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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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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第二天要坐大巴前往合宿地，藤原老师提前两小时结束了最后一次校园训练。
我回到家时，我哥恰好在客厅里收拾行李。他正埋头于一沓资料，神情专注得像对着难题做心算。眼前的画面静止了几秒，他抬头，“小惜，明天起你恐怕要自己在家住了。篮球部要去江之岛集训，四天三夜。”
“这么巧？”虽然我早听说篮球部要合宿，没想到居然跟合唱团的行程不谋而合，“明天我们也去江之岛，时间也是四天三夜。”
“真是再好不过了。这是你第一次跟着部活外出吧？”
我点点头。我在小学和国中期间没加入任何部活，自然没机会合宿。修学旅行倒是碰上过两次：六年级的第二学期，学校组织了为期五天的京都之旅，但我在出发前一天突然无故爆发胃痛——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在国三第一学期，我和千春、百合子跟在班级的末尾游览遍了冲绳的古迹，因为和好朋友同玩同住，那几天过得格外开心。考虑到即将同住的人不如千春和百合子熟悉亲近，我跑到我哥身边，和他一起坐在地板上，“哥，合宿需要注意什么吗？”
“你指哪方面？”我哥显然不认为有任何特别之处，“无非是换个地方训练罢了。不过，确实比在学校里有趣得多，特别是每天训练结束后的活动……”回忆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
“是不是可以玩到半夜？你经历过什么好玩的事吗？”他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这个嘛……面对同伴，你必须更勇敢、更坦诚一些，然后才能体验到。”我哥拒绝剧透。他忽然转过身来钳住我的下巴，趁我毫无防备，快准狠地拿掉了我左眼的美瞳。
“你住手啊！万一失手给我戳瞎了怎么办？！”我慢半拍地击落他的爪子，转手去揉并无痛感的眼睛。
“要知道，合宿不可能住单人间。到时候吃喝睡的德性全部暴露在同伴眼前，你还指望继续戴美瞳吗？”我哥用指尖把那片柔软的棕色球面捻得变形，“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明天就做出改变。呵，我妹妹异瞳的样子也可爱。”
他提醒了我。眼下，我和合唱团的大家相处融洽，我可不希望展露出『与众不同』的一面，以至于要面对哪怕1%的被疏远的风险。“我觉得我可以考虑当最早起最晚睡的人。”我用更合适的对策让话题告一段落。“对了，合宿需要带些什么吗？”我伸过脑袋去瞧一直被他捧在手里的资料，只见上面图表和公式齐飞，“哈？你要带文献？！”
“平时在家用什么就带什么。如果有训练用的器材，老师会安排专人负责。”我哥把看起来死沉的资料塞进背包，“明早你们也从学校出发吧？我打算叫隔壁的少年一起，你可以跟着我们坐电车过去。”
“好！”我嘴角上扬。
翌日清晨，我哥一反常态起了大早，依次把我和神卷出了家门。篮球部和合唱团的集合时间都在八点，我们到的时候，校门口空无一人。我正要吐槽我哥发神经的操作，有人一路小跑闯进视野里来——
“宇多田，久等了。”来的人在我哥跟前站定，嗓音清脆得像风铃。
“不久，我刚到。”我哥眼里有阳光洒落。
我在一旁暗自打量这个姐姐。
她有一头非常美的长发，干净脸庞上唯一的妆容是跑步给脸颊染上的红润色泽……一言蔽之，她带给人的观感格外舒适。相比于我哥的前两任女友，眼前的姐姐简直不要更可！
“那就好。”她轻声呼气。“这个小姑娘就是你妹妹吧？小惜，初次见面，你好啊。”她微微弯起眼睛望着我，然后是神，“这位是？宇多田的堂弟吗？”
“他是我学生兼篮球部成员，叫神宗一郎。”我哥随着她望向我们，“我在神奈川只有个表弟，姓三井。你为什么觉得他像我堂弟？”
“刚刚我叫『宇多田』的时候，神桑比小惜先回头，我还以为他也是个『宇多田』呢。”
“她叫黑泽雪奈。”我哥向我们正式介绍，“目前在横滨市立大学医学部读六年级。这次因为有专业问题要我帮忙解决，才不得已跑过来。待会儿她会蹭篮球部的大巴一起去江之岛。”
“雪奈姐，我能这样叫你吗？”我的目光从雪奈姐跳跃到我哥身上，“你们正在交往吗？”蹭车什么的不重要，这才最值得解释吧！
“可以的。”雪奈姐莞尔。
“还没有。”我哥的微笑中透露着苦涩。他扭身从背包里掏出特意准备好的医学文献递给雪奈姐，随后变出一袋巧克力，“小惜，拿一下。”
我喜出望外——Venchi的鱼子酱系列一直是我的最爱，可惜的是不管在东京还是横滨，它的店铺都离家太远。“哥，你专门去商业街给我买来的吗？”
瞥见我脸上的惊喜，我哥脸上掠过惊讶。片刻后，他勉强找回缺失的关于妹妹的记忆，“呃，你好像也喜欢这种巧克力。等合宿回来我给你买，怎么样？”说完，他无情地取走了我手里的纸袋，递给雪奈姐后转而发给我一大把软心巧克力球。
“好吧。”谁让你想追人家呢。
我哥给雪奈姐讲解专业问题的同时，我和神坐在台阶上无聊地等待部活的同伴，“真是的，还要等好久啊。”
“宇多田老师应该是为了把黑泽桑介绍给你，才这么早带你来的。”神推测到。
“哼，他为什么非要拖你下水……”我本打算质疑，却在与他四目相接时自动意识到答案——如果不叫神一起，我肯定坚持吃过早饭再按时出门。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神看着我的眼睛，说着闲聊的话。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注视变成了心生喜悦并心跳加速的扳机，让我既期待同等地注视他，同时莫明紧张于这么做。我略过他的问题，低头拆开金色的糖纸，把一颗白巧球放进嘴里。
“咳咳。”甜度超标的黏腻口感一下子充满口腔，本甜品星人表示受不住。简直是毒物，还是别分给神了。
“两位早上好啊。”前田学长到场。“哟？小惜学妹在吃巧克力呐。”他朝我的巧克力球们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我咽下口中的甜浆，尽量表现出一副『品尝美味』的模样，“学长要不要吃？”我连忙把所有巧克力球捧到他手里，摆脱麻烦。
“全都给我？”前田学长对我的大方深表诧异。
“嗯，我知道学长爱吃。”我还记着在神家补习那天，这家伙每指点一道题就要诓我一颗费列罗。
“那我不客气了。”前田学长笑纳，然后笑眯眯地专程捧到神的眼皮子底下，“小惜学妹送我的，分你两颗尝尝？”
“不用。”神淡漠地拒绝了他。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篮球部和合唱团的人陆续到场。正如我哥昨晚的预告，我看到了合唱团里负责器材的专人：青木佐和除了一如既往地背着吉他，还和同为一年级生的风间奏太轮流保管一架电子琴。
两位部活的监督是最晚到的。放我们上大巴车之前，藤原老师战术性推眼镜，“高头老师，没想到今年篮球部和合唱团的合宿碰上同一天。”
“是啊，不仅时间赶得巧，而且听说去的地方都是江之岛。”高头教练碰巧也戴眼镜。
“不过，合唱团可不希望跟篮球部扎堆。”藤原老师瞥了眼曾在音乐课上被她『对猴弹琴』的清田，“孺子不可教。”
“彼此彼此。”高头教练慢条斯理地打开折扇，“去年篮球部仅取得了全国四强的成绩，我并不满意。你的合唱团战绩如何？”
“银奖而已。”藤原老师微微一笑，“我也不满意。”
“呵，陈芝麻烂谷子的成绩再提无益。”高头教练眼看比不过历史，就展望未来，“今年篮球部的训练比以往更严酷，血洗前耻、更进一步我看不难。”
“今年合唱团的新人天赋很强，况且他们的努力程度可不见得输给你们篮球部。”
“我们走着瞧。”高头教练的扇子越晃越快。
上车后，小胖哥悄悄向我们科普了两位监督的『恩怨史』：按照传统，海南大附属每年年末会评选出『本年度最佳部活』，而最重要的评选依据就是在全国比赛中的战绩。为此，最开始年年出现『部活大乱斗』的盛况，各位监督使出浑身解数把手下部员练得嗷嗷叫苦。后来一些战力较弱的部活索性躺平。再后来，更多得奖无望的部活纷纷退出混战。最后，只剩下篮球部和音乐部两座大山屹立不倒……
虽然两位监督扬言要『各立合宿山头』，但事实表明Flag完全是用来推倒的——两辆大巴车分别载着篮球部和合唱团齐头并进驶向江之岛，步调一致地左拐右拐，最终停在同一家依山面海的温泉旅店门前。
见此情景，藤原老师的表情僵了一僵，“这家旅店为了接纳社团合宿，今年刚扩建了活动室。篮球部的训练在室外，为什么偏偏找到这里？”
高头教练脸上飘过阴霾，『啪』地把折扇一合，向着海滩边的露天篮球场指去。“藤原老师，不知道您计划几点开始今日训练？”
“尽可能早。”
我住进了一间能容纳六人的日式房间，正往盥洗室放牙杯和毛巾，就听见了篮球部呼啦啦出门的脚步声。没几分钟，藤原老师在合唱团聚居的几个房间外把巴掌拍得脆亮，“合唱团不要懈怠！十五分钟后在一楼活动室集合！”
合宿第一天，两方部员们拥有的为数不多的休闲时光成了监督们疯狂内卷的牺牲品。
由于比对手迟了十五分钟，藤原老师比时间表晚十五分钟结束训练。旅途奔波再加上强度不输校园练习的训练，跟我同屋的同伴们显得有些恹恹的，都摆出一副『虽然我想早点冲凉休息，但也愿意谦让他人』的客气姿态。我立志要当最早起最晚睡的人，主动排在最后一名使用淋浴间。
我冲好凉，在盥洗室里吹干头发，为了以防万一重新戴上美瞳。等回到卧室里，我发现只有桜井葵和白川 明音裹在被子里，训练劳累的缘故，她们已经睡着了，而最先冲凉的椎名学姐和远山学姐，以及排在我前面的楠楠统统不见踪影。我纳闷，碰巧有些口渴，便打着『买牛奶喝，顺便看看她们在搞什么』的名义向一楼大厅走去。
除了守在前台打瞌睡的旅店老板，大厅里不见其他人；再去餐厅遛一圈，仍一无所获。无奈之下，我向老板借来电水壶，打算泡杯热奶回屋睡觉。电水壶发出的『呼噜噜』声赶走了老板的瞌睡虫，他支起头提醒我，“要是兴奋得睡不着觉，可以去活动室找其他人玩。”
这句话瞬间为我注入精神，促使我向活动室走去。
幽谧的蜡烛光透出活动室，晃动的火苗把几个人影扭曲后投射在纸门上。我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只见部分篮球部和音乐部的成员围坐成圈，每个人面前的地板上各摆着一支白色蜡烛，有的蜡烛已经熄灭，有的仍然亮着。上一秒还在说话的前田学长忽然沉默下来，慢慢地垂下眼睛，任由蜡烛光把脸照得忽明忽暗，其他人面带恐惧地紧盯着他。一时间，整个活动室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中。
我觉得他们在进行某种仪式，不敢轻易打扰，只好就近蹲在楠楠身后，压着嗓子轻声问：“你们在做什么啊？招鬼吗？”
“啊——”楠楠尖叫着一躲三尺远，直直扑到同样吓到变形的清田身边。等看清是我，她掐着清田的手臂几近破音，“小惜你坏蛋！那是什么恐怖的头发和声音啊？！故意吓人！”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被吓到。
“给我戴上！”楠楠扯下头上的蝴蝶结发箍扔过来，“快把阴间刘海撩起来啊！”
前田学长则完全没受到影响，用森森的语调继续说：“没错，就像小惜学妹这样，秀平成功地捉弄了一华和小梅。被捉弄的两个人起先非常生气，打算吓回去，于是趁秀平不注意躲进了神社的暗处。可秀平似乎没有觉察到他们不在，依旧对着旁边的空气嘀嘀咕咕，还时不时发出古怪的笑声。他们毛骨悚然地拿出镜子，通过镜子向秀平的方向望去……”
哈，原来在开鬼故事大会，这就是我哥昨晚预告的『训练结束后的活动』吧！我席地而坐，希望他们能带我玩。
前田学长讲了个『三名高中生深夜去废旧神社探险，结果撞鬼并被鬼夺舍』的故事。内容本身不恐怖，但他渲染氛围有一手，让人脊背发凉。
讲完故事的前田学长吹灭面前的白色蜡烛，欣慰地看到除我和远山学姐外的合唱团女生被吓得抱成团，随后埋怨我：“远山是个鬼故事大咖，吓不到她就算了。小惜学妹，我讲的可是鬼故事，你害怕点。”
“呃。我接触的鬼故事和电影实在太多了，所以觉得还好。”我回忆起另一个关于『夺舍』的故事，兴致勃勃，“待会儿我给你讲一个吧，保证比刚才的更恐怖。”
“哟？看把你厉害的。”前田学长从身后拿出一支白色蜡烛，点燃后传过来，“不用等待会儿，讲完之后吹灭它。”“神同学，要不要加入我们？”他向我身后摇了摇另一支蜡烛。
“没问题。”神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唉！我这才记起来自己原本是下楼买牛奶的。
“哦？为什么只有小惜学妹有牛奶喝？”前田学长翘起一边嘴角，“难道我和小菅、森川这些今天被你三打三血虐的忠诚队友不配么？”
“前田，你不提我怎么知道你们要喝？”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不如及时补上。”
“我记得小菅和森川乳糖不耐受。”神扫了眼同年级的队友们，“你这么够朋友的人，如果单独给你补上，总担心你会心里过意不去。”
“我说你倒是可以买点别的啊。”
“贩卖机里只剩牛奶和咖啡，你确定让别人半夜喝咖啡？”
“啧，双标。不喝了。”前田学长摆摆手，“小惜学妹，讲更恐怖的鬼故事吧。”
我握着温热的牛奶，调整嗓音，使之充满寒意，“两年前，我所在的部活下榻在一间温泉旅店。”为了听起来更逼真，我使用了第一人称，并把背景改成合宿。
“…… ……
就这样，我经历了一连串只有自己觉察的怪事。然而，真正诡异的事发生在最后一天夜里。
由于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我好不容易才入睡。没过多久，我被哗啦啦的水声吵醒，坐起来，发现舍友田中没有躺在她的被褥里。『她大概去上厕所了吧』我这样想着，起床去寻找水声的来源。我走进浴室，只见田中穿着白色浴衣，背对着我站在浴缸前，而水声就就是从浴缸里传来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田中？』我哆嗦地叫她。见她没理我，我壮着胆子走过去。田中脸上挂着无比诡异的笑容，垂着头盯着黑黢黢的浴缸。正是在这时，水声停了。
我赶忙开灯。浴室被照亮的瞬间，田中像猛地醒过来似的，惊讶地问『小惜？我怎么在这儿？！咦？浴缸怎么注水了？』
我很害怕，和她一起放干了水，然后回去睡觉了。
这次，我强打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可疑声响，直到撑不住为止。等我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注满水的浴缸里，只剩头在水面以上。突然，有双冰冷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捂住我的嘴巴把我拉向浴缸深处。我拼命挣扎，混乱中，有个穿白衣服的人慢慢靠近。是田中！她站在浴缸前，垂下头盯着我，慢慢地把两边嘴角往后咧，露出了无比诡异的笑容。
…… ……”
我吹灭面前的白色蜡烛，喝了一大口牛奶——讲故事当真是个体力活。几秒钟过去了，没人接话，我感到有点尴尬，“可能不如讲之前说的恐怖，但好像也不算特别菜？”我说着转向神，想知道他感觉如何。
神点头算作认同，“泰国有一类邪祟，在夺舍之前会让人和它发生通感。第一次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确实感觉毛骨悚然。”
“你也关注这些吗？！”了解到这一共同爱好，我的诧异甚至盖过高兴。
“看得不算多。”神擦了一下我的上嘴唇，“你有一点牛奶胡子。”
“嘶——这个故事细思极恐呐。”远山学姐后劲上头地突然抱起膝盖。
“你那颗漂亮的头颅里居然揣着一堆恐怖废料？实在太不可爱了。”前田学长对我一脸嫌弃，“你比较害怕哪种题材？”
“关于坏人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每次接触到『人比鬼可怕』的题材，身经百吓的我无一例外会破防。
“咱们学校流传一个『夹缝鬼』的校园传说，你们听过吗？”前田学长环视在座的一年级生，看到我们好奇的表情，他朝着神扬了扬下巴，“神，换你上。”
“『夹缝鬼』曾经是建校后第一届一位不知名的前辈。”神开口，“刚入学时，他的身材又细又高，肤色极其苍白，活动起来悄无声息的，活像个幽灵。因为这个原因，周围的同学厌恶并且排斥着他。
不过，仅仅是厌恶和排斥的话，还不足以杀死一个人。两个月过去了，同班同学发现：原来冒犯这家伙也不会怎么样嘛，他们的行为就逐渐升级了。
最开始，他们开玩笑似的把他的物品藏进狭小黑暗的地下室里……”
神用叙述往事的语气将我亲身经历过和没经历过却更令人恐惧的事娓娓道来。
寒意像一条冰凉的蛇从脊背攀上肩膀，徐徐缠绕住全身，我把自己抱成团，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世界上最恐怖的鬼故事在此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好过分。”北川 友希忍不住小声说。
“简直太过分了好嘛！”楠楠几近义愤填膺，“难道没人伸出援手吗？”
“这个人有没有反抗？”我得到一些鼓舞。我不相信旁观者会帮忙，从某种意义来说，『保持旁观』已经算是善良了。我更希望他比我勇敢，做到我做不到的。
“你们问的净是些什么愚蠢的问题？”前田学长抛了个白眼。
“如果有人伸出援手或者有勇气反抗，就会变成截然不同的故事了。”神的嗓音短暂地恢复了平日的温度，这句话就此被赋予力量。
“遗憾的是，没有。”他的语气急转直下，“最后一次，施暴者以试胆大会为由，在放课后强行把他留在了学校。等到午夜时分，这一行人就把他扭送到了音乐楼里。随后，不管对方挣扎也好，哀求也好，他们撬开了一处最狭窄的通风管道，硬生生把一个大活人锁了进去。
当时的音乐楼已经建成，但并未投入使用。所以，没人想得到失踪的他被困在这里，多方搜寻无果之后，他的父母被迫放弃了这个不讨喜的儿子。
在施暴者中，有两个女生觉得先前的行为实在有些过分，于是再次来到音乐楼里。整栋楼在黑夜中寂静得可怕，女生们找到了当时的通风管道，撬开锁，借助着手电筒向里面望去。果不其然，他已经不在那里了，甚至挣扎的痕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们想，这家伙一定找到出口逃走了吧。然而——”
『咯，咯，咯』『咯，咯，咯』寂静的活动室某处蓦地传出非常古怪的声音，突兀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大家的耳膜，就连烛焰也受到了影响一般明灭不定地闪烁起来。我顿时寒毛倒立。
“在返回的路上，除了脚步声，她们还听到了这种古怪的声音，配合着走路的节奏，在身后不远处尾随着。
她们猛地用手电筒向身后的黑洞照去，被照亮的地方空无一人。然而，她们却能感觉到，在照不到的地方，有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
后面的情节全程高能——在巨大的怨气浸染之下，『他』成了不人不鬼的『夹缝鬼』，潜伏在海南大附属的音乐楼里，窥视、尾随、诅咒着一无所知的学生们；更为惊悚的是，曾有独自练习大提琴到很晚的女生就此失踪，而属于她的物件却接二连三地莫明出现在琴房里。时至今日，没人知道『夹缝鬼』和失踪者藏在哪里……
神为故事画上句号。
“呼……幸好发生在音乐楼。”清田如释重负。
楠楠和北川整个人都不好了。
“神同学，你可真会加工。我头一次觉得『夹缝鬼』这么瘆人。”远山学姐缩短了跟椎名学姐的距离，隔着几个人叫我，“小惜，拜托以后不要独自练歌到大晚上了。”
“好的！”我也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无法直视这项活动了，哪怕知道神在篮球馆一起加练都不行。
“只是个校园传说而已。”神减小了音量，手掌轻巧地落在了我的头顶上，“别害怕。”
我再次转向神，确定以上两句话只是对我说的，而他的举动有着令人安心快乐的奇效，难怪每次我摸家里狗子的脑袋时，它都眯起眼睛、咧着嘴傻笑个不停。
“看到没？这就是卷佬的下场。”前田学长角度刁钻，“我看音乐部哪个学妹还敢在部活结束后私自加班？”
接下来，在场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讲了鬼故事。一年级生选择的题材五花八门，让人乍一听感觉奇怪的是，二三年级的学长和学姐们却无限执着于『废弃神社』『夜半探险』。
直至最后一支蜡烛熄灭，黑暗中有人揭露学长和学姐们阴暗的目的，“温泉旅店的后山上正好有一座废弃神社，明晚的试胆大会谁想参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