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精分（莱纳向）》人鱼尾巴

39、第 39 章

　　给留在最后方的后勤部一类的士兵的战报是最后才送达的。

　　调查兵团，驻扎兵团，宪兵团，出战的人数总共一百多人，最后回来的却只有四十几个。宪兵团一大半的人都进了巨人的肚子，调查兵团的精锐也损失了大半——全部都是为了夺回艾伦耶格尔。

　　艾伦耶格尔，人类的唯一的希望啊。

　　玛格丽特手里攥着迟来的战后报告，她紧紧地抿着唇，脚步沉重地匆匆走过总部的长廊。

　　比起上次的托托斯特区，这一次的条件是好了很多，伤员都有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毕竟回来的也就只有那么四十几个人而已。

　　莱纳变成巨人了，贝尔托特也是。

　　他们的目的是夺走艾伦。

　　就算已经预想到了可能会如此，可是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如此地…

　　＂让！＂

　　见面的那一刻，她走上前一把抱住了让。

　　太好了…你还活着。

　　＂比我受得伤还要严重的家伙还有呢…这些小伤根本不算什么。＂让有些尴尬，两手无处安放地半抬在空气中：＂啊，三笠的肋骨都断了一根呢…你也去看看她吧。＂

　　＂当然。我会去的。＂玛格丽特放开让，然后再次看了一眼他头上的绷带：＂你这是从马上摔下来了吗。到底是怎么弄伤的啊。＂

　　＂任务受伤不是很正常的吗…你自己去看战况报告去啊，那个写得够详细了。＂让搪塞着不肯说。

　　＂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你不说的话，我也会去问别人的。＂

　　让在昔日的好友眼里看到了一些比墨还深沉的色彩。

　　第一次的，他无法猜到她的心思。

　　＂…是莱纳。＂让垂下眼睛。＂莱纳把巨人丢到了队伍里，我被飞溅起来的石块砸下了马。＂

　　＂这样啊。＂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抱歉，玛格丽特…＂让深感无力地握住了拳：＂我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莱纳…他什么都不说地就那样跑走了…＂

　　＂你和我道什么歉啊。我们所有人的愿望都只是夺回艾伦而已。＂玛格丽特制止了让的莫名惭愧的心态，＂再说了，那家伙本来就是那样的性格，根本也不会给人透露一丁点的情报。＂

　　＂你……＂

　　＂我要去看三笠了。你来吗。＂

　　＂啊…好。＂

　　沉默着跟在玛格丽特身后，让有些不是滋味地低下了头。

　　…玛格丽特现在这个样子，比起愤怒和悲伤的情绪更要让他不安。

　　就好像是，内里的什么东西崩坏了一样。

　　＂艾伦。＂给陪在床前的艾伦打了招呼，玛格丽特坐在三笠床边的椅子上。＂你还好吗，三笠。＂

　　＂我没事。＂三笠蹦出了这三个字。

　　＂……＂

　　就算是断了肋骨，东洋少女也没有一丝诉苦的态度，完完全全还是平时的话题终结者的样子。

　　一番的例行关切之后，艾伦提到了莱纳。

　　＂玛格丽特，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莱纳偶尔不对劲的时候。＂

　　＂大概。＂

　　＂其实…莱纳的精神早就崩溃了。他分裂出了身为保护城墙的士兵的人格。…大概是罪恶感使然吧。＂

　　玛格丽特的脸上出现了动容的神色。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

　　满是爱慕和恨意的，如此的不忍的神情，和着点点的水光，静静地在少女的双眸中流淌。

　　让沉默着别开了眼睛。

　　＂你看过团长了吗，玛格丽特。＂艾伦问着。＂艾尔文团长的右手臂被巨人咬掉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

　　＂…没有。＂玛格丽特回过神来，眼睛盯着地面。＂我是新兵，没有资格进出长官的病房。更何况是危重伤的长官的病房。＂

　　＂…那倒也是。＂

　　*

　　玛格丽特在战报里读到了关于团长的事。冲锋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奇行种咬掉了右边的手臂，然后又在马上颠簸了一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了。

　　艾尔文团长救了她的命。

　　他说过，等不到真相的那一天，他是不会死的。

　　＂喂，你们听说了吗，团长情况很不好啊。＂

　　＂已经烧了足足三天了…＂

　　＂是伤口感染了吧。＂

　　＂听军医说，恐怕是难熬过去了…＂

　　＂那样的话下一任团长会是谁啊…＂

　　＂玛格丽特，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一周之后再次造访的让带来了坏消息。

　　＂已经昏迷一周了，伤口感染得很严重，艾尔文团长他…怕是不行了。＂

　　玛格丽特低头整理着文件，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不是也没有资格进长官的病房吗。＂

　　让愣了一下：＂呃…是这样没错…＂

　　＂没有亲眼确认过的事，我是不会信的。只是一条手臂而已，如果我可以熬过来，团长也一定可以的。＂

　　只是一条手臂…吗。

　　让心酸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右臂处的空空的袖管。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个渠道弄来的…不过她已经有了一只仿得非常精妙的义肢了。可是她在大部分的时候是不戴的。因为她觉得工作的时候会卡得不方便。她也懒得再刻意去隐藏自己的缺陷，也像很多伤残的士兵一样，直接把断肢处的衣物打个结，这样做事的时候就不会左右晃荡得碍事了。

　　她在以前的时候，连满口蹩脚谎话的宰客老板都会相信的。

　　在现在，没有亲自确认过的事，她连听都听不进去。

　　玛格丽特变得敏感多疑了。就连手边的文件都要过两遍才放心。

　　那个时候，让突然明白了，崩坏掉的部分，其实是对人的信任啊。

　　＂那你先忙。＂突然地感觉到一阵的如鲠在喉，让转身：＂…我先走了。＂

　　＂好。你也要好好养伤。＂

　　＂嗯…＂

　　*

　　*

　　艾尔文团长伤病很重，一周都没有露面。

　　兵团损失了很多老兵，善后事宜一大堆，团长和分队长都受伤休养，还赶上了年终总结，需要处理的活动报告和开支报告之类的东西都堆成了山。

　　——都是要在年末的时候上交给萨克雷总统和其它掌权的贵族政客。

　　＂格鲁噶和纳拿巴前辈已经确认死亡，个人物品要好好地寄回去啊…＂碎碎念着，玛格丽特一样样地把死亡和失踪人口统计出来。＂米可前辈也已经失踪好久了啊…＂

　　大概率也已经死亡了吧。

　　玛格丽特把米可的个人档案放在了那个不会再动用的柜子里。

　　…团长也会死吗。

　　艾尔文团长可能挺不过去了。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萦绕了一下午，玛格丽特终于忍不住跑到了仅限军官的区域。

　　＂都说了新兵不能进去的。＂看守团长的房间的那一个士兵为难地摆手。

　　＂有什么关系啊就我一个人而已！我很安静的不会吵人的！＂

　　＂……＂

　　见对方脸上是无语的神情，玛格丽特马上压低声音又说了一遍：＂我很安静的不会吵人的…＂

　　＂不行就是不行。＂

　　艾尔文史密斯，那个救了她的命的男人，现在就躺在里面，虚弱无比命悬一线。

　　就算什么都做不了，可是还想看他一眼，不为别的，只是确认一下而已…

　　＂…就一分钟？＂玛格丽特第一次摆出了柔弱少女一般的姿态，说出口的时候，那种发嗲的甜腻的声音让她自己都尬得要死…＂反正这里暂时也不会有人来，你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

　　守门的前辈还是不为所动：＂军规就是军规。＂

　　＂……＂玛格丽特站在原地磨蹭着不走，她额上还流出了一滴冷汗。

　　看着面前表情不对劲的少女，卫兵挑了挑眉。＂你…＂

　　没等卫兵说些什么，玛格丽特心一横牙一咬一记重拳就落在了他的下巴上，一拳就把对方打得晃晃悠悠倒地不起了。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下手重了…＂

　　…真的非常对不起！

　　确认了倒地的人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她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推开门。

　　长官的病房比普通士兵的房间高了不是一个档次。洁白的窗帘随着微风柔和地拂动着，金色的阳光洒在病床上的人身上脸上。

　　艾尔文团长被感染和低烧折腾了一周多，整个人似乎都瘦了一圈，平时梳得齐整的金发也都散了开来。

　　看上去的确是一副很难熬过去的样子，可是…他的眼睛是睁着的。

　　艾尔文团长现在是醒着的…

　　玛格丽特一阵慌乱：＂啊，艾…＂

　　名字还没叫出口，突然感觉到背后有杀气，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从后面杀过来的利威尔士官长一个抱摔按在了地上。

　　＂啊！…呃……＂倒地的瞬间胳膊被死死地扣在了腰间，右边的袖管直接被士官长扯起来绕在了脖子上，士官长手一扯，她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混蛋小鬼…＂耳边是利威尔兵长那宛如地狱使者的声音：＂居然敢袭击守卫，还吵到长官休息，禁闭两周！＂

　　＂士…官…长…＂

　　关禁闭就关禁闭吧别勒脖子了啊脖子要断了啊士官长！！

　　被气急的利威尔士官长勒得脸都绿了，玛格丽特还在挣扎着确认团长的情况。她看到，形容憔悴的艾尔文团长看了扭在地上的两人一眼，然后他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艾尔文团长连维持睁开眼睛这个动作都很困难了。

　　＂看够了吧。臭小鬼。＂

　　颈部的布料被放松了。

　　…接着她就被士官长拎着后领子拖出了房间。

　　…把自己作进禁闭了。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都知道什么都做不到，还要这样…

　　想到这，玛格丽特有些自嘲地摸了摸颈部被勒出的红印。

　　连上之前的那件事也是。

　　如果早一点发现莱纳精神压力很大，最后变成精神分裂的事的话，一开始就好好商量的话，会不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嘛…不过莱纳也不是那种会和人好好商量的家伙。

　　早在训练兵的时代，他就从来都不相信艾伦和让可以和平共处。

　　＂想看望艾尔文的话就直接请示我，别去打人。＂押着她后脖子的利威尔士官长看都不看她一眼。＂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又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家伙。＂

　　＂…是。＂

　　真是别扭啊…利威尔兵长这个男人。

　　＂也别是总揽那么多活，好像我们调查兵团欺负残疾人一样。＂

　　＂是…＂

　　＂下次再敢犯事就不只是禁闭了，听懂了没，脑袋进屎的小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