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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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人凭空出现，墙壁出现安全问题的时候，罗塞之壁内的居民被转移到了希娜之壁内的地下都市避难。
在那期间，一半的王都的粮食储备只用了一个星期就见底了。
也就是说，一旦墙壁再次被突破，剩下的储备就只够所有难民使用七天了。在那之后，人们就必须要做出选择——是在饥饿中死亡，还是在抢夺中生存。
很不幸地，地下街的暴乱提早地发生了。
＂确切地说，我们只能保证在短暂的时间内罗塞之墙是安全的，已经让避难的民众回到地表上了…值得庆幸的是，像上次那样的暴乱也只发生了一次而已。＂坐在沙发上的皮克西斯司令看了一眼还在床上休养的艾尔文。＂…巡查的宪兵团在盘查地下街的非法居民的时候发生了冲突，虽然没有人丧生，可是当时就好像真的揭开了地狱的封印一样。我可以想象到一旦罗塞之壁失守之后的一星期会出现什么场景了…将会是无休止的人类的自相残杀啊。＂
虚弱地靠在床头的男人沉默地听着，他瘦得俊脸上的颧骨都微微凸出，金发有些许凌乱地散在额头。因为三周都没有打理，唇边和两腮的部位已经有了胡渣，这让他看上去更加憔悴了。
＂抱歉啊，艾尔文。＂利威尔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他的声音淡淡地。＂好不容易才恢复到可以和人说话的程度，就把你拉来谈论这种让人听了会睡不着的事。＂
＂不…我已经睡得够多了。请继续吧。＂
＂……＂利威尔低头看了一眼艾尔文披着的衬衣下面的断臂。＂右手真是可惜了。＂
想到了那个和他几乎是同一种情况的年轻的士兵，艾尔文垂下眼睑，自嘲一般地翘起了唇角。
＂你知道的，利威尔，我之前已经把多少人亲手送到巨人口里了。要赎罪的话，一只手臂根本也不够啊。＂
叩叩———
＂进来。＂
＂打扰了，艾尔文。哦，皮克西斯司令也在啊。＂韩吉站直了作了一个军礼。＂我来报告此次的调查报告。这是104期的调查兵团士兵，柯尼·斯普林格。＂
*
柯尼和韩吉带来了关于加拉各村的报告。
村里的民宅都是从内部爆炸而损毁的，损坏明显却没有任何的血迹，并且，在墙壁内讨伐巨人的数量，和加拉各村的人口数量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巨人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人类了。＂艾尔文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他还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指挥官。
韩吉开始一个人碎碎念：＂虽然没有更确切的证据…不过每一个巨人不管体形多大，弱点总是后颈处的那一个部分。本来一刀下去就会愈合的后颈处是不可能存在什么完整的人脑，不过那个要害的部位应该是人体和巨人的身体同化了…也说不定……＂
利威尔：＂我实在听不懂你都说的些什么话啊，臭四眼…＂
＂啊啊抱歉利威尔我又说多了…＂
利威尔垂下眼皮，有些难以接受地低下了头：
＂巨人的要害部位是人体的一部分…这么久以来，我拼命战斗至今…其实是一直都在杀人吗。＂
皮克西斯司令摸了摸下巴：＂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普通巨人和艾伦那样的巨人的区别，就是□□是否同化了么。＂
＂艾尔文…＂把目光转回到病床上的男人脸上的时候，利威尔愣住了。
艾尔文在笑。
他平时沉静如死寂的蓝色眼睛此刻在闪着光。
…真让人不舒服。
＂艾尔文，你…到底在笑什么。＂
调查兵团杀死的巨人都是人类。这样悲伤的事实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
利威尔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加入调查兵团的目的吗。＂
＂诶？目的是啥意思…＂韩吉被二人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
＂饶了我吧，利威尔。＂艾尔文把目光别开，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断肢。＂你不觉得被巨人吃掉右臂身心俱疲的我很可怜吗。＂
＂哈…也许吧。＂
*
等韩吉皮克西斯一行人离开了房间，艾尔文才再次开口。
＂话说回来…艾伦和克里斯塔现在在哪。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如果艾伦可以成功硬质化的话，夺回玛利亚之壁就胜算很大了。＂
＂放心。＂利威尔白了艾尔文一眼。＂就是因为我觉得你身心俱疲楚楚可怜，所以才早就做了很多相关的决定。我会给艾伦这样不爱惜生命的白痴一个新环境的。＂
＂那就好。＂艾尔文沉默了片刻。 ＂…波特哪去了。＂
＂我把她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扔到大牢里关禁闭了。＂
＂……＂
＂好吧，我没打她。就只是禁闭而已。＂
＂波特是我的部下，利威尔。＂
＂你的部下不也是我的部下吗。＂
＂……＂
艾尔文的眼睛看着利威尔的，一副不认同的姿态。
利威尔有些无语地再次怼了回去：＂关于那件托罗斯特区发生的事，那孩子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现在已知的敌人已经找到，你也不再需要她了。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了，就这样放她回家吧，艾尔文。＂
＂我需要一切的情报。＂艾尔文只是这样回答着。
利威尔不禁皱起了眉。
他读过玛格丽特波特的档案，知晓了她在过去的情况。
＂让一个曾经非常优秀的士兵呆在这里，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身的无能为力…那孩子可是曾经试图要杀死她自己啊。＂
事实上，人类最强的士官长并不像外表一样的冷酷。
＂艾尔文，你是真的没有心吗。＂
面对着质问，金发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松动。
＂大概吧。等到我下地狱的那一天，一定会把每笔账都付清的。＂
*
*
尽管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艾尔文还是挣扎着起了身。
他已经睡了快三周了。
时间不等人。不快点回到岗位上的话，他实在是安不下心。
不过在那之前，他先去了关押不守军规的士兵的地下牢房。他记得，那个年轻的调查兵团士兵在他辗转病榻的时候来过，然后她被利威尔暴力拎走关了禁闭。
还没走近那一扇铁门，里面关着的少女马上就注意到了他。
她几乎是相当欣喜地从角落里跑到了栅栏前，手搭在铁栏杆上发出了当的声音。
＂艾尔文团长！＂
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碍于他长官的身份，她只是咽下了想要说的话，然后放开铁栏杆站直身体给他做了一个献出心脏的军礼。
…未免也太拘谨了点。
＂稍息。＂艾尔文还是做出了长官的姿态。＂到工作时间了。你也该出来了，波特。＂
*
*
三周多的缺席后，需要调查兵团团长亲自过目的东西已经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堆。
年终总结是非常繁杂的工作。
可是伤口还渗着血的艾尔文似乎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埋头工作着，一样样地整理，盖章，签字。
如果是利威尔看到的话，绝对会直接暴力把人扛回医院的。可惜利威尔士官长和韩吉分队长都和艾伦等人组成的新利威尔班那边，根本也不知道总部的情况。
艾尔文团长身体很虚弱，不可以这样超负荷工作的。
玛格丽特胳膊下面夹着文件，有些心疼地看着那个逼迫自己工作的病弱的金发男人。
团长变瘦了。他脸上有因为刮脸不慎而造成的小小的伤口。
＂墨水。＂
＂哦…哦。＂她赶忙把新的墨水瓶拿过去。
艾尔文团长继续在文件上签着名。他和她一样失去了惯用手，他的左手也不能写字。写得多了的话，字形会变得难以掌握，手也会不舒服地发抖。他签了一半就用不上力气了。
＂波特…＂团长发话了。＂来帮我。＂
＂是。＂
说是叫她帮忙，可是他手还拿着羽毛笔不放下，就那么定定地顿在了纸上。
这…要怎么帮啊？
确认了团长就是那个意思，玛格丽特咽了一口唾沫后把手指放在了艾尔文团长的手上。
她按住了男人发力不均的手，然后帮助他签完了名字。
＂要怎么做才会写得顺畅啊…＂团长冷不丁地问着。
＂诶？呃…就是，长时间的练习吧。＂玛格丽特讪讪地笑：＂您已经写得很好了，我一开始写得才叫难看呢。＂
＂这样啊。＂团长活动了一下左手，暂时放弃了签字的那部分文件，慢慢地起身走到了另一边的柜子处翻找着什么。
虽然很想说，您要什么就吩咐我就好…可是团长毕竟是长官，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说到底，还是那个可恶的莱纳…
哗啦——
一声巨响从背后传过来，正想着事情的玛格丽特紧张地迅速转身。
＂团…团长！＂
金发男人背靠着柜子狼狈地半躺在地上，身侧散落了一地的文件。
＂您没事吧…摔到伤口了吗？＂玛格丽特走过去矮身跪下，然后慢慢地扶住指挥官的上半身让他坐起来。
＂我还好…果然一只手还是拿不起这么多文件的啊。＂
＂…您只是累了而已。＂
＂我想，我现在应该也可以理解你的感受了，波特。＂金发的男人调整了一下坐姿，他脸上出现了怜惜一般的神色。＂我知道困难，可是没有想到会这样的困难…那段时间，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那么的难过。我很抱歉，波特。＂
来自指挥官的道歉让新兵玛格丽特非常的无措：＂没…没有的事…＂
＂那么久都没有理解你的心情，居然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我…一定是个很差劲的指挥官吧。＂盯着少女放在他肩上的小手，艾尔文自嘲一般地笑了笑，他的眼里是无尽的冰冷和伤感。＂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去让别人献出心脏，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吧。＂
看着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如此憔悴和脆弱的团长，玛格丽特睫毛轻颤了一下。
他的眼神…和在斯托黑斯区时候的一样。
艾尔文团长的眼睛很好看。远处看的时候，会让人想起湛蓝色的天空，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在那里闪烁着的光芒非常的美丽，可是靠得太近，就会被烧到。
艾尔文的眼里有一团静静燃烧的蓝色火焰。他可以为了真相牺牲一切。牺牲别人，也牺牲自己。
＂没关系的，团长。我会帮您找到真相。…绝对会。＂
玛格丽特郑重地承诺着，脸上满是属于士兵的刚强和决绝。
艾尔文愣了一下，随即他又舒展开了眉头。
追随着恶魔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波特小姐。
＂多谢了…波特小姐。＂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