笑，眼底含情的模样，更知道随珠三年前丧子，当时何等凄苦悲痛，此刻明荷也不好多说，只握她手，笑道：“等孩子到时候生下来，别的另说，小名就我来取吧。”说着，便携着随珠往暖阁里坐去，一边问路上风物如何，随珠一一答了。过了小会，明荷见四处寂静，便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随珠从荷包中取出一片锦缎，明荷连忙接过看了，这信中大意，无非是她有难受困，求援于长宁郡主，心中十分纳罕，明荷又听随珠在耳畔解释道：“郡主收到这个消息，便传令给我，我便来了此处。”

　　“你知道我在这里？”明荷讶然。却见随珠摇头：“我本就打算来此安胎，不想却见到王妃在这里，碰了个巧。”

　　可是真巧，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一时间两人皆是沉吟，对坐无言。明荷心中更是疑窦丛生，心想人若是能有先见之明，就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明荷思忖片刻，霍然抬头，一字一句道：“这些事就暂且不提，如今你我安健，便是喜事，只是你听我一言，你如今怀有身孕，就安心养胎，外面的事情，一概不要管了，在内，自然有太妃料理，在外，有长宁郡主决断，我如今打算跟世子往天泉去，从今往后，生死我一人担负，这些书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以分辨，大家只管做好自己手中事物，好不好？”

　　随珠听她此言，知道这言外之意就是生死由命，福祸在天，从今往后，便要各自保平安，直等到，太妃与郡主把控大局，才能够尘埃落定。

　　“我知道，”随珠没有过多的犹豫，只是嘱咐道：“王妃一路小心。”

　　明荷点头，叹息：“难得见面，本想多待几日，只是世子在此，我不安心，还是叫他早些同我走吧。你在此处养胎，万事仔细小心。”

　　随珠应了，又彼此嘱咐，明荷这才有时间找到余音袅袅，两人被关在一处，彼此见了，又是一顿寒暄，次日一早，明荷便与楚皓等人启程往天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