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南尘焰火

3、第三章

　　熊栋梁一愣一愣的看：“什么意思啊，你们从哪找来的这东西……啊？”

　　左寻：“昨晚下了趟车。”

　　——叮叮叮，开饭的声音又响起来。

　　怪异的乘务员往他们桌上放上面包和牛奶就走了。

　　熊栋梁防备的看她走远，又继续问道：“那里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左寻：“目前还不清楚。”

　　熊栋梁眨吧着眼睛：“那这火车要开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到终点就可以了，只要还……活着？”

　　活着……活着……

　　左寻抬头看了他一眼。转头问尤藻拿烟，完了魔怔似的走到车门旁边。

　　他个子一米八出头，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衫已经有些凌乱了，黑色休闲西装裤顺着他的大长腿懒懒的垂着，皮肤挺白，眉眼非常精致，鼻子高挺，嘴唇很润，但很少笑，看起来倔强又冷漠。现在他微微皱着眉头，心情不太好。

　　活着两个字像枚锋利无比的剑，击碎了他一直有意筑起的盾墙，径直地刺穿了他的心脏。心头血滴进胃里，又流进喉咙，挤满他用来呼吸的器官。

　　娘的。

　　不知何时，尤藻走到他身边，忽然伸手抓了他手腕。

　　“哎，你……”

　　左寻被他碰到的瞬间立马把烟扔了，一拳头就往尤藻那招呼过去，尤藻抓住了他的拳头，左寻另一只手把他用力一推，尤藻往后退了几步，左寻一脚抬起来就想踹他，他往旁边闪了点位置，一只手扯着他衬衫领子，一手把他推翻了个面，左寻瞬间失衡，被他拽倒在地上，尤藻抓着他的手腕往他身上坐了上去。

　　左寻被拽到地上的时候脑子清醒了，他躺在地上瞪着尤藻。

　　“ 哎哎哎！你们两怎么打起来了，有话好好说啊！”熊栋梁听到动静忙走过来看。

　　“ 我看你烟头都快烫到手了，想提醒你一下，没想到你……”尤藻说完摆出了个无奈的表情，非常敷衍。

　　左寻用力想把手扯出来，他没放。

　　“ 放手。”左寻瞪着他。

　　“ 放手了你别打我。”

　　“ 哎呀，不打不打，不会打了，你们快起来。”熊栋梁走过去把他们倆稍微拉开了。

　　左寻现在整个衣服乱糟糟，还粘上了灰尘印子，他拍了拍身上，又扯了扯衣服。
　　这时车厢又开始播报。

　　【尊敬的旅客你们好，我是本次M列车的车长，列车将在十分钟后在清秀园站停车二十四个小时，停车期间车门打开，需要下车活动的旅客请看好时间，回到车上，超过时间我们将即刻启程，您将不会再搭上本次列车，很高兴为您服务】

　　“ 这次停车一天，昨晚停了多久啊？”熊栋梁问他们。

　　尤藻：“一个小时。”

　　熊栋梁：“啊，那这次时间挺长，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
　　时间到，他们下了车。

　　门外是一个小区大门，旁边挂了块很大的牌子，写着──清秀园。

　　外头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乌云密布。明明才早上九点钟，天色却已经暗得不行。
　　小区门口站着个撑红伞的女人，旁边还有个小孩。小孩自己撑着把大大的黑伞，静静站在伞下。

　　熊栋梁躲在后面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是来接我们的吧？”

　　整个小区就那两人，左寻和尤藻没理他的废话，直接走了过去。
　　女人和小孩抬头对他们笑道：“你们终于来了，等你们好久了，走吧……”，说完转身就走。

　　熊栋梁看他们挺正常的，伸手打了招呼，“你们好，你们好啊！”

　　女人和小孩回以微笑继续往前走。

　　小区里只有一栋楼，女人把他们带到了十一层的1104门口，说道：“进来吧，这就是我们的家。”

　　她家是一个楼中楼，一楼有客厅和厨房，还有一个大阳台。女人把他们三人带到楼上，每人一间房。

　　她笑了笑：“房间里有换洗的衣服，你们坐长途车来的，肯定累了吧，你们先休息一会。”

　　熊栋梁上前点点头：“辛苦你了，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啊？”

　　女人笑着看了他一会，没说话，转身走了。

　　“这……”他左右看了下两位帅哥，帅哥们没理他，各自回了房间，剩下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

　　左寻把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脱了，洗了个澡换上新的，整个人包括心情都清爽不少。

　　他到客厅的时候，尤藻站在阳台上回过头：“ 过来看看？”

　　他过去往楼下看，下面是一条人行道，旁边有一排树木。仔细瞧了一下，树根旁边有一条黄色的东西。

　　尤藻：“那是警戒带。”

　　“ 所以那里被封锁过？”

　　“ 有可能。”

　　“ 还有什么其他发现没？”左寻问他。

　　“ 你不生气了？”尤藻眨了眨眼，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

　　左寻沉默了一会说道：“省点力气比较好。”

　　“ 嗯，我没有恶意。”尤藻点点头。

　　左寻转头看他，尤藻对上他的眼神。

　　尤藻的眼睛长而深邃，左寻在他眸光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他曾经也在这个地方出现过。他盯着那影子怔怔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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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客厅里看出去，能看到他们两人傻子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女主人走出来他们才转头看过去。

　　女主人走进了厨房开始做菜。

　　左寻：“找吧。”
　　两人开始在屋里晃荡。

　　在二楼那女主人房间的床头柜里找到了一本笔记本，里面用刀刻了几个扭曲的字──上班！上班！上班！字旁边还糊了点血迹。

　　“上班果然是人类共同厌恶的事情”，左寻有感而发。

　　他大学的时候学的建筑设计，毕业后理所当然当上了在作图与改图中来回奔波的炸毛专业社畜。但显然这个社畜肯定比他严重多了，左寻最崩溃的时候最多多抽几根烟，不会拿刀在纸上乱舞。

　　尤藻笑了一声“你长这样还需要努力？”

　　左寻脸色一秒变绿，这人找揍的功夫一流，要命的是左寻打不过他，这就非常尴尬了。
　　“呵，所以你没有努力？”

　　尤藻笑得更大声了。

　　笑你爷爷。

　　.

　　到小孩房间的时候，他在里面画画，他倆没进去，关上门走了。

　　左寻往大门走，尤藻在后边问他：“你要下楼？”

　　左寻：“警戒带不是在楼下？”

　　尤藻跟他走了出去。

　　左寻出去按了电梯，没有反应，旁边楼梯间的门也打不开。
　　“我们刚才从大门进来的，现在就被封锁在这了？”

　　尤藻：“看起来是这样。”

　　出不了电梯，说明线索在屋里都能看到，这里就是案发现场。结合楼下的警戒带，那个角度……是有人从阳台掉下去过？

　　左寻自己也是失足掉下楼的，他结合场景想了一下。自己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四分五裂，说不定还糊了一地脑子……可怕的是还有很多人围观。最后警察来封锁周围，然后自己的尸体孤零零的在那警戒带里躺着。过路人议论纷纷，最后还上了社会新闻。
　　长得一表人才的青年就这么不堪入目的死球了……
　　脑补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瞬间如服了毒药。

　　.

　　回客厅的时候，熊栋梁缩着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忙站起来，”你们干嘛去了。”

　　“勤劳的小蜜蜂当然采蜜去了。”尤藻勾着嘴角笑道。

　　熊栋梁愣了一下：“那采到什么蜜了？”

　　尤藻：“秘密。”说完走回自己房间。

　　“……”熊栋梁转头给了左寻个询问的眼神。

　　左寻：“不明朗，小心点就行了。”说完也走回房间。

　　现在所有事情扑朔迷离，没头没尾。说出来除了吓人一点用都没有。而且人一般都是越吓越废，还不如留点细胞干正事。

　　.

　　午饭时间，餐桌摆了三盘牛排和三杯红酒，桌上花瓶里插满玫瑰花，女主人叫他们过来吃饭。

　　这一桌瞧着还挺有格调。他们到餐桌坐下，女主人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问到：“你是在上班还是上学啊？”

　　左寻和尤藻对视了一眼。
　　她说的是你，不是你们。

　　尤藻刚想开口，熊栋梁就抢答了：“没在上学了，已经上班了，我这模样一看就不可能还在上学了嘛。”

　　说完话，尤藻和左寻还有女主人都转头盯着他看，看得熊栋梁拿着刀叉的手都不敢动了。

　　这女主人很可能在找一个目标，现在目标就是熊栋梁。他答错了。

　　左寻那句小心点才没过一个小时。
　　浪费感情。

　　“ 上班好，上班好，上班好……”那女主人维持着诡异的笑容，拧着嗓子边说边走回自己房间。

　　“你不吃饭吗？”熊栋梁挺热情的唤了她一声。女人头都没回一下。

　　尤藻和左寻沉默着吃完了牛排。

　　他们中午各自待在房里不出门，下午女主人做好吃的端给他们，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 他们都不吃饭的吗，怎么只给我们做饭？”熊栋梁问他们。

　　尤藻调笑道：“也许是因为，只有我们需要吃饭吧。”

　　“啊？这、这又是什么话……看着挺正常啊啊。”熊栋梁吓得一哆嗦。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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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尤藻说自己害怕，要和左寻挤一间房，熊栋梁也要来凑热闹。

　　好幽默，这玩意说他害怕。

　　左寻知道他在放屁，但是第一晚就出了人命，接着碰到个拎斧头剁人的，然后熊栋梁又开始作死。这里晚上要没什么事情发生，想法真的就太天真无邪了。即使讨厌房间有别人，还是同意他们挤进来。

　　最后熊栋梁打地铺，尤藻死都不愿意睡地板，说睡地板他会失眠。左寻心想要是半夜来个什么东西，就先把这货推过去，忽然心理就平衡了许多。

　　“这地方那么恐怖，有人在旁边，塌实多了”尤藻躺在床上转头笑眯眯的盯着左寻。

　　左寻冷脸道：“你最好也小心点旁边的人。”

　　“你不会。”

　　“呵呵。”

　　“哎你们俩别吵了，快睡吧……”熊栋梁赶紧出声打断了他们。
　　他才说完没一会，就响起了打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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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寻瞬间想把他们都赶出去。他听着鼾声，不知过了多久艰难的入睡。

　　.

　　果不其然，半夜三更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嗒……嗒……嗒……

　　尤藻和左寻同时坐了起来，在黑暗里对视了一眼。

　　尤藻睡在外边，他先轻轻的下了床，左寻跟着他走到门边，踹了一脚地上的熊栋梁。熊栋梁醒后一脸迷茫。看到门缝闪过的影子后才被吓醒，蹑手蹑脚地跟过去。

　　女人和小孩面无表情地从走廊经过，一前一后下了楼梯，手里握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