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柒7汐

6、欢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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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生的军训只有三天。
　　于我这种反射弧长的人来说，刚刚感觉到军训的苦难，苦难就已经结束了。
　　送别教官的那天，我们早上举行了毕业典礼，中午卡点吃饭，下午站军姿听教官训话，晚上开欢送会。
　　我们都知道，这次军训最大的目的，除了国家教育局要求外，就是在开学典礼上展示展示给领导看，展示之后，虽然军姿还是站，齐步还是走，但多少都有些散漫了。
　　别的班级站半小时休息半小时。
　　我们刘强教官却因为中午被人偷吃了鸡腿而愤愤不平。一个下午都在训话。
　　我们站着不标准的军姿，听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斥责偷吃他鸡腿的人，想笑又不敢笑。
　　后来我和轲爷说这事儿，轲爷说刘强教官装的。他中午还看见刘强教官吃了两个鸡腿。估计是故意逗我们开心，怕我们这些小不点因为教官的离开而伤感。
　　我问轲爷为啥他不难过。
　　轲爷高深地说，因为刘强买走了食堂的最后两个鸡腿。他当时刚好排队在刘强后面，他很气愤，气愤大于了悲伤。
　　于是我感叹，鸡腿魅力无限大。
　　可是轲爷怎么会留心我的教官呢？我没有追问他。
　　可能是抢鸡腿的人太过面目可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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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欢送会是大家在草皮上围成一个圈，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以及听教官们吹牛的例行项目。
　　刘强说两个班一块儿热闹，于是问我们想和哪个班一起。
　　原谅我嘴比脑子快，当下大吼一声六班。
　　我尬在原地，原本已经在和一班教官社交的刘勇教官惊讶地回过头来看我。刘强教官坏笑，说，行，我看看六班在哪。
　　他假装寻找，于是我有嘴比脑子快，我指着同桌桌的方向，又喊了一句:“那个营。”
　　哦豁，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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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最后还是和六班一起开欢送会了，而且场面壮观。
　　“六排的，来一个，叫你来，你就来，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刘强起哄。
　　“小绵羊。”二班全体起哄。
　　六排表演过后……
　　“东风吹，战鼓擂，我们六排怕过谁。冬瓜皮，西瓜皮，二排不准耍赖皮。”六班回击……
　　于是我们来来回回，两个班都铆足了劲表现自己，集体荣誉感让很多不那么自信的同学有了上台的冲动。
　　这样的场合怎么会少了我！
　　我自告奋勇，一马当先地冲上去，先点了一首热场子的歌。
　　二班童鞋在我的领导下，上台现场演绎了一段最炫民族风，全场沸腾，如同大型演唱会。
　　苍茫的天涯在每个人脑海中盘旋，挥散不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冲上去之前很犹豫，冲上去了就不唱白不唱，小爷我唱歌又不差。唱起来有点羞涩，但放开了就快乐起来了。
　　后来我红着脸坐下，肖肖和瑞瑞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于是我又得意忘形起来。
　　六班他们也不甘示弱，一首又唱又跳的骑马舞，笑得刘强原地打滚。
　　……
　　氛围感拉满。
　　最后，两班为了展示友好，还搞了个合唱。那首跑调的大合唱《团结就是力量》还引来了校长和总教头的好评。
　　当然，两个班一个比一个能吼。这不是比唱歌，就是单纯比嗓门大气势足罢了。
　　晦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楚他们每个人的脸，只知道大家都在开怀大笑，像我们不只是认识了三五天的人。
　　距离感消磨了很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从四十六个个体成为了一个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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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轲坐过来的时候，刘强正在和六班的教官一起演示格斗技巧。
　　轲神说，教官们总是要走的，而同学们总是要熟悉起来的。
　　我眼睛离开刚刚被摔在地上的刘强教官，正想说点什么，抬头就撞入那双漂亮的眼睛，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
　　轲神是怎么把星星装进眼睛里的？
　　“轲神，偷星星犯法吗？”
　　“啥⊙?⊙？”轲神难得装一次成熟，却因为我，秒变回二狗子。
　　“我说你还有糖吗？来一颗。”
　　于是轲神从兜里变魔术一样变出了十几种不同的糖，并解释说，舍友们试图在军训这几天尝遍超市所有口味的糖。
　　我目瞪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