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柒7汐

5、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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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肚白的云环绕着初升的太阳，像一个煎烤得两面金黄的鸡蛋。
　　我打了个哈欠，和肖肖一起，站在操场边上搜寻我们班同学的身影。
　　话说回来，我们班的同学……虽然昨晚已经做过了自我介绍，但我还是……
　　我想。
　　我可能有点脸盲。
　　又搜寻了两分钟，我和肖肖终于在人头攒动中找到了写着二班的班牌，并且哈欠连天地移动了过去，成为攒动人头的一部分。
　　第一次军训，多多少少还有点兴奋。当然，如果不用早起的话就更兴奋了。
　　昨晚太兴奋，睡不着。和舍友们聊到了凌晨。加上假期习惯了睡懒觉，我一时间不太能适应天上那个煎鸡蛋。
　　我懒洋洋地站在队伍里，小红鸭舌帽一压，兜一插，明晃晃地打瞌睡。
　　各班安排着排队，男生一排女生一排，班长和体育委员开始了他们第一次的合作业务，而我甚至忘了他们的名字，只知道那是我们班长和体委。
　　不过，问题不大。
　　我赌一包辣条，他们也记不得我的名字。
　　说来也蛮奇妙的，我们四十几个人，从全市各地考进云栖，又在系统抽签里很巧合地分在一个班。即使我们现在连各自的脸和名字都不认识，也会在未来的三年里发生好多好多的故事，多到以后回忆起来，我们都会怀念地称之为青春。
　　这些故事通常以“我当时觉得你好高冷开头……”，以哄堂大笑的方式结尾。
　　我转动着聪明的小脑瓜子，试图通过感慨的方式自我清醒。
　　“看什么呢？”一只手猛地把我帽子一压。
　　这熟悉地作死感，是林轲这狗没错了。
　　“看傻比。”
　　“傻比说谁呢？”
　　“傻比说你。”
　　“……”

　　*17
　　我反应过来以前，轲狗已经先一步笑翻了。
　　深呼吸，别和狗计较。主要是你打不过他。
　　我咬紧后槽牙，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调整了一下帽子，确保别人看不到我的表情，默默往边上挪了一步。
　　只要我伪装得够好，傻比就只有他一个人。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吃早饭没？”他笑了一会儿，周围偶尔飘过来几个眼神，他嘻嘻哈哈毫不在意。
　　也对，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小红帽下面是一副什么狗样。
　　“吃了，一块钱的豆沙□□薄屑儿多。一块五的紫米粥加两勺糖甜度正好。”我想了想，补充道，“食堂一楼左边有卖热牛奶。”
　　完全不知道为啥，他又笑了起来。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笑什么？”
　　“没有……哈哈哈……”他稍微进行了一下表情管理，“嗯，我也吃了，二楼五块钱的炸酱面也不错，有花生碎。”
　　花生碎？我可以！
　　我在心里默默记下，决定明天就去二楼吃炸酱面！
　　各班集合得七七八八了，他看样子也终于找到了他们班。
　　他从兜里掏出两颗大白兔，一颗递给我，一颗拆了糖纸扔嘴里。挥了挥手回班级里去了。
　　我也拆开了糖扔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冲淡了早上最后一丝瞌睡。
　　好像忘了点什么……
　　哦。
　　忘了问他们班主任教什么了……

　　*18
　　操场分成两半，一半训初一的，一半训高一的。
　　初一这边红领巾飞扬，一水儿劣质掉色小红帽，跟着教官学踏步和起立蹲下。
　　高一那边我不清楚，他们一个方阵一个方阵地站着，面向太阳，久久未动。
　　可能……在欣赏日出吧。
　　唉，我也蛮喜欢看日出的。
　　初二和高二空闲了会来瞅我们几眼，有的遇到熟人就打个招呼。少部分带着在学校的奶茶店买的冰奶茶冰可乐冰水高价出售。当然，被教官发现以后，牟取暴利的同学被学校罚扫操场一周。
　　初三和高三的教学楼单独成栋，从教室的窗户里可以看见我们累死累活的模样。我们也可以从窗子看到那一排排正襟危坐，准备迎接毕业考核的学长学姐。
　　他们对我们有些许好奇，但是除了课间趴在窗户上看我们一会儿，没啥表示。
　　肖肖说，他们像在动物园里看动物一样。
　　可是，他们才是被关在教室里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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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班由两个教官带队。
　　我们教官都姓刘，一个叫刘强，一个叫刘勇，一个看起来就西皮，一个看起来就是老实人。
　　第一次军训，我稍微有点兴奋。大家都累趴的时候，我依然兴致勃勃。大家都在遮阳篷下休息，我依然兴奋地跑来跑去，捕捉到同桌桌看过来的视线，我甚至还能比个剪刀手。
　　太闹腾的后果是，教官觉得我是个哈士奇体质，决定多让我动一动，免得拆家。于是一挑眉，吩咐我去给大家搬水。
　　物资供给其实离我们不远，穿过操场，在大树乘凉的好地方，各班班主任和校医正在谈笑风生。
　　昨晚的班会其实正常进行，没有我想象的为难，也没有电视剧里那么多事。肖老师换掉了黑色西装，米色的长裙显得她文艺又青春。她胸前挂了个照相机，我们训练的时候会偷偷溜过去拍照。
　　看到我小跑过来，肖老师立马给我递了瓶水，我说声谢谢。
　　正在纠结是喝了水再搬还是搬过去再喝，一只手把我水接了过去。
　　我呆楞楞地看着那只漂亮的手把水拿过去，拧开红色的瓶盖，毫不客气地灌了半瓶水，目光上挪，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看什么？傻了吧唧的。”林轲同学丝毫没有欺负小姑娘的自觉，“喝水吗？”
　　“废话，那是我的水。肖老师给我的！”我气急败坏，抢过来灌完了剩下半瓶。
　　在我灌水的时候，轲狗已经把领水记录填好了。
　　像以往去给篮球队买水一样，他随意地扔了几瓶给我，看我实在抱不下了，就把剩下的连箱子抬起，往遮阳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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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轲爷把纸箱往遮阳棚下一放，然后接过我怀里的水随意地分发。我看了看接到水的同学，很不巧还是认不出是哪个班的。
　　当然，也可能轲神也认不出哪些是同班的同学，所以大方发水，谁伸手给谁。
　　一箱水很快就见底了，我和轲爷都没有再去暴晒的太阳下走一趟的英勇奉献之心。他随意地抄起三瓶水，似乎是纠结了一下，最后扔了一瓶给我，然后提着另两瓶就要走。
　　本小姐不吃嗟来之食。
　　“我喝饱了。”于是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有点意外地挑眉:“喝点儿水就能饱？你可比猫还好养活。”
　　我看着他提着水坐回人堆里，把其中一瓶扔给他们舍友，拧开另一瓶，又喝了半瓶水。
　　我于是也拿着我的水，走回肖肖身边，坐下。我感觉自己稍微没有那么兴奋了。应该也不必再去搬水了。
　　肖肖说接下来要站军姿了，水是宝贵物资，给我的水打了个记号，和她的杯子一起藏在我俩的外套下面。
　　当时我还无所谓。心想一会儿再去搬就完事儿了。
　　等站完军姿，我看着供给站长长的队伍时才明白我家轲神用心良苦，我家肖肖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