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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夜燃红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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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浮白看自己的手,全是李仁喜的血。沾满整整半个手掌。
那时唇角沾血的少年,抬起倔强的脸向他笑,究竟是在宽慰他别害怕,不要为他担心,还是在求救呢?他透过繁复的窗栏向他看去,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却似隔了千山万水,上午还在盘算,怎么把他欺负到好好哭一场,可是下午,看到他的笑容,却已经心虚害怕的只想尖叫出来,他双手捂着嘴巴,只怕发出声音来,被严厉的父亲发现。他倒退几步,胸腹间止不住的恶心。苏浮白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想扑入母亲的怀抱,好好痛哭一场,可是,对了,那时母亲已经重病不治。一年前仙逝了。
“仁喜,我很后悔,很后悔那天没有救你。”他说。
李仁喜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呆然的看着苏浮白。半响,跌跌撞撞跑出去。
门扉半掩,凉风彻骨。这一生盖住多少悲欢。
谁人知。
苏慕生恭敬将账本递给苏楚生,苏楚生接过来,草草翻了两页,沉默不语,将账本放在一边。
苏慕生几乎要凑到苏楚生耳边去:“大哥,我这两天,每天查到深夜,发现几乎每一年,都有冤帐错账。进账和出帐根本对不起来。这李仁喜,前前后后到底吞了多少银子,实在是数不清了,这个人,用不得啊。”
“你说谁用不得。”李仁喜一步跨进来,径自走到椅子前,大剌剌坐下。冷冷望着苏慕生:“二爷手好快,这些年的账,这几天就清算了,赛过铁先生千倍万倍。莫非二爷是想把铁先生取而代之么。”
“你这奴才好大的架子。”苏慕生打量着李仁喜:“不过是我苏家养的一条狗。却把自己当个人了。”他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手握铁证,一定能扳倒李仁喜,语言也不由得放肆起来。
“你这和尚好没头脑。”李仁喜不怒反笑:“做帐是门学问,我如果真想做手脚,岂是你能看出来的。这些年,你的请佛小苑也是花银子如流水,有许多花费,根本没报到账上。老爷仁慈。你被老爷养了那么许多年,这点银子也算不上什么。也就过去了。既然你问起来,那好,我问你,你那些银子,都花到哪去了?你每年从账上划走的香火钱,能不能现在给我吐出来!”
苏慕生头皮发麻。结结巴巴道:“自然是都做了善事,捐出去了,我苏慕生和大哥情同手足,大哥为我修筑请佛小苑。我感恩戴德都还来不及,哪里做过什么不干不净的事!”
苏楚生把茶碗一放道:“慕生。你我本来就是手足,哪来的情同手足,我看,你这几年过糊涂了,把我们是亲兄弟的事情,都给忘了。”
他话中似有深意。苏慕生看他一张脸半是烛光半沉在黑影里,不由得腿一软,坐倒在椅子上,呼呼的直喘气。他从怀里掏出手帕来,擦擦满头满脸的汗,又说:
“大哥,这话我是错了,可是这个李仁喜,实在是个恶奴,留在苏家是祸害。”
“我这些年祸害过谁?你说!”李仁喜忽然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一声。声音都气得颤了。
苏慕生被他的怒气所惊,一时忘了出声。拿着帕子的手都抖了一抖。
李仁喜一叠声逼过来:“你说啊,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装神弄鬼不说,还私下里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幸亏你不是真和尚。你要是真和尚早就被老天爷一道雷劈死了!你说,你一分钱不挣,光凭每月的例银和苏家下人几个香火钱,你做得什么善事,哪来的钱做善事。你看你吃的肥头大耳,衣料用度都是上好的,你一个假和尚,要一个金木鱼拿来做什么?真是笑死人了。这次宫里来人,你觉得有油水可捞,就拼了命的要扳倒我,行,那大家撕破脸皮说话!我也不怕你,你给我说,你天天潜心研究佛经,你倒是背一段儿,来听听啊!”
苏慕生被一连串的质问搞的头昏脑胀,此时听到最后一个问题,不由得强笑一声:“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李大总管。大家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嘛。”
苏楚生平静的说:“那就好好儿的说话。仁喜,你大半夜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啊。”
李仁喜瞟一眼苏楚生,挑挑眉道:“自然是服侍老爷睡下。”
苏慕生见他脸上表情变化多端,收放自如,自叹倒霉,惹上这么一个主儿。看着苏楚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咬咬呀道:“罢了,既然是误会,我也不打扰大哥休息,我这就走!”
李仁喜故意娇声娇气的说:“二爷走好,仁喜不送啦!”
苏慕生摔门而去。苏楚生看着李仁喜。李仁喜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苏楚生笑了:“你闹这么一出这是做给谁看呢。浮白好些了没有。”
李仁喜走到苏楚生身前:“老爷,二少爷人已经清醒过来了,烧也退了。”
苏楚生忽然一杯茶就泼到他身上,李仁喜默默的受了,跪倒在地上。
“一张药方,藏了八九年,仁喜,你可真是个有心的人啊。可惜,用错了人!”
他走过去,用手指勾起那一张俊美的脸。李仁喜湿漉漉的头发松散了一些,贴在脸上,嘴唇红润,触手细滑香腻。苏楚生越看越是心生赞叹。:“这么好看——,这么动人——若你是真的阿国,我不知道会有多疼你。其实这些年,我也够疼爱你了。”他一脚踹到李仁喜肚皮上,李仁喜瞬间冷汗淋淋而下。
“我打你,是为了你好,知道么。”苏楚生冷冷说:“脱了衣服。”
李仁喜听话的脱下一身皂袍。摘下帽子。顺从的爬在地上,向苏楚生笑了一笑。
“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你笑的最好看,没想到最好看的,也是最假的。”苏楚生说。将他裤子撕开,眼睛瞟到旁边燃着的红烛上。那红烛那么美,仿佛是一个诱惑。
“我想听你叫。”苏楚生笑了。他说。
粗大的红烛粗暴的插入后面的时候。李仁喜忍住没叫。他只是呜咽起来,像一只小兽。他的背部暴露在灯下,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齿印和伤痕。苏楚生忽然一手握住他的前面。用力的掐着,他终于尖叫一声,痛的弯起腰来。血蹭了一地。苏楚生望着一地娇艳的红。大笑一声。
他说:“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