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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早上九点的画廊里,有人在一幅画前面驻足。
      画作挂在大理石的墙面上,以整个黑色为底色,画布中央一只长而纤细的手,指甲奇长,尖端抹着鲜红的指甲油。手上托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粗长的血管一直延续,钻进角落一个小人的身体里。小人由纷杂的色块拼凑而成,唯剩下胸口一片空白。
      “这幅画……”池群玉皱眉。
      “怎么?”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吴子逸背着手走过来,“哪幅?我看看。”
      池群玉伸手指着墙上的画:“喏,就这幅。”
      “哦,这幅啊。”吴子逸抖了抖腿,“那没事,很正常。”
      “为什么?”
      吴子逸抱着臂,“因为我也看不懂”
      “你看不懂?放屁!”
      “没,我没别的意思。就这个人的画,我我是真看不懂。”吴子逸一脸无辜。
      “你不是自称行家吗?平日里就知道嘚瑟,这会儿不行了?”
      “哎,你别这样一直内涵我行不行,”吴子逸抗议,“不止我,很多人都看不懂。”
      “真的啊?”池群玉有些的惊讶,“为什么?”
      吴子逸抓耳挠腮琢磨了半晌:“嗯……怎么说呢,这人的画构图看起来并不复杂,形状也很简单,看起来甚至有点丑,但我总猜不准画的是什么。”
      池群玉看了一眼,这幅画忧郁,压抑,阴森,用简单的线条和色块画出了一堆他看不懂的东西。好像只是简单的把不知所谓的图案摆在一起,但又总让人觉得不对劲。
      “那这幅画的寓意是什么?”
      吴子逸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这我哪知道?都说了看不懂。”
      “都看不懂,为什么还这么出名?”
      难道这就是艺术家的魅力?
      “嗯……大概是因为直接吧。”男人抿唇,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完美的发型立刻成了鸡窝,“他的笔调明显十分灰暗,且表达的恶意毫不遮掩,但尽管已经非常直接,却始终让人看不出他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池群玉盯着墙上的画,觉得越看越高深,“那他自己怎么说?”
      “说什么?”
      “这幅画。”
      “他什么也没说啊。”吴子逸在走廊上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池群玉也走过去坐下,“名字呢?也没说?”
      “这个当然有啊,”吴子逸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软趴趴没骨头似的,“好像叫《忠告》。”
      “忠告?”
      “嗯。”
      “怎么叫这名儿?”池群玉想起邵颂云家里那幅画,这一个两个,起个名字怎么都这么奇怪,“这画卖吗?”
      “不。他自己说了,这个系列是不出售的。”男人眼中带上讶异:“怎么了?你不是说你欣赏不来吗,那你怎么还想买?”
      池群玉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关系,我不懂有人会懂。”池群玉仰头看着那幅画,“再说了,不懂又不妨碍送人,都看不懂才好呢,正好拿来装B。”
      “你真想要?可是人家说了不卖啊。”吴子逸看他一眼,觉得有些反常,“你没事买画干什么?就算买你也不像这风格的啊。”
      “老子就想要,关你屁事。”
      吴子逸挠了挠头:“其实你要真想要的话,也不是全没办法。”他顿了顿,“就是可能麻烦一点,得自己找人家商量。”
      “行啊,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池群玉伸手倚在张小桌上,托着半张脸,问:“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是有,但只有邮箱。”吴子逸从抽屉里拿出张便签递给他:“而且他的脾气可不太好,你说话注意点,千万不能像平时,一脸拽样,说不定哪句话说错他就不卖了。”
      池群玉扫了眼便签上的那串字符,放进口袋里,点着头应了。

      翌日一早,
      池群玉惺忪着睡眼从楼上下来,打着哈欠想倒杯水喝,楼梯没下到一半,发现家里有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一身西装革履,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手上悠闲地端了杯咖啡,叠着腿坐在自家沙发上,比主人还自在三分,看见他从楼上下来,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池先生。”
      刚刚睡醒的池群玉尚有几分糊涂,他穿着身黑色的睡衣,看了眼旁边的吕明明,惊疑不定地问她:“这怎么回事?”
      吕明明从厨房里端着盆圣女果走了出来,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他怎么进来的?”池群玉瞥了眼他身后的保镖团,从桌上的水壶里给自己倒了杯水,“还带了个仪仗队过来,你别说他是凭空出现的,他看起来可不像那个胖胖的机器猫。”
      “这倒是没有,”吕明明往嘴里扔了个圣女果,“人家是从大门进来的,不巧,还是我给开的门。”
      池群玉喝了口水,在吕明明头上拍了一巴掌:“又捣什么鬼,干了什么你给我从实招来。”
      吕明明被他一掌拍得眼冒金星,“他说他叫邵枫,什么新明能源的董事,他不是找你来谈赞助什么的吗?要不是看他长得还富裕,我会这么容易轻易相信?”
      “赞助?”池群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吕明明你是不是脑子抽筋了是不是?赞助这事归我管吗?再说了,你见谁来谈工作还带这么多人,这是要赞助还是要把咱一锅端了?”
      池群玉受不了她蠢里蠢气的样子,把杯子咣当一声放桌上,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抻了抻腰开始吊嗓子,明摆着不给她留面子。
      吕明明一大早起来,就被数落,心情自然更加不爽。他瞪了对面那群人一眼,没好气的哼出一声,往嘴里扔了个圣女果,懒得同池群玉计较。
      师徒两就这样完成了每天必吵一架的任务,客厅里一左一右陷入沉默,一时之间竟没人搭理客厅里那群碍眼的闯入者。
      邵枫眼里蹦出了些兴味,他笑着扶了下眼镜,敲了敲吕明明的装圣女果的碗沿,文质彬彬地说:“吕小姐,请您暂避一下,我这趟来是有事要和池先生商量。”
      吕明明本来心里不快,看他们又不像好人,火气上来把碗往桌上一搁,语气异常怨怼:“关你什么事,我爱呆哪呆哪,你管得着吗。”
      邵枫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吕小姐,我劝你还是出去的好。”
      “你还劝我?”吕明明撅起嘴,整个人像个气鼓鼓的河豚,“池群玉!他都欺负我了,你没看见吗?”
      “哈哈哈——”邵枫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弄的池群玉都忍不住回了头,“干什么呢你?吓死人了,有病就去医院不行?”
      邵枫毫不在意的笑笑,他声音冷冽,十分挑衅地说:“我想包养你。”
      “你说要包谁?”吕明明有点不可置信,十分惊讶地揉了揉耳朵。
      邵枫放下手里的咖啡,“当然是池先生。”
      吕明明转过头和池群玉对视了一眼,疑惑着相对,具是一副“他是不是脑子有病”的表情。
      池群玉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邵枫一眼,转过头,对邵枫假模假样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颇为诡异。
      池群玉笑了一声:“怎么,我长得有这么好看吗?把您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都迷住了,您是我粉丝?”
      “如果池先生想拥有我这样一个粉丝,我不介意成为。”邵枫抚了抚眼镜,还真的仔细打量了一下,“谁让池先生确实是一表人才,魅力十足。”
      “这个不急,咱们来说说一件更重要的事。”池群玉抱臂,“大叔啊,我特别好奇,谁给你的自信?这么大把年纪了,能不能要点脸,老子下边可比你这半老不老的硬气多了,到时候不知道谁上谁下那可尴尬了。”
      “那还是不行的,”邵枫身旁的保镖开口,“您既然收了老板的钱就必须……您懂的。”
      “哈哈哈,收钱?”池群玉忍不住爆了粗口,“滚你奶奶的,谁给你的胆子骑到老子头上撒野?你得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否则我今天不是打死你就是打死你。你一个看家狗也好意思警告我,老子没打爆你的头就算是客气了。”
      邵枫头也不回地拍了拍那保镖的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来池先生脾气很火爆啊。其实你也不必这么着急,先听听我开出的条件也不迟。说不定你就心动了呢?”
      “那你可小瞧我了,我不止心动,我还想行动。”池群玉撸起睡衣袖子,从博古架上拿下一柄练功用的软剑指着他的脸,“滚蛋,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邵枫笑着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池群玉。“池先生不妨冷静一点,先看看这个再说不迟。”
      池群玉冷笑一声坐回沙发上:“行,今儿个我就听听,我看看你能给你大爷我开什么条件。”他冲吕明明抬抬下巴,吕明明秒懂他的意思,从邵枫手里一把抢过文件,乖巧地递给池群玉。
      池群玉摸了摸她的头,看了眼手上的东西,“这么厚?”池群玉皱眉,又把文件扔回吕明明手里。虽然吕明明和他经常吵架,但这种时刻,她几乎瞬间就心领神会。虽然心里咬牙切齿,想打死这个装逼的,但她还是冲池群玉点点头。她歪着脑袋翻开文件,没看了一会就开始嚎,“我去,五十万一个月!”
      “是。”邵枫头也没抬,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够有诚意了吗?”
      “够。”池群玉嗤笑一声:“不仅够有诚意,你还够有胆色。”说话间,关上的门被打开了,一群警察鱼贯而入。
      “池先生,你报警了?”邵枫毫无惊慌,笑着问他。
      “对啊。”池群玉两只手指捏着文件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说您真是惊世骇俗,谁包男人还写合同的,也太不专业了吧?要不没事多去跟富婆们讨教讨教?”
      “池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池群玉往沙发上一躺,夺过吕明明手里的圣女果塞进自己嘴里,慢慢悠悠地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出手还挺大方,我有点仇富,所以报警了。邵先生这么宽宏大量,应该会理解我这种小市民忍不住为正义出手的心理吧?”
      他转身把合同递给警察:“看见没?警察同志,私闯民宅,逼良为娼,违法耍流氓,简直有损社会公德,楼下那群穿黑西装的也是跟他一伙的。”
      为首的年轻人向他点了点头:“您放心,楼下的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好,我相信你们警察同志,”池群玉跟他握了握手,“现在赶快把他给带走吧,我还没吃早饭呢,看见他就倒胃口。”
      邵枫站起来,扣着西装扣子:“池先生,不要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他冲池群玉沉沉一笑,“下次我会再来光顾。”
      池群玉白他一眼,“你怎么这么能说?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下次还想来?我邀请你了吗?赶紧带着外面的黑猩猩一起滚,一杵杵在那儿,简直影响市容。”
      解决好一切,池群玉上楼进了浴室。
      此时窗外树叶上的露水渐渐蒸发,太阳逐渐爬上山头。吕明明在隔壁和王涛练完了功,直接被送去上课。王涛开车回来的时候,池群玉堪堪洗完了澡。他披上挂在一旁的浴袍,随意抓了把头发,穿着人字拖踢踢踏踏的下了楼,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他的早餐。他随手擦了擦头发,坐下来往嘴里塞了个蒸饺。
      王涛面露嫌弃,“不是,老池,您能先把头吹干吗?看这猴急的,像八百年没吃过早饭。”
      池群玉往豆腐脑里放了半勺辣椒油,搅了搅:“能怪我?要不是今天早上那出破事,我哪儿会挨饿?”
      “诶,你别说,这事儿可有意思,”王涛笑着调侃,“开口闭口就包养你,我还没见过这么不惜命的。”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了?老子芳龄三十一,长得帅惹你这个麻瓜嫉妒了是吧?”说着他又拿调羹舀了满满一勺红油往豆腐脑里搁。
      “嘿,你怎么还在加?”王涛一把抢过他的勺子,把辣椒油端走,“老池,不是我说你,你看看别人天天,淡饮淡食的。你倒好,八角香料辣椒油,火锅烧烤二锅头,你一个没放过,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
      “操守个屁,”池群玉吃着东西随口敷衍,“这很正常,你说的那些东西,是个人都爱。”
      “行,吃吃吃,我说不过你。”王涛看见他就一阵头疼,“赶紧吃,吃了干正事去。”
      “什么事儿啊?”池群玉从豆腐脑里抬起头。
      “你前几天不是说要买画?人答应了,约你去谈价呢。不是你昨天自己跟我说的吗?你这个脑子除了除了吃喝玩乐还能装什么?”
      “媳妇,算吗?”邵颂云吹了吹豆腐脑,瞥他一眼。
      王涛间歇性无语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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