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年》快乐摸鱼人

10、第10天

　　听见包子的喊声，时黎等人纷纷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坨坨乳白色的毛团窝在不远处的草原上，白色与绿色的搭配看起来格外协调，只远远看一眼就仿佛感受到那治愈般的柔软。
　　“是羊吗！”
　　李昱雯惊呼一声，快步跑了过去，其他三人紧随其后。
　　等离软乎乎的羊群还有大约二十米的时候，四人不自觉停下脚步，虽然很想近距离观察，但又怕吓到羊群，只敢在这样的距离踯躅。
　　即使隔着二十米，小羊憨态可掬的样子也尽收眼底，它们不紧不慢地嚼着脚下碧绿的青草，白花花的羊毛都蜷缩在身上，如同上好的棉花，在几人眼中充满了诱惑。
　　羊群旁边有一位面容黝黑，笑容质朴的牧羊人，他好奇地望着时黎等人。
　　李昱雯侧过脸，试探着问时黎：“班长，要不你沟通一下？”
　　说着手在时黎背后隐隐将她往前推。
　　时黎脚步顿顿，嘴里零碎地发了一个表示疑问的“诶”，就被推到了牧羊人面前。
　　“额……那个，你好……”
　　时黎窘迫地垂着头，抬眼看向牧羊人，视线对上之后又局促地挪开。
　　“我们是来这边夏令营的……”见对方露出疑惑的神色，时黎又继续解释道，“就是旅游，来旅游的。”
　　可能是“旅游”二字比较好懂，牧羊人露出了然的神情，一边非常友好地点点头，嘴里一边重复着不太标准的“旅游”。
　　见对方态度和善，时黎一时之间有些“得寸进尺”地掏出挎包里的照相机问：“可以让我们和小羊拍个照吗？”
　　说完指指相机，又指指羊。
　　牧羊人欣然答应了。
　　旁边三个等待的人早就露出期待的星星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蹦三尺高，李昱雯第一个欢呼着跳到羊群边上：“我来我来！我要第一个拍！”
　　时黎已经顺手把相机打开，对焦，在李昱雯动作定格后，倒数三二一，摁下了快门键。
　　连着给李昱雯拍了四五张，在她走回来的时候，时黎用手肘杵杵离得最近的包子：“去拍。”
　　包子挠挠头，步子不是很坚定，一步三回头地问：“我可以不露正脸吗？”
　　“可以，你就看着羊吧。”
　　时黎在找角度的同时脚下不由自主地靠近，尽力抓拍一些包子和小羊互动的瞬间，镜头里记录的都是包子带笑的侧脸，表情也很自然。
　　等她半蹲着拍完包子，正准备直起身去叫江燚的时候，少年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夹杂着调侃般的委屈。
　　“该我了吧？”
　　时黎顺势向上看，正好对上江燚轻飘飘落下的视线，饱含笑意，甚至在对视的瞬间，他还轻佻地挑了一下单边眉毛。
　　太阳正好从他后方照射过来，时黎被笼罩在他撑起的阴影里，他短袖的面料还隐约摩擦着她的后脑勺。

　　时黎轻咳一声，仿佛被吓到般往前迈了一步，站直之后嘴硬地呛了一句：“江燚你是鬼吗，怎么走路不带声的？吓死我了……”
　　有点奇怪，好像面对江燚她就会不自觉表现出跳脱的那一面，为什么呢？
　　江燚晃晃脑袋，摆出一副“老子最帅”的动作。
　　“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帅气鬼。”
　　“……”
　　其他三人似乎感觉到酷暑难耐的草原一瞬间降了几度。
　　时黎在心里松了口气：一定是因为他太欠了，我才会不由自主想怼他。

　　江燚走到羊群中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双手插兜，随意地站着。
　　明明是好似没骨头般的站没站相，由他做出来却很惬意，搭配身后的蓝天白云和芳草羊群，自成画卷。
　　时黎不过是拿着相机的记录者罢了。

　　拍完江燚，时黎还在回看照片，他已经顺手接过相机，示意她去羊群里。
　　“我……”时黎犹豫地摇摆着。
　　江燚微眯起眼睛，笑嘻嘻地“威胁”她。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说罢一只手推着她的肩膀，将她向羊群送去。

　　时黎像尊雕像般定在小羊的边上，全身上下都僵成一块人形木板，江燚看着取景框里她的滑稽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班长，放松点，这么紧张干嘛。”
　　时黎闻言身形似乎晃了晃，瘪瘪嘴自言自语地嘀咕：“还不让人紧张了……哎呀！”
　　谁知她吐槽的话还没说完，腰间忽然传来奇怪的触感，柔软温热。
　　她低头一看，一只小羊不知什么时候混到她的后方，和她腰差不多高的脑袋正在轻轻拱她。
　　时黎受宠若惊，抬头望了眼牧羊人，对方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还伸手示意时黎摸摸小羊脑袋。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小羊头顶僵持了两秒钟，之后缓缓落下。
　　手中触及到柔软的羊毛，指尖隐约还能感觉到羊毛底下，小动物的温度。
　　小羊也高兴地“咩～”了一声。
　　江燚抓拍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少女满眼喜悦地望向他，耳侧发丝飞舞，嘴因为惊讶而微张，唇角上扬，身旁的小羊享受地昂首闭目，打开的羊嘴里还含着一些未嚼完的草。
　　一张如夏天般生动的照片。

　　时黎火急火燎大步跨回来，从江燚手里夺回相机，低头看照片。
　　江燚的手一下子空荡荡的，他顺其自然地举起双手，慵懒地摆了个投降的姿势，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时黎正对着他的发旋上。
　　“安啦，拍得很好看。”
　　声音带点挑衅，又掺杂着些炫耀，时黎吃不准，只能继续低着头，闷闷地回他。
　　“就你厉害。”

　　几人薅完软乎乎的羊毛，看了眼时间，该往回走了，等走到驻地差不多就是吃晚饭的时候。
　　走回去的路上，时黎还在回味羊毛的手感，对李昱雯感慨道：“羊毛真的好软啊——那些小羊也好可爱！”
　　李昱雯反应却很平淡，鼻腔里发出了模糊的应答。
　　见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样子，时黎抿了抿嘴，放弃了继续搭话的念头。

　　“班长，拍的照片记得回家之后发给我们啊。”
　　江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时黎点点头正想应下来，方才如蔫了的花一般的李昱雯忽然抢先接过话茬。
　　“就你刚才那没精打采的样儿，还要照片啊。”
　　边说着边跳上前去，不着痕迹地离开了时黎的旁边。
　　时黎眉头一跳，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爬上心头。

　　李昱雯的冷淡来得莫名且突然。
　　一开始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偶尔忽视她的话，不是那么刻意，像是意外为之。
　　回到营地，前往餐厅，里面已经坐得很满了，李昱雯顺手拖开陈妍身侧的椅子：“班长你坐这吧。”
　　时黎还不太懂得拒绝，半推半就地坐下了。
　　李昱雯带着江燚和包子三人则坐在了她身后的那桌，美其名曰“没有位置了”，江燚几次回头看时黎想搭话，都被李昱雯把话题带了回来。
　　整顿饭时黎都有些食不知味，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这种隐隐被针对的感觉让她不太舒服。

　　“班长，怎么了吗？”
　　时黎还在埋头数米粒，一旁的陈妍已经观察她好久了，忍不住开口询问。
　　“诶？哦，没什么……”
　　面对突然的关心，她显得略微受宠若惊，磕磕跘跘地回答着：“可能下午太累了。”
　　陈妍莞尔一笑：“听说你们下午去找马了，有找到吗？”
　　提到这个话题时黎的兴致一下子又被吊起来了。
　　“有哦，不过不是马，是羊！”她兴奋地翻找着相机里下午拍的照片，“给你看我们下午拍的照！”
　　“哇！这个小羊好可爱，它是在蹭你的手吗？”
　　“是的！！它的毛超级软——像棉花糖一样的触感！！”
　　时黎激动地手舞足蹈，努力向陈妍传递小羊有多么可爱，后者则专注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什么什么，你们在聊什么？”
　　王悦竹的脑袋忽然凑过来，靠在陈妍的肩膀上。
　　“班长在给我看他们下午和羊群拍的照片。”
　　“！！！我也要看！！班长，不能厚此薄彼！”
　　王悦竹闻言，像见到什么耀眼的宝物般惊呼起来，拽着时黎的胳膊撒娇，大有不给她看就要闹的架势。
　　时黎终于展颜笑起来，又把照片调到前面，从头开始给王悦竹看，几个其他班的同学也好奇地探过头来。
　　饭桌上的氛围忽然变得吵吵闹闹，几个人离开座位围在时黎身边看小羊的照片，不时发出“太可爱了吧”的感慨，与之前矜持冷清的气氛相比倒是融洽了不少。
　　大家正兴致高涨的时候，服务员的声音见缝插针地穿插进来。

　　“打扰一下，上菜了～”
　　王悦竹抬起头问了一句：“什么菜呀？”
　　“烤全羊。”
　　一个脸盆般大的盘子落下，与餐桌上的玻璃转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盘子里十几块拳头大小的羊肉静静躺着，浓烈的佐料香掩盖住羊肉本身的膻味，与烤制出的肉香一起钻入鼻腔，头顶的灯光照射在其身上，散发出点点油亮的色泽，让整盘羊肉看起来格外诱人。

　　刹那间，饭桌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方才“小羊也太可爱了吧”的惊呼还在耳边回荡，转眼间就变成了难以抗拒的烤全羊，这个落差和冲击确实有点大。

　　“噗——哈哈哈哈哈”
　　王悦竹率先打破尴尬的沉默，开怀大笑起来：“怎么出现得时机这么巧啊！这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哈！！”
　　桌上的其他人也被她的笑声感染，忍不住跟着笑。
　　一时之间桌上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这边的热闹也引得隔壁桌的江燚频频朝那边望去，可惜每次只能看见时黎圆圆的后脑勺和耳边几撮翘起来的头发。
　　“为什么让班长一个人坐那边？”
　　他问右手边的李昱雯，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因为这桌只有三个位置了呀，而且这桌大多都是男生，我怕班长坐着不习惯。”
　　李昱雯的回答行云流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听起来有点别扭，似乎时黎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和他们这些所谓的“差生”不一样。
　　江燚一口气提到嘴边，又憋着咽下去，烦躁地挠了挠头。
　　可能确实不一样，他想，心里没来由地沮丧。

　　“别挠了，尝尝这个烤全羊吧。”
　　李昱雯拍拍他，手中的筷子伸向那盘羊肉，夹了一块就要往江燚碗里放。

　　“你吃吧，我自己来。”
　　她的筷子在空中僵硬了一瞬，之后从善如流地转了个弯，落在自己碗里。
　　“行。”

作者有话说

　　在写了在写了ww