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念》阮瞻瞻

17、第十七章

　　一家人在碧华度假村过了个愉快的周末，朗前眼角的皱纹仿佛都变淡许多。
　　“看来还是要多出去转转，没想到还有逆龄的效果。”他对着镜子，摸着眼角说道。
　　杜美宁从卫生间门口走过，进了衣帽间。
　　朗前转身，探出脑袋，看着杜美宁背影，“老婆，我说的话你听见没。”
　　杜美宁整理着晾好的衣服，没回头，“听见了，你是想让我多陪你出去。”
　　朗前剃着胡子，笑得看不见眼，“那就说好了，不能食言啊。”
　　杜美宁听见卧房门被叩响，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出去。
　　朗言正倚着门边，看见杜美宁出来，递出去一个方形盒子。
　　杜美宁接过来，盒子是丝绒包裹的材质，她抬眼看向儿子。
　　朗言连忙说：“黄峥刚送来的。”
　　杜美宁反应过来，盒子里装的应该是朗前在瑞士拍下的那块珠宝。
　　她掀起盒盖，一条钻石项链印入眼帘。
　　一颗近八克拉的枕形蓝宝石由数颗白钻包裹着，宝石颜色近深蓝色，即便在普通的室内灯光下，也不难看出品质上优。朗前的珠宝鉴赏能力还是没话说的。
　　杜美宁认可这条项链的美，但是没忍住皱起了眉。
　　朗前洗完脸出来，就看见儿子和老婆都站在房门口，杜美宁手里还摊着个盒子。
　　走近一看，这不是那条皇家蓝吗？
　　“到了？怎么样，喜不喜欢？”朗前边说话边看向杜美宁。
　　怎么皱着眉头？朗前又看向朗言。
　　朗言几不可见地摇了下头。
　　朗前试探着开了口，“是不是…不喜欢？”
　　杜美宁合上盖子，“喜欢。但是要不少钱吧？”
　　朗前松了口气，“喜欢就行！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来来，戴上我看看。”说着又从杜美宁手上把盒子拿过去。
　　朗前扣好项链，后退一步，仔细品鉴着，“啧啧啧…”
　　朗言默默走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杜美宁早上醒来，准备做早餐的时候，发现早饭早已摆好了。
　　她拿起桌上的一张纸：爸妈，我去上海了，三天后回来。言。
　　叹了口气，走进厨房，把热牛奶端出来。

　　朗言做好早饭便出了门，他打了辆车，驶向机场。
　　早间新闻从收音机里传出，此刻道路还算顺畅，他从包里拿出棒球帽，默默戴上。

　　赵子强周末过得太惨，周一到了公司，和周围元气满满的同事相比，显得有些沮丧。
　　午饭在赵巍办公室吃的，他吃着精致的日料，不住看向老爹。
　　赵巍坐在他侧面，自然注意到了赵子强的视线。
　　“有事要说？”赵巍说完继续夹菜。
　　赵子强咽下嘴里的饭，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他不大理解老爹的行为，好像从那天之后，赵巍一直在被什么追着似的。
　　赵巍看向儿子，用眼神示意他把话说清楚。
　　“那人…现在是要报复我们么？您就什么也不做？”赵子强问道。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加快了语速，“您看见他的样貌了吗？我们可以找赵叔帮忙…”赵叔可以还原那个人的容貌，这样他们就不会处于被动状态。
　　赵巍盯着他，不说话。
　　赵子强眼睛转了下，“实在不行，您去找何部长”话没说完挨了赵巍一巴掌。
　　赵子强摸着后脑勺，瞪大眼睛质问赵巍：“您打我干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赵巍深吸口气，“你说的别人想不到吗？还原相貌，然后呢？走警方还是走见不得人的路子？他巴不得警方知道那件事，再说你有事把人杀了？更何况那人还有我的把柄…”他声音降了下来。
　　“把柄？爸你还有什么把柄？不就那一件事吗？”赵子强往后靠了下，似乎想远离赵巍身边。
　　赵巍看向赵子强，眼神发沉：“你只要记着，那个把柄牵连到的人，足以让公司覆灭，让我们一家人消失。”
　　赵子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赵巍再次刷新他的认知。

　　自那以后，赵子强再也没在赵巍身边表现出不耐烦的劲，他又回到了从前躲在父亲羽翼下的状态。只是认真许多，也进步许多。

　　从机场出来，朗言直接奔向百新嘉园。
　　这是近几年开发的新楼盘，是个高绿化率的低密社区，楼外墙玻璃洗刷的很干净，能从上面清晰看出人影。
　　朗言在网上定了一个短租，这间房正好在钱兵那栋的前排，连户型都一摸一样。
　　房主得知他已经到了，便告诉他钥匙的所在位置，朗言从地毯下取出钥匙，进了门。

　　忙到下午四点，钱兵穿好衣服带上文件包出了办公室。
　　司机关上车门，返回驾驶座，驶离公司。
　　一辆不起眼的白色轿车跟了上去。

　　李真真看见门被推开，放下了手里的手机，“真难得，竟然没迟到。”
　　来人笑了下，放下文件包，把外套脱下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挂好衣服，安静地带上门。
　　这是一家私密性很高的私房菜馆，两个小时后，两人从包间出来，各自上了车驶离。
　　李真真停好车，瞥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进了电梯。
　　不大会，钱兵从车里出来，慢悠悠跟了上去。
　　角落里刚熄下火的白色轿车内，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钱兵洗完澡，围着个浴巾往外走。
　　李真真侧躺在床上，半遮不遮，一手卷着发尾，眼神发亮地看着他。
　　钱兵受不了她这眼神，一腿跨在床上，低下腰亲吻她的眼睛，手也不老实起来。
　　听着钱兵逐渐变重的呼吸，她往外推了推，“快回去吧，今天不是你女儿生日么。”
　　钱兵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只能放弃，“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周五我再过来看你。”说完又亲上嘴唇。
　　李真真娇嗔道：“知道了。”

　　副驾座椅上放着包装精致的礼物，钱兵从车里下来，拿上礼物，让司机回家。
　　快走到单元门口，看见站岗的保安似乎低着头在找什么东西。
　　他没搭理，继续前行，谁知道保安直接撞他身上，他手一紧，才没把礼物丢出去。
　　保安鞠躬道歉：“抱歉，刚才在找东西，没看见人。”
　　钱兵语气不快：“下次注意。”保安背对着楼内的灯光，帽子戴的也有些低，没看清具体长什么样，钱兵饶过他进了单元楼。
　　到了家中，妻子和女儿正在收拾饭桌，钱美婷不满道：“爸，怎么现在才回来？”
　　钱兵连忙赔不是，“是我不好，我就应该今天不上班在家陪你，婷婷生爸爸的气了？”
　　钱美婷撅着小嘴，“一天到晚怎么那么忙，都见不着您的影。”
　　钱兵走过去，看到桌上的蛋糕，“胡说，蛋糕不是爸爸订的吗？”说着把手里的礼物也递出去，“来，婷婷，这是爸爸送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钱美婷看向笑着的妈妈，决定暂时原谅钱兵。

　　朗言听着耳机里传来的笑语，慢慢举起手里的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