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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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密林深处的盘山路上，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两只肖似的白毛各居一隅，气氛可谓剑拔弩张。
“叫爸爸。”
“叫五姑。”
“叫家主。”
“叫五姑。”
五条悟眉头一皱，指责道：“按照道上的规矩，第二轮我们应该一起让一步。”
南一嗤笑一声，非常随意地一把拍上如同楚河汉界一般横放在他们中间的五条族谱：“废话，我就是你五姑，我退让岂不是很不给你这个手里拿着族谱的家主面子？”
——这话没毛病，除了措辞语气动做外没有一个字不合理。
——说来巧的很，前一段时间五条家的一个长老突击上门催婚刚好撞见了南一，当即惊为天人连本尊都没见一面就回去一口宣布五条悟有了孩子，唬得五条家众人一愣一愣，差点把五条悟的电话打爆，而五条悟本尊虽然是能直言悟大人无所不能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放任别人造谣他十岁就能搞出来个孩子，他在气势汹汹往本家赶的路上刚好碰到提着大包小包背井离乡的南一，差点不幸继承亿万家产的前巫女和从六岁起就开始一百八十度长歪的先神子一拍即合，居然只花了三个小时就在一群大小五条吃瓜视线中从五条家一群直系旁系里确认了五条悟又多了个姑的事实。
于是五条悟毫不犹豫：“到了高专我就把族谱给烧了，快，叫我家主。”
可怜前排开车的伊地知强忍住踩刹车的冲动，心惊肉跳地听着他们从“用什么烧族谱”跳到“要不要在长老面前烧”再跳到“烧完以后要不要把灰掺到高层茶叶里”，一时间感觉前途至暗，欲哭无泪地一脚踩上油门——
救命啊夜蛾校长他顶不住了——
＊
事情之所以会发展到这一步，全都得归功于洗脑能力一流的夏油教主。
真奈美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发现自家继承人没了以后不仅不急反而把人笑眯眯往对家推的，巧了，南一也很不理解，但有人确实就是这么做的。
“既然你本来就准备在高中期间继续接任务，那为什么不直接去咒术高专呢？”黑发的男人拨弄着一个富商前不久送来的精致的小香炉，惯有的温和目光毫不避讳地划开袅袅的烟雾，“有时候适当的距离更能增强人们对未知事物的神秘感，更何况高专能突出你的个人能力，同时也比普通学校学生的身份更适合和权贵打交道。”
他用上了一点小话术：“你会在意偏差值吗？”
来到高专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南一都在思考自己放弃继承盘星教和自己必须来高专继续学业之间究竟有什么因果关系，然而等到她某一天从梦里醒来恍然大悟的时候她身边已经发生了太多事情，当初问题的答案已经不再重要，她需要的只是义无反顾地继续走下去。
而这些都是现在尚且稚嫩的南一所不知道的。
十六岁的南一对监护人这种几乎明示，或者说已经明示要让她去咒高的行为几乎要惊呆了，她发誓即使和五条悟最要好的时候她都没有考虑过要跳反，如果有教众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她能反手就揭发到夏油那里，即使是她和夏油正吵架的当场五条悟亲自上门邀请她也能强行压下火气跟他解释立场的问题——除了身为教祖直接教、唆继承者去对家组织旗下公司发光发热这种离谱操作，和他一比南一觉得自己不久前的早上她直言自己不想继承盘星教的话语实在是不值一提。
“你确定？”
她忍不住确认。
当然。
夏油笃定极了。
所以你去吗？
他的目光大概是这个含义。
南一突然明白为什么人们都说咒术师是疯子了。
＊
实际上抛去杂七杂八的事情不提，和无条件信任教祖大人的真奈美一样，冷静下来后，南一也相信夏油杰在教祖位置上坐了这么久不会妄下定论于心血来潮，既然夏油都这么明显地推着她转向高专，那本来就因为是有强悍的学习能力的天与束缚而不必拘束于老师和学校的南一自然不介意彻底转入宗教学校，刚好还能看看原先的朋友都有什么反响。
一大一小终于在分道问题上达成一致，连五条悟都难得感到惊讶，以至于南一超高效率地拎箱出门三天后就以一年级新生的身份站到了高专门口，掏出学生证摩挲上面的五条南一的时候才由衷地意识到自己身份的转变。
“唔，每一次看学校的校门果然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呢。”五条悟在后面揉着下巴作沉思状。
南一猝不及防被打断了感怀，失笑之余又忍不住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想法？”五条悟思考半秒，竖起一根手指，“这充满老橘子什么风格的校门实在太碍眼了，轰了算了。”
一个苍蓝色的小球在他指间凝聚，随着伊地知cos《呐喊》的面庞迎风就涨。
“五五五条先生……”
“当然是开玩笑的啦～”五条悟的表情瞬间切换为笑靥如花，在“苍”脱离指间的瞬间临时拨转了方向。
——轰！！！
斜后方的树林被轰出一条焦黑的空道，一个藏匿与密林的黑衣人猛地一闪身，对着几乎是擦着脚边过去的焦痕捏了把冷汗。
“走啦走啦我带你去见你新同学。”
远处的白发男人欢快地摆手吆喝，在一边辅助监督绝望的“五条先生夜蛾校长还在等着你们”的提醒声中恍若未闻地一手勾着一个人笑嘻嘻地转身就走，临走前状似无意的一眼让黑衣人如坠冰窟。
“……是，我被五条悟发现了。”三人走远后，他苦笑着对电话那边的人汇报。
“是，是，好的，我明白了。”他恭敬地应答，直到那边挂了电话很久后才把手机收了回去。
“唉，果然还是不行吗？”他若有所思地戴上兜帽，万能的黑色将那一圈醒目的缝合线隐于黑暗之下。
“……看来得换个方法了。”
＊
很多年前，大概就是line刚兴起那会儿，五条悟十六岁，坑蒙拐骗样样精通，是个问题学生，那时候夜蛾正道三十多岁，刚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是问题学生的直系班主任兼男妈妈，每天的任务就是任劳任怨地工作收检讨给学生们收拾烂摊子，生活不可谓不辛苦。
很多年后，也就是现在，五条悟二十六岁，苍赫茈领域展开四大齐全，是个问题老师，这时夜蛾正道四十多岁，历经多年依然对自己惨痛的教学失败记忆犹新，是问题老师的直系校长兼男妈妈，每天的任务就是任劳任怨地工作收检讨给老师们收拾烂摊子，并由衷觉得这波操作迷之熟悉。
“伊地知，你说我是不是太纵容悟了。”黑沉的校长室里，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疲惫地捏着眉心，“他不经高层同意往学校塞五条家的人已经让上面吵翻了天，刚刚又随意毁坏郊区树木，官方问责电话打了不下三遍，而他发电子检讨甚至连原作者名字都不删，是真的觉得我看不见吗？”
端坐在一堆随时都可能暴起打人的羊毛玩偶中的伊地知一动也不敢动，闻言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另一边。
正在给新生科普的缺德教师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然而抬头望天一望无际万里无云，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个月有没有踢被子的行为，得到否定结论后顿时放心地把问题归结到了五条悟太受欢迎上。
他继续科普。
“你知道，拥有天赋的人本来就万中无一，能有勇气直面咒灵的更是凤毛麟角——当然像我这样的最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总之种种原因下来，导致高专每年收的学生都只有个位数，今年的新生加上你一共三位。”
南一点头，嗯，我的同学很少。
“他们不是家系入学，对咒术界了解并不多，但术式都很有趣，你有空一定要试试，毕竟少男少女最快熟悉的方式就是并肩作战。”
南一继续点头，嗯，我的同学可能是适合战斗的疯批。
“我校传统是新生入学拆学校——是的，学校免费提供新生熟悉的场地，顺便还能免费磨炼写检讨的文笔。”
南一下意识点头，嗯，我得拆个学校。
……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南一一脸无语地抬头，只见白发的男人单手叉腰笑得很是张狂，时间好像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影子，二十六岁的人了笑起来还满是十六岁的样子。
“不骗你，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真话，你们迟早得来一次。”五条悟得意极了，意气风发地推开旁边的门，“难得一年级满员，小朋友不进去让大家认识一下吗？”
南一摇摇头，也跟着笑起来，毫不犹豫地抬脚走了进去。
新的生活，就从这里开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