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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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病了。
从加入训练兵团，再到调查兵团，三年以来的第一次生病。
一直以来都很好的身体，在高烧的时候也变得无法支撑，在达到一个无法忍受的程度的时候，不得不住进了医院。
病院里的医生觉得大概是工作压力大导致的。不过住院部的人都觉得，是因为她指甲的伤没有恢复好，所以从伤口处感染了什么奇怪的病毒吧。
玛格丽特病得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不知道是因为药物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的时候，身体动一下都累的要命。
她的同伴一个一个地离开了她，走上了战场。留下她一个人辗转在病榻上，独自一人面对着那些梦魇。
在那次政变之后，她就不怎么能好好地睡觉了，尤其是晚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噩梦会把她惊醒，所以白天才会累的打瞌睡。在团长在身侧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一点安心，毕竟她是为了他才去做拷问那种事的。
而现在的她，独自一个人躺在黑暗中，再也不会感觉到一丝的心安了。
玛格丽特知道，虐打折磨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她的良心在惩罚她。
黑暗中渐渐出现了昏黄色的光点。
又来了啊…
这次又会是什么样的噩梦呢。
昏黄的颜色渐渐地扩大，然后覆盖了整个的视野。
夕阳下的三个身影正在渐渐地远去。他们的背后有训练兵团的标志。
等一下啊。为什么要那么急着走呢。
她的身上没有立体机动装置，没有办法追上去，只是徒劳地伸出手去抓住了一把空气。
紧接着，她看到了巨人。非常近的，巨人的口中淌着口水，长开口的时候，还能看到那条巨大的舌头上的红色突起。
肩膀处像是被什么有力的藤蔓缠住了，恐惧让她用力地挣扎着。
＂你干得很好，亚妮。这才是战士的本色。＂
那不是什么藤蔓。
从背后锁着她肩膀的，是莱纳。
鲜血的颜色渐渐地从地面升起，一直到吞没了整个梦境的世界。那些痛感在梦中被重现了出来。
被巨人咬断骨骼，割裂神经，扯断肌肉的时候的痛感，和着她过去的天真和愚蠢的人生，痛得如此的刻骨铭心。
＂啊…＂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身下的床单早已被汗水打湿。那些比血液清的，比水粘腻的东西湿答答地潜伏在布料里，惹得她一阵的不适。
玛格丽特定定地瞪着天花板，还因为梦境里的疼痛而喘息着。几秒后，感觉到有些好笑地，她轻轻地笑出了声。
＂哈……＂
真是的，到底还在期待着些什么啊…拿走立体装置的是亚妮和她的同党，亚妮的同党不就是莱纳吗…明明早就应该猜到了的才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会觉得很不可置信。
莱纳布朗害她失去了手臂，毁掉了她的人生。
可是啊…
玛格丽特慢慢地把胳膊抬起来盖在了双眼上。
…为什么，到现在还会想要期待……
病骨难支的少女艰难地呼吸着，她在为爱上了敌人的自己而羞愧。
她病得太厉害，□□流失了很多，已经一点都哭不出来了。
*
*
从战场归来的让看着病床上背靠着枕头虚弱的少女，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结果告诉她。
玛格丽特弓着些背，颀长的脖颈微微地垂着。她整个人都因为高烧和低烧的折腾而瘦了一圈，原本的圆脸有了些棱角，眼窝也陷了下去。
＂所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身体很好的。＂
＂……＂
她的眼眸也是低垂着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了，让。不知道该说什么吗。＂
＂出去的调查兵团，只剩下分队长，士官长，还有包括我在内的七个士兵了。艾尔文团长…阵亡了。＂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
＂……＂
见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让有些无措地站在了原地。
这样实在是太反常了。
…平时他经常地呆在军营里，和她也根本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糟糕的事后，他已经渐渐地开始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那个原本的他所熟悉的玛格丽特已经渐渐地远去了。
＂还好你还活着。＂她在对他微笑。＂…真是难以置信。我们毕业才多久啊，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嗯…＂在那个微笑里找回了些曾经的影子，让有些心酸地摸了摸鼻子。＂我们干掉了贝尔托特。…莱纳那混蛋又夹着尾巴逃走了。哦，他给你写了些东西…可是那个没有保存下来，字迹完全看不清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
＂…我得走了。我还没有写报告。＂
＂好。回见。＂
让走出房间，把门关好。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背靠着门坐了下来。
等了好一会，他才听见从门里面传出的悲恸而压抑的哭泣声。
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碎裂的玻璃和家具的闷响声不绝于耳，让捂住了耳朵，双手抱着头把身体紧缩成了一团。
他不敢进去。
…她根本不愿意和他分担她的痛苦，现在进去，也不会起到一点作用。
咣——
这次是重物砸下来的声音。
玛格丽特，求你了…快停下吧…我…
让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停下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啊。
*
*
玛格丽特大概是在兵团里头一个刚出了医院就去蹲号子的士兵了。
她把医院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如果利威尔士官长在的话，绝对会当场把她打到半身不遂。不过念在事出有因，士官长还是同意了她在关禁闭前的小小的请求——
她想要见一下团长的遗体。…虽然利威尔已经告诉过她，现在天气不怎么好，搬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腐烂了，下午就要马上火化掉。
玛格丽特安静地跟在士官长的身后，走下通往地下的台阶，来到了存放尸体地地下室。
利威尔士官长替她打开了门。
…几个月前，也似乎是这样的场景啊。她被叫到地下室开会，士官长替她打开门，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英俊的金发男人。
玛格丽特走到石桌前，掀开盖在那具尸体脸上的亚麻布看了一眼。
再然后她把布盖了回去。
欢迎回来，艾尔文团长。
她膝盖弯了下来，俯身轻轻地抱在了那具冷硬的躯体上。
＂…到底是怎么死的啊。利威尔士官长。＂
＂艾尔文问我，是该带新兵去死，还是苟活下来。我告诉他，你去死吧，去把新兵们送入地狱。之后的话，他和阿尔敏都半死不活的被送到了我面前，我选择了阿尔敏。＂
＂原来如此。＂
＂你怪我吗。＂利威尔定定地盯着抱着那具尸体久久不放开的少女，眼睛里比起平日的时候多了很多的温情。
＂实话说，有一点。团长他…在最后说了什么吗。＂
＂他说…老师，墙壁的外面没有人类的结论，到底是怎么的出来的啊。＂
＂…这种遗言还真是符合团长的风格。＂玛格丽特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被自己弄得有些凌乱的亚麻布整理好。＂据那些墙壁教的神棍们说，圣人或者是伟人去往那一边的时候，身体会散发奇异的气味。比如说，一百年之前墙壁教的修女特蕾莎，在死后周身散发出的玫瑰香气，几天后都没有消散。＂
利威尔脸上有动容的表情。
＂那你现在闻到了什么气味呢。＂
＂……＂玛格丽特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了利威尔一眼。
＂除了尸体腐烂的气味，什么都闻不到。＂
*
*
在公开了上次的夺还战的战果后，墙内的所有人都知晓了城墙外面的秘密。给归来的英雄们的授勋仪式也如期的举行了。
尽管玛格丽特的军阶很低，也没有什么可观的贡献，鉴于调查兵团除去那幸存的九个人，剩余的人数也就只有那么十几个后勤人员了，负责主持的家伙就干脆把他们全加进了观众席里。
＂我觉得，团长比你更适合继承巨人之力。＂弗洛克站在阿尔敏面前，脸上是不服气的表情。
阿尔敏默不作声，艾伦开了口。
＂你对阿尔敏了解多少？说来听听啊。＂
＂我不了解他，我不是他的儿时玩伴，也和他关系不好。你们选阿尔敏，还不是因为你们受到了私情的影响，才做出了不合理的判断。说白了，就是你们无法舍弃重要的东西罢了。＂
＂你该闭嘴了，弗洛克。＂
＂…待会就要举行追悼会仪式了，你少说几句啊。＂
＂为什么要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啊。＂
＂你们几个，不敢反抗长官的意见，也不阻止艾伦和三笠，只会在一旁冷眼旁观…而且…＂弗洛克咬了咬牙，然后抿着嘴把脸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观点。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艾伦顺着弗洛克的目光看去。
栗色头发的少女斜倚着窗口站着，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那副景象美好得就像一幅画。
注意到了有人在看向这边，她转过身走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授勋仪式是正式场合，今天的玛格丽特好好地收拾过了。她还不是很会编头发，有些部分编的草草地。军装是崭新的，腰带勾勒出了她优美的腰线。今天的她带上了义肢，看上去就和其他士兵一样的健全。
＂玛…＂阿尔敏还没开口打招呼，就被径直走过来的玛格丽特来了一个拥抱。
被拥抱的阿尔敏有些尴尬，不过她完全不在乎。
…值得用艾尔文团长的命去换的家伙…是你吗，阿尔敏。
手搭在阿尔敏的肩侧，玛格丽特垂下眼眸。
＂弗洛克就是个不会看气氛的蠢货。你做自己就好，阿尔敏。＂
*
领导调查兵团的重任压在了韩吉的肩上。兵团里就剩下了那么二十几个人，韩吉愁得都快脑袋冒烟了。关于部队的扩充和整编是头等的要事，而且，下一次要面对的是墙外面的世界，她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我不要退役。＂
那个本来早就应该退役回家的士兵梗着脖子站在韩吉面前，愣是不接那张表格。
＂都说了…＂看着面前的玛格丽特，韩吉无语地把那张纸放在办公桌上。＂…这是为你好。＂
＂什么为我好啊。当初不是你们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而且，我已经看到萨克雷总统的那封文件了。＂
＂…你偷看我的文件了？＂韩吉眉头一跳：＂退役回家去。这是命令。＂
＂哈…＂玛格丽特哈地笑出了声：＂…已经有那么一点团长的意思了啊，韩吉桑。＂说着，她拿起那张表格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难以置信地听到了她话语里的讽刺，韩吉瞪着眼睛看着这个性格大变的部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一直黑着脸沉默着的利威尔起身走到了玛格丽特身前，杀人一般的视线直直地刺在她的脸上：＂你脑子里是装了屎了吗，臭小鬼。要不要试一下另一只胳膊也被卸下来的痛苦？我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你这是虐待下属，我会把你告到军事法庭去的。士官长大人。＂
利威尔从面前的少女眼里读出了满不在乎和不屑的情绪。她现在根本就不怕他。
比起之前，她现在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
原来是这样啊。
你也被艾尔文的触角缠住了吗。
利威尔突然没有了拿武力逼她就范的心思。
＂算了…＂利威尔看向了韩吉。＂把萨克雷的信拿过来吧，韩吉。＂
＂诶？可是…＂
＂这家伙看上去就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算了吧，韩吉。＂
*
在不情愿中把麻烦的家伙打发走，韩吉烦恼地瘫在了桌上。
＂……＂
艾尔文，不是告诉你别再把这种事托付给我了吗…你到底是给了我一个怎样的烂摊子啊…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