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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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是来自罗塞之墙吉纳耶镇的平民女孩。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的鞋子和华美的衣裙，第一次坐给长官和大人们使用的马车，第一次进入王公贵族的雕琢精美的大厅。
没有相合的礼节和气质，就像一个穿进了什么好看的外皮的土包子一样…
在等候室里这样想着，玛格丽特不安地低头轻轻抻了一下带着蕾丝边的裙摆。
灰姑娘变公主的桥段是不会有的。就算只是一时也不会…
西装革履的艾尔文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少女，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她不知道她自己有多漂亮。
就算是讨厌的繁文缛节，无聊的贵族社交，也是必须要做的。他只是调查兵团的团长，他只能调遣士兵，并不是可以在上面掌握大权的人。
＂我好了…团长。＂
玛格丽特心一横眉毛一竖，一副上战场一般的表情。
你的表情太紧张了啊，这样会把那些贵族们吓到的。
艾尔文无奈地轻笑着摇了摇头。
＂还有一件事…过来一下。＂
＂艾…团…团长？＂
艾尔文团长上手编着她的头发，玛格丽特又是一阵的脸红尴尬。
本来在这种场合就很不自在了团长怎么还要这样！
距离近到几乎都可以闻到了属于艾尔文团长的成熟男性的气味，玛格丽特差一点就要站不住了…
＂好了。＂整理好她的头发，艾尔文把通往大厅的门打开。＂放轻松点，波特。＂
*
和预想的一样，艾尔文团长就只是单纯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换下心情而已。
玛格丽特坐在某一张精巧的椅子上，身侧的桌子边摆着她没见过的美食和点心，看着在有着华美的壁画的大厅里和着音乐翩翩起舞的王公贵族小姐夫人，她感觉自己都要尴尬得变成壁花儿了。
团长正在另外的房间里和某个贵族交涉。临走的时候，他吩咐她，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可以，只要别做什么过分的事。
…我哪知道啥是过分啥是不过分啊！
所以玛格丽特就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等着啥都不干了。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团长终于出来了。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和平时一样的安静如水。
＂团长…＂
＂交涉决裂了。＂
…这还真不是好消息。可是团长却还表现得这么淡定。
＂不过我想再多呆五分钟也没有关系。马车之后才会来。＂团长向她伸出手：＂华尔兹还没有完。难得来一次。＂
玛格丽特还来不及拒绝，就被金发的魁梧男人攥住一只手拉了起来。
团…团长我不会跳舞的啊！
＂人生里的美妙之处很多，波特。＂艾尔文团长绅士地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和那只义肢的手指十指相扣着。＂如果死了的话，就再也体会不到了。＂
＂…是。＂
艾尔文沉默了下来，专注地引导着少女青涩笨拙的舞步。这名穿上了华丽衣裙的年轻士兵微微地低着些头，脸上有紧张的表情。她还是不敢看他。是因为他长官的身份，还是因为这样的场合很让人压抑吗。
他把目光移到了他和她紧扣的十指上。惟妙惟肖的外形，关节活动灵活，和真正的人的手指相差无几，只不过她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毕竟这种东西，只是一件装饰的部件而已。…就像冰冷的人偶一样。
玛格丽特太关注自己的脚下了，她在努力地不踩到团长的脚…
哒——
只是短短的五分钟的活动，明明都只是慢舞，都让她急出了汗…咳，紧张也算。
＂很不舒服吗。别紧张，＂团长的大手轻轻地把她掉出来的一缕头发整理回耳朵后面。＂你很好看。＂
你很好看。
莱纳也曾经对她这样说过。
莱纳喜欢她编起头发来的样子。
＂谢谢您，艾尔文团长。＂
艾尔文没有回复。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不再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而阴郁的情绪。她忧郁的气质让华服都淡然无光。那一双眼睛让他想到了阳光下的琥珀…又或是流动的粘稠的松脂。在她看向他的时候，她的眼睛里装着的是另外一个士兵。
艾尔文轻叹一声，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少女的耳垂。
＂快长大吧。波特小姐。＂
*
*
关于土地征用的计划以失败告终。
第二天的时候，从罗塞之墙的南部再次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有一个班在南区的附近发现巨人了。
拿纳巴和格鲁噶这样的精锐早已经被提前派到了前线去调查 …可是他们却并不确定到底是城墙的哪里又出现了洞。
尽管还没有完善的计划，兵团也得被迫出动了。猎捕女巨人的两次计划后，调查兵团兵力受损，所以艾尔文和皮克西斯正在动身去动员宪兵团加入此次的作战计划。
被留在原来的营地的玛格丽特窝在办公室的一角思考着什么，考虑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
发配到南区的104期的那五十多个人和武装兵被分成了四个班朝四个方向进发，托罗斯特区，艾路米哈区，亚鲁凯鲁区，以及凯洛鲁巴区…
如果巨人数量多的话，没有立体机动，莱纳和贝尔托特会怎么做？
…会像亚妮一样变成巨人自保吗？
＂！＂进办公室来拿披风的利威尔被她吓了一跳：＂你钻在桌子下面干什么！＂
＂士官长，我…在思考…＂狭小的空间可以让人高效率的思考……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缩在办公桌下方的空格子里的玛格丽特眼尖地看到了门外边被分队长押着的尼克神父。
＂啊…你们要走吗？＂她一阵着急，差一点就要爬过去抓利威尔兵长的脚腕了…
＂是。＂利威尔兵长懒得理她，他拿起落下的衣服就要走：＂韩吉要先把尼克弄到艾路米哈区，然后再去托罗斯特区和艾尔文会和。＂
＂等等啊士官长，我也…＂
＂不能战斗的家伙就给我呆在这里哪都别想去。＂
＂可是…＂
＂闭嘴听命令。＂
脸色黑如锅底的利威尔兵长一个瞪视，玛格丽特立马就吓得缩回了桌子里。
＂切…这些该死的脑子里装了屎的巨人真是让人不消停……＂
利威尔兵长骂骂咧咧地走了。
＂……＂
不能战斗的家伙…也是啊。她连立体机动都用不了，去了什么忙都帮不上，而且还会拖后腿。
尽管非常的不是滋味，玛格丽特还是认命地呆了下来。
我们这边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了。你们会怎么做呢，贝尔托特…莱纳。
深深地感觉到了无能为力，少女把脸埋在膝盖里，用仅剩的一只胳膊颤抖着抱住了自己。
*
*
两天后，被巨人困在厄尔加特城堡古迹的南班等到了调查兵团第一批的援军。
遭遇了野兽巨人和无垢巨人的夜间突袭，南班的长官全部阵亡，剩下的没有任何立体机动装备和武器的104期新兵居然全部存活了——因为其中的一个士兵，尤弥尔是巨人之力的持有者。
这让韩吉等人大为震惊。就算他们的首要目的是为了找到墙壁的洞并且堵上它…
……这样子的话就和一开始的预想完全不一样啊。
援军把生还者和半残废的昏睡的尤弥尔转移到了就近的墙壁。
在之前和尼克神父接触的时候，韩吉就得知了克里斯塔身份的信息。
尤弥尔是巨人，克里斯塔是墙壁教的重要成员，莱纳和贝尔托特是亚妮的同党。104期的可疑人员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看了一眼那一边被吊在担架上的尤弥尔和远处的艾伦耶格尔，韩吉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艾伦是可以堵上洞口的重要的战斗力，所以他也被调到了援军队伍里以防不测…而艾尔文还在托罗斯特区。得赶快差人去报告了。
＂尤弥尔那家伙情况怎么样了？＂艾伦远远地看着担架上的人。
＂右手和右脚被啃掉了，内脏也翻了个底朝天。换成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死了。＂低阶的长官回答完之后便调动立体机动飞到了另一边。
其余的没有装备的同期生则攀着起吊绳爬上墙壁。
＂唔…＂莱纳被巨人咬到了手臂。一只胳膊吊在胸前，似乎是骨折了。他一只手攀着墙壁的边缘，非常吃力地试图要爬上来。
＂莱纳…抓住我。＂艾伦向他伸出了手。
＂喔…＂莱纳拉住艾伦的手用力把自己拽了上来，站起来没走几步，他就浑身脱力地坐在了地上。
…那个时候，柯尼差一点就被巨人咬到脑袋了。他必须得救柯尼，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疼死了…＂莱纳碰了碰受伤严重的胳膊，然后一脸后怕地单手捂住了脸。
＂你没事吧，莱纳。＂
＂怎么可能没事啊，我的胳膊都被巨人咬碎了，真是受够了…＂劫后余生的士兵的瞳孔在颤抖。＂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坚强如你，居然也会这么消极啊。＂
＂你在说什么啊艾伦！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莱纳有些不爽地提高了音量：＂是吧阿尔敏！之前的那一次，我都被巨人紧紧地抓在手里了！＂
听他这样讲，站在艾伦身侧的阿尔敏的脸色变了一下。
他们已经知道莱纳和亚妮互通情报的关系了。不过莱纳看上去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好事。
＂我已经走过鬼门关两回了，照这样下去，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这样的话还怎么兑现约定…＂金发士兵的声线颤抖着，脸上满是害怕和后悔：＂玛格…玛格她还在等我…上次的事，都没有和她好好道过歉…虽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可是加入调查兵团什么的，内心比身体会崩溃得更早啊…＂
贝尔托特沉默地看着喃喃自语的莱纳。
莱纳的精神又崩溃了。
艾伦和尤弥尔已经近在眼前了，现在是下手的好机会。可是果然还是不行了吗…
＂是啊…＂艾伦额上流出一滴冷汗。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二人，＂你们两个的故乡应该离这里也不远了吧。必须得在这里挡住巨人啊…＂
贝尔托特注意到莱纳突然滞住了身形。
莱纳的内心在摇摆不定。那个马莱的战士还没有完全回来。不抓住机会的话，莱纳又会消失了。
＂对啊，莱纳！＂贝尔托特张开双臂，脸上带着些许欣喜地提高音量：＂一起回到故乡吧！已经能回去了吧！我们一路都熬过来了，现在就只剩下一步了！＂
回到故乡。
母亲还在家乡等着他的好消息呢。
在病态的茫然的状态下，莱纳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出现了母亲的脸。
＂对啊…我们离回去就只剩下一步了…＂
只要把艾伦，把尤弥尔带走，再加上这么久收集的情报，一定可以成功回去的啊。
这样想着，莱纳起身定定地站着，他听不见贝尔托特又说了什么，也听不见韩吉对那一帮士兵吩咐了什么。
＂喂，艾伦。过来一下，我有话说。＂
＂什么事啊莱纳。＂
＂五年前我们破坏了墙壁，对人类展开了攻击。我是铠之巨人，这家伙是超大型巨人…＂
＂喂你在说什么啊莱纳！＂额上淌出了冷汗，贝尔托特一把揪住了莱纳的衣服。
莱纳似乎已经进入到了和精神分裂相比还要有区别的神智不清的状态，他挥手打开贝尔托特的手继续向艾伦解释着：＂我们的目的是消灭这里的所有人类。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艾伦，只要你和我们走，我们就不会破坏墙壁了，懂了吧？＂
已经提前打过预防针的艾伦显得意外的冷静。＂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现在？…要去哪？＂
＂这个我还不能说，总之就是我们的故乡。＂
贝尔托特瞪着眼睛，背上冷汗涔涔，他再一次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莱纳忘掉了自己这五年以来的罪孽，连基本的逻辑都丢失了。
只要艾伦肯来，一切就会解决。回故乡的感情是如此的浓厚，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件事了。
面对这个因为母亲被巨人吃掉所以才来参军的少年，莱纳脸上是病态的诚恳的表情：
＂怎么样艾伦，你来不来？反正又没有什么不好处。＂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